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的耍泼辣的水平倒是如火纯清，就差没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逮个男的就把自己当成是金凤凰，还真把自己那身哪个男人都可以践踏的肉体当成了炫耀的资本。而他身边的中年男子也是明摆着的没把这女的当成是小心肝，否则的话，早就滚犊子骂娘痛击王小毛这叫花子了。
“好了，好了，大庭广众之下，黏黏糊糊的话，留床上说去。”
中年男子说了句敷衍的话，不愠不火，但听其来着实让人感觉别扭，似乎这道貌岸然体态肥庸的家伙是向着对面的叫花子。但就是这副肥肠满脑的样子，他那细小的眼睛里浮现出来的却是商人的市侩和奸诈，也不藏着捏着，搅腾在粗厚的眼皮子底下，像块作奸犯科蠢蠢欲动的料子。他稍稍的朝前迈出一步，拍了拍那看到不灰尘的袖子，一股子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他在叫花子的面前都很受用。
“你是那死去的老头子什么人？”
眯着眼睛，打了根烟，没有王小毛想象的那种鹊巢鸠居兴风作浪的表情，他想来番满城风雨的长篇大论看来也是没有机会施展。眼前这家伙，虽然不懂拳脚，但绝对的是比左钟祥那土包子有水准，有心计。估摸着他旁边的那妖女人，连自己那身黄花菜过时了都不会明白，就直接被喀嚓了。
“半个儿子……”王小毛哼了一句，脑瓜子里却有股子说不出的味道。他跟那个整天就知道喝酒的老头认识一年也没说过三百六十五句话，在他的印象里，那就是一个语焉不详说话含糊其词的老头子，人品不错，比他那糟老师傅要好的多。死的时候，来的太过于仓促，塞给了他一张地契不明不白的就撒手西去。
或许，在这个世界有那么一帮子人在你身边默默无闻，但却会在某一天惊世骇俗的给你一辈子想不透的故事。人生或许就这样，直到走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每个人的一生都可以说是轰轰烈烈。
“半个儿子？那就还不是他的儿子了。据我所知，这块地方是那老头子所有？”
这憋犊子男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小毛感觉有点摸不着头脑，刀枪棍棒，这些东西倒是能信手拈来，偏偏当年糟老头子给安排的魔鬼试课程里没有涉及到房屋土地产权方面的知识，法律方面的倒是略知一二，可就没有这方面。这让他有些发咻，这憋犊子明摆着是别有用心的给他下套，想从他嘴里套出一些不能说的秘密。
打死他抽掉他去当阉男他也不会相信，这犊子会跟他王小毛有谈心的闲情逸致。既然这犊子这么问，那么他就绕着说，反正不跟他直来直去。没见过猪跑总还吃过猪肉吧，不懂地产房屋，他还是懂得老头子这块地皮那是价值不菲。这年头，就是房子的价格能撑死人，蜗居在耗子屋的叫花子多多少少也会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奔高楼大厦去的想法。
于是，王小毛直接错开那家伙的话题，单刀直入：“你们来这个干嘛？别给我绕来绕去，我这叫花子没那么好的耐心。”
那中年男子又蹙了下眉头，对眼前这个可以上升为跟他来个心计小较量的叫花子微微的有些兴趣。原本想着要把这叫花子套死，找到他所需要的答案，然后叫警察把这叫花子直接带走。现在看来有点麻烦，这叫花子是那种喜欢逆水行舟的贱骨头，不会跟他直来直去。老实说，他是真没闲心跟着一个不堪入目的叫花子在这纠缠，要不是冲着这块地皮被他们老板看中，他早跟身边的女人奋战在床上，然后晚上再龟缩在家里的母夜叉旁边去。
“我不知道左钟祥之前跟你们说过什么。这块地已经被我们买下了，你就只有两种选择，要不自己走，要不让我身后的警察送你走。”
这犊子还真是哪个地产公司的，妈的，卖了他这块地皮，他王小毛小罐罐里的地契难不成就成废纸了，老头子临终前就把这事说的最清楚，他总不能魅着良心不当一回事，多少总得扣些银子下来拿给雅洁大个子他们读书去。这些憋犊子扎钱眼的奸商，眼睛里除了利润，老百姓的死活一概不管，表面上冠冕堂皇的为国家求发展，内心比畜生还贪婪。适可而止，这个四个字摆在这些一切朝钱看的商人眼里，那就是天荒夜谈。
“老人的地契在我手上，我想你们不会连基本的法律常识也不懂吧？”
“法律常识？笑话，你一个叫花子也配跟我讲法律常识，警察没把你押到精神病院就是对你的仁慈。况且你又没有跟那老头确定了什么明码继承关系，一个地契起不了作用。刚才跟你说的一番话已经是仁至义尽，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下去。赶紧走人，免得动了干戈，你连治伤都没人搭理你。”
恃强凌弱的本性还是露了出来，跟叫花子纠缠，不仅考验的是一个人的耐心更是一个人的忍受能力。叫花子的一身臭未可是抵得上一团乌云烈火。这方面，王小毛不用出手，就已经将对方打倒，当叫花子还是有优势的。不过这犊子本性也不坏，说到后面还有一股子的同情，这也让王小毛放弃了大动干戈的想法，也不能事事都靠拳头来解决问题，那样也会是一种变形的恃强凌弱，他认为。
“好吧，既然你决定这样，我也没办法。我路过街边那个小报刊的时候，看到报纸上说有个天涯论坛好像比较适合传播一些负面信息，而且网友也是热情高涨，绝对的能把你们的公司知名度推向一个更高的层次。我想，你们或许更喜欢我这样做。”
中年男子没想到这叫花子还会看报纸，还听过天涯论坛，还知道知名度，越来越不简单了。他们这块地皮确实是属于暗箱操作，如果一旦大白于天下，网络论坛劈天盖地的折腾足以让他闻风丧胆，他们公司非瞬间垮了不可，他这个小喽罗还不被老板直接给菜了。既然这样，这叫花子也不是纯粹的不懂事理，不是那种知天下大事的家伙，他会这么说，想必也是通个利字，稍微给点意思下，这叫花子应该懂得什么叫做知足。
“这样，看在你这叫花子的份上，我们给你一万块钱抚恤，这已经是我们天大的让步，这事本来就不归我们管，你也不用太感激，拿了钱赶紧走人。”中年男人说着，就从钱包里拿出事先准备的钱，不过好几沓，他就只拿出了一沓。
旁边那妖女斜睨着双眼，一不小心看到钱包里好几沓人民币的时候，她顿时有股春心荡漾的激情，恨不得跟这男的来个大干一场，然后拿了钱拍拍屁股走人，谁也不认识谁。几万块钱，够她在几个男人身上折腾几次才能得到，做她这行，忒不容易了……
“我靠，一万块……@#￥……￥￥￥￥。”王小毛拉长嗓音，一副相当吃惊的样子。为了宣扬这个气氛，他还专门用手指掰了出来。
中年男子在听到王小毛的惊呼之后，怡然自得，感叹自己聪明的同时也鄙视叫花子坐井观天的无知。可接下来王小毛的一句话，却让他有喷血的冲动。
“你当我叫花子好打发是吧？一万块？毛都不行……至少一百万，否则甭想打发我，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这地方就是金窝银窝，谁都想要。你要是再拿我这地契没用当话题，我就把这消息呼溜溜地传播出去，看谁撑得过谁，哼。”王小毛转眼间一副愤愤不已的样子，这中年男子还真拿他当叫花子使了。他狠狠的有大拇指抹了下鼻梁，以显示自己的义愤填膺。
中年男子显得是太过于倏忽了，眼前这叫花子越来越不像根葱，反倒是像根变了种的大蒜，吃了下，一股子的口臭味。王小的毛一番话突然间超出他的想象，伶牙俐齿了。这时候，旁边的几个警察碰了下他的胳膊，示意他们来把这叫花子解决掉，关到牢子里去，让他传播去。
正当中年男子想着同意警察来解决这问题的时候，王小毛的一句话又直接把他给撑死。
“别打那歪主意了，我这的叫花子可不是只有我一个，其他人都不在的理由就是他们一旦知道我出事，所有的事情都会抖露出来，到时候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咯……”
“臭叫花子，你当你谁啊，成哥这么跟你说话，已经是对你够客气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没想到这女的突然间发飙似的抢在中年男子开口前叼了王小毛几句，看来她也等不及了，如果不再进一步，估计今晚她捞不到中年男子钱包了的几沓人民币，看来被男人揉捏虐待的日子确实不怎么好过。
“臭娘们，你当你谁啊，我这么跟你说话，已经是对你够客气了，别以为自己是妓女就可以不要脸。我告诉你，老子比你还不要脸，我叫花子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干什么的……妓女……啊呸。”
跟个泼妇似的骂街真爽，骂这妖女就更有意思，王小毛兴致昂然。两双乌七八黑的手裸露在那破皱皱的袖子下面，这还不够尽兴，说了几句，他干脆两手叉腰，挺胸抬头，噼里啪啦的，足以让人暴汗。
那些戴大帽的别红袖章的再也忍不住这叫花子的一番精辟十足掐中要害似的调侃，也顾不得中年男子那板的铁青色的面孔，哈哈大笑起来。早******想笑了，只是碍于手中拿到几块银子，他们忍了，可是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他们只能勉为其难地笑出来。要知道，被一个人挠痒痒，不笑的话那人不仅闷骚估计比死还难受，而这叫花子的话比挠痒来的更有劲道。
后面一群人的笑声，那叫花子一番捕风捉影的话语，中年男子再也抑制不了内心一副故作高深的假正经，顷刻间脸皮比乌云还难看，那白的跟大白肥肉堆积起来的面孔，牵强地颤栗了几下，气的不轻。
“呜……成哥，我不活了……”妖女发嗲又发狂地扯着中年男子的衣服，那厚的比砒霜还难看的脂粉都快掉落一地。这女人就跟抓着命根子似的，嗷嗷待哺，可她依旧是忘了自己到底是个干嘛的。一个妓女，在一个寻欢的男人面前，只是一件廉价的商品，随时会面临被出局的危险。
“够了，你现在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中年男子终于怒目相向，横手一指，示意这女的打哪来回哪去。
“成，成哥，你不是说今晚咱们还要……”
“滚，妈的，还真不害臊……”在那妖女语意未尽，中年男子已是一声厉喝阻止她说下去。
小毛同学看的倒是津津有味，他很荣幸自己从主角中转变为配角，看着一位嫖客是怎么在眼前把一位妓女给打发了。看的出来，这两位的内部矛盾不是因为嫖资纠纷，也不是因为女的长的不是很上档次，主要是因为妖女素质八够高，估计小学刚毕业。要知道，每个嫖客在妓女的背面其实都很正经的，他们可轮不得你跌了他们在人前的颜面，双方之间的勾当，是见不得光的。
打发了那妖女，中年男子平整了下情绪，瞅着王小毛，内心的愤怒却是在紧锣密鼓的酝酿着：“叫花子，你得罪我了，后果很严重。”
王小毛听了中年男子这话，感觉有些耳熟，琢磨了好一会，才知道那是葛优大叔在《天下无贼》里面说过的一句话。这部电影，在他还未当叫花子以前，他就曾哄骗兽医王小二买票，两个闷骚的男人窝在电影院里看过一次，出来的时候，王小二还专门说了一句：以后像看电影这种事情，找个女人去，我没兴趣，后果很严重。
所以记忆犹新。
“既然得罪你了，我也没办法，要不这样，你先给我一百万，来个干干脆脆的彻底地得罪我了，岂不是更好，这块地还可以堂堂正正的属于你们。以后你就是路人甲，我就是路人乙，咱俩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认识谁。你也可以放心，从今天以后，我当作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压根就不会记住你这相貌。你看怎样？”
人贱则无敌，中年男子也在瞬间明白了，跟眼前这胡搅蛮缠的痞子叫花子纠缠纯碎是浪费口舌。这让人前多少有些威风凛凛的他越来越挂不住脸，来之前对一帮人的训导让他在此刻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丫，败给了一个叫花子。
可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毫无征兆打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