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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未来与过去

黄亦壬的检查单子很快就返回来了,而所有化验指向一个谁都不会想到的结果。马主任拿着CT一阵叹息,这样的片子相信任何人看到都会这样。黄亦壬只是一个26岁的年轻小伙子,可是他的生命却即将在此走向一个巨大的转折,或许继续或许停止。

“颅内肿瘤?”洪医师给新病人开着化验单,微微抬头。

马主任点了点头:“是啊,我还得给他家属打电话!这下他们不肯来也不行了!”

洪医师又低头继续写字,翻了翻桌子上杂乱的病历想着不如新病人的大病历还是给李珊写吧,来病区一趟连大病历都不会写也太不像话了。“我就看着黄亦壬的失忆太不正常了,一会儿记得一会儿忘记的……那肿瘤长在了哪儿?”

“这看片子不是我的强项,单子上写着是在前额部位。位置上还行没有影响别的神经,手术也比较好做!”马主任拿出医院配备的手机,翻出黄亦壬的病历找联系电话,昨天是叫梁晓伟用座机联系的,今天这种情况只能自己出马了,“不过越早做手术肯定越好。”

“他入院的时候拍过CT吧,怎么那时候没有看出来?”杨璇忽然插嘴,这样他要怎么去跟黄伟明说啊,昨天虽然隐隐的就有不好的感觉可该死的也太过灵验了吧。

“那时候谁会去做断层扫描啊,差不多就结了啊!谁晓得刚刚好没有拍到那个位置!不过还好也没几天,不会太晚……”

杨璇走过来从马主任手里拿过CT片子,对着光看了看:“他的精神异常跟这颗瘤子好像没有很大的关系……”

“有这个可能性,但是不能断定!总之联系到家属就要让他离开了!”对着病历上的电话拨了过去,很快就接通了,马主任换上官方的标准说辞跟黄亦壬的家属交代了最新的病情。黄妈妈接到电话的第一反应,只是想要挂了,送到了精神病院还是被那人发现并且还混进了同一件病房,她都有些绝望地想要放弃了。可是马主任的下一句话,却让黄妈妈后悔了……后悔一切曾经做过的让黄亦壬不开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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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伟明是最后知道的,甚至比黄亦壬本人都要晚的许多。等到他知道的时候,黄亦壬已经被他母亲加急办理了转院手续去了临州医学院附属二医。

看着空荡荡的床铺,黄伟明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塌陷掉了好大好大一个角落,再也补不回来了。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小的表弟,是在那一天开始,他们的关系发生崩塌的呢?

黄亦壬是在初中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性向的,在那之前一向生的粉嫩可爱的他也并不是没有收到过男孩子的表白,甚至还会在某天放学之后被堵在昏暗的弄堂里被几个高大的男孩子调戏。但是每一次,都会有一个仅仅只是比自己大了两个月的男生,抱着自己勇敢的逃离那些纷扰。

黄伟明拉着黄亦壬一直往前跑,黄昏下恢宏的晚霞映照着每个路人的面庞,黄伟明回头大喊:“快点,是个男孩就跑快点!”

很久以后,黄亦壬只能记得那个傍晚,骄傲的声音,微红的面庞,还有那个站在自己身边,坚强的男孩。或许,深爱的种子就是在那一刻埋下,缠绕着彼此不可放开。

当然,故事不是这样开始的。青春期懵懂的小孩,偷偷躲在被子里幻想着许多可能的不可能的事情,重复循环地做着一个又一个*无边的梦。然后在白天相见的时候却只会跑的远远的,最好连面都不要见到。黄伟明不了解为什么小表弟忽然开始躲着自己,几次三番学着小无赖上门堵人,可是却只换来满脸的泪水。

黄亦壬哭着推开黄伟明,猛地关上门。想着未来,选择不同的高中不同的大学,然后生命或许再也没有交集。这样,心里那点懵懂的情绪或者会全都不见了吧……

可惜,黄亦壬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成功。他们两人的母亲是亲姐妹,黄亦壬的妈妈看自己儿子懦弱胆小,怎么也不安心放他一个人去高中心里,于是急忙忙地跑去跟自己姐姐商量。所以很不幸的是,他俩就被这样定下来去了同一所高中。

如果怎么都躲不过,那么不如顺其自然好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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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亦壬这样想着,于是也这样做了。在他们母亲的安排下,两人进了同一所高中,同一个班级,然后搬进了同一间宿舍。

私立高中有着最完美的教育加上最贴心的生活设施。两人间的宿舍是两室一厅的,名义上的室友,甚至连厕所都不会共用。

本来黄亦壬也只是想安安静静的陪着黄伟明,或许有交集但是也不会过于密切。只是一个雷雨之夜彻底改变了这样的情况。黄亦壬浑身湿透的站在黄伟明房间门口,怀里抱着一只同样淋湿了的小猫。

黄伟明把他连同那只猫一起抱回自己浴室,亲自给他们洗完了澡。黄亦壬穿着白T恤光裸着大腿,幼小的猫咪安静的躺在他怀里。黄伟明忽然之间觉得自己一下子燥热了,跟以往的经验不同,这种燥热就像是根植在身体以内,从最深处的某个地方缓缓升起然后又迅速下沉,最后呵成一团涌向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

最后小猫还是死了,黄亦壬抱着那僵硬的身体哭的差点喘不过气来。黄伟明硬着心肠扯出那团尸体,病死的小猫,谁知道会传染什么病。

他们一起埋了它的尸体,小小的木牌当作墓碑。黄伟明没有问那只小猫的来历,黄亦壬也再也没有推开黄伟明……

本来故事在这里就算是一个完美的结局了,只是谁又能猜到世事无常的变化,谁又能预见短短三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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