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离开了，阿Cat一头醉倒，我的视线飘向吧台里头，伸手捅捅束晟继的肩膀：“里头那个是你老板？”
束晟继点点头。
我仔细观察了半天，还是没办法得出结论，只好向束晟继求援：“你老板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年头中性美大行其道，然而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中性到这种程度的人——先假定他（她）是人好了……
另一个人端着一个冒着烟的铁盘子从后面走进吧台，我偏头看束晟继：“大厨？”
束晟继再点点头。
我仔细分辨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请问吧台里头是一对异性情侣还是一对同性情侣？”
同时看到两个举止亲密而外形打扮都中性到了极致的家伙，赏遍影视剧如我也不得不茫然了：男乎？女乎？男女乎？男男乎？女女乎？
因为海外游客众多的缘故，本市虽然深处内陆，但在性取向上开明度不亚于沿海大城市，在街头看到同性情侣的概率并不低。然而，截至目前为止，这一对绝对是我看过画面最美好的，前提当然是TA们的确是同性……
束晟继笑笑：“老板是男的。”他故意顿一顿，方道：“大厨是女的。”
“……”幻想破灭得真快。
束晟继白我一眼：“你想什么呢？”
“我本来以为是两朵百合花的……”我仔细打量吧台里那两个低声说笑的人：“老板要是女的，这画面多么赏心悦目啊……”
束晟继在我头上拍一下：“千万别当着他的面说——被他听见了你就死定了。”
“他很厉害？”我顿时来了兴趣：“哪一派的？”
“武术派。”
“……”我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武术派是哪一派。原来不是修行人也不是妖怪。我怀疑地审视着老板的身板：“个子虽然蛮高的，但这么单薄，弱不经风的样子真的很能打？”
束晟继耸耸肩，无所谓地道：“真想知道的话，你现在过去冲着他叫一声姐姐。”
呃，我决定我还是直接相信比较好。
而在此时，仿佛是为了印证我的怀疑一般，吧台边上坐着的一个男人把手伸了进去，我还没看清这个男人到底是想搭里头两位中哪一位的肩膀，就听到清脆的“格拉”一声，压过了陈升低回的哼唱“这世界有点假可我莫名爱上她”。
……我擦擦额头的汗，还好刚才我没轻举妄动，我的直觉果然是绝对明智而敏感的。
看着束晟继好笑的表情，我干笑两声，赞扬道：“卧虎藏龙，卧虎藏龙，这里当真是卧虎藏龙之地。”
我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找到这么一个神奇的酒吧的？”
“不用找。”束晟继笑了：“安宁是我的监护人。”
“安宁？大厨？”吧台里那个纤长的身影已经闪回了厨房。
束晟继点点头：“小师叔喜欢人间。她离开赭霞山很久了，一直在人间到处游荡，我其实也是她捡到的，不过她不喜欢孩子，所以把我交给了师父，我到了上学的年纪，小师叔又回山里把我接出来。她的口头禅是，先天宗不想消亡，道士就应该与时俱进。”
束晟继神色古怪地笑笑：“不过，我觉得小师叔只是单纯地喜欢厨艺罢了。她在人间游荡，到处去拜访名厨学艺。”
呃……先天宗的道长们都有下厨癖么？我忍不住想象了一下，二三十年之后，束晟继是否也会变成一个右手锅铲左手锅的家伙，一开始我觉得那很古怪，然而在脑海里合成的画面却比我想象得要契合得多，或许是因为大部分道士都是成不了仙的吧，他们离不了这俗世烟火。
这么一打岔我适才紧绷的神经舒缓了许多。我想，我知道那个白衣女口中低声念叨的“婴宁”是什么，然而，我并不想去管。我没有那样丰沛的同情心去救苦救难，须知救苦救难往往等于惹祸上身。
束晟继蹙起眉头仔细打量我：“你怎么了？我觉得你好像有心事。”
我忍不住笑了：“这里灯光这么迷离，你还能看出我有心事？”
“我好歹也是修习过几年道法的，能看见的东西远比别人多。”束晟继不以为然地道：“而且，我认识你也有好几个月了，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
“哦？”我可以忽略他的后半句，笑着问道：“你能看见什么？”
束晟继反问我：“你说呢？”
“你能看见它吗？”我抬起头，举起手指探向束晟继的肩膀。
束晟继肩膀僵了僵，颇为生硬地转过头去，他身后空无一人。他的眼皮跳了一下，面色却依旧维持镇定，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拂了一下，拈起一片树叶：“啰，你没看见这个吧？”
“……”束晟继愣了好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没事儿你吓什么人啊？”
我咯咯地笑起来：“这一招很管用吧？哈哈哈……这可是我从恐怖片里总结出来的最便宜的吓人手法。”
束晟继没好气地在我头上敲了一栗子：“走吧。”
“走？”我偏头看他。
“我送你回去。”
我摆摆手：“不必了。才几步路啊，过个桥，两分钟就走到了。”
束晟继把椅子退回原位：“这是男人的基本道德。”
我指着趴在桌子上的阿Cat：“你的道德包括她吗？”
束晟继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我和你先送她，然而我再送你好不好？”
我摇头：“我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束晟继闻言不禁把我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你们不是很要好吗？”
我耸耸肩：“有吗？”我和阿Cat是朋友，但只能算作单向的闺蜜，我陪阿Cat逛街喝酒，做她的垃圾箱听她大吐苦水，仅此而已。我的内心，安放在我的胸腔里，与旁人无干。
束晟继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眼珠子转了转却又把话头咽了回去，大概是想起了我在水月妙境里郑重警告过他的那番话吧。“那她怎么办？”
我把阿Cat的头抬起来：“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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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垫章节写的我好没激情啊=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