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石知县那一头。自从怜玉出了门,石知县就觉得心神不宁,往日处理公务看过一回之后便能落笔如何处理,可今日却是连看了三四回也不知道公务讲的是什么内容。不由的石知县放下笔想出院子散散心。
谁知道这脚才迈了一只在门槛外,就听到衙役一路大呼小叫的奔了进来:“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喊着就扑到石知县面前跪下:“老爷,姐儿走丢了!怕是着了拍花子党了。还请老爷速速解救姐儿!”其实这衙役还有半句话没说,若是迟了,只怕这姐儿是找不回来了。
听衙役如此一说,石知县心神一慌脚步一乱,一个踉跄便跌倒在门槛前,失礼片刻之后吼道:“丢了?你们把姐儿丢了?这么多个人居然看不住一个八岁的姐儿?”说罢将衙役推至一旁,急急地点了三班衙役,又命人严查四处城门的进出人员。若是似了石知县的本性,只怕是要关了城门叫上所有捕头、衙役一起寻的。但这城门也不是他想关就关得了的。
点齐了人马,石知县一路策马狂奔至集市,时已至中午,远远的就看到江妈妈他们一行六七人。石知县飞身下马:“江妈妈,可有姐儿消息?且细细的一一说与我听!”江妈妈收了眼泪一一讲与石知县听。
石知县到也老练,一路叫了人继续去打听怜玉的消息,另一路便叫人叫了此地的里正来,叫他细数此地泼皮的踪影,并一家一户的寻了去,叫里正仔细着拍花党的线索。里正一来就听到说知县大人的姐儿丢了,立即就吓得只冒冷汗,这丢在了自己的地界上,知县大人少不得要发落自己的,况且这还是知县从小就痛之入骨的姐儿呢。便多了十倍的心思在这上头,连带找人的事也是当作头等大事来做了。
看着里正带人走了,石知县还是不住的来回踱步,一双手紧紧的捏着前些日子怜玉给做的荷包。江妈妈抹着眼泪道:“是奴婢的不是,若不是奴婢想着赶集市,姐儿如今也不会丢了。我可怜的姐儿,如今你到底是在哪儿啊。”
石知县听得心火直烧,不由喝了一声:“别哭了!”吓得江妈妈一个劲儿的抽泣着。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只得双手合十向上天祈求能早日找回姐儿,若能找回姐儿,自当吃一年的长斋,并协三牲去寺庙还愿!
眼前天色渐晚,可还是不见捕头、衙役来报,石知县心里更是没了底。不禁想起去年经办的一个案子。亦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姐人被人拐了去,被勾栏院里的鸨妈买了去,好生生一个姐儿就这么被人糟蹋了,即便后来家人将她赎了出来,那位姐儿还是寻了短见,自留书道:“可怜良家女,硬做烟花人,一切都是女儿的劫数,恨只恨那拐了女儿的拍花党!”
想着那户人家的姐儿,又想起自家的怜玉,石知县一颗心就像在被一百只猫爪子挠一样的难受。又想起早亡的爱妻走之前是如何拉着他的手,千般叮咛万般嘱咐,千千万万的就是舍不得那时尚小的闺女,又想起自己是如何答应爱妻不容人欺了自家玉儿的,可到如今玉儿丢了,万一寻不回来,这叫他如何与亡妻交待!
想到这一处,石知县便按捺不住了,转向就要出门亲自去寻。刚转身,就跟一脸喜色跑得直喘气的里正撞了个正着:“老爷。有消息了,有消息了啦!”“快说!”“老爷,有人在前门的街口看到个跟姐儿相似的人。当时还有个老婆子一同陪着,说是要去南门一带呢。”石知县不由大喜,纠集了人马就要去南门。
却被里正拦了下来:“我的爷,此时还闹不得大动静,且让我叫几个泼猴再一起去摸摸底再叫老爷拿主意才好。免得惊了人,更寻不到姐儿了。”石知县忙点头称是,急急的打发了里正出门,还叫人给了里正一个五十两的大银锭子,并说:“若真寻到姐儿了,老爷我还有赏!”里正喜出望外,本以为这一回不吃板子就好了,那曾想到还能得赏银?看着这成色,定是足银,此时里正跑得更是起劲了!
为着更尽心,里正也把了些碎银角子与街上的泼皮,并扬言,谁先找到姐儿谁便有赏,但若是惊了那些拍花子,那就怪不得老爷下狠手了。如此一番又是威吓又是收买的,那些个泼皮们到是更明白了几分,也就更卖力气了。
且说怜玉与香草被那婆子骗进宅子之后,就被关了起来,只是让她们没有想到的里,屋子里还有其他的小子姑娘们。看他们的衣着也多是富贵人家的,就连姑娘们也长的多是标志的。进了屋,怜玉拉着香草挑了个角落依在一处发抖,心里想着爹爹要到何时才能救她出去呢。
这时怜玉突然看见窗口处坐着个怪怪的人。短短的头发,不成体统的穿着露着胳膊的衣裳还有露着小腿的裙子。不由的拉了拉香草:“香草,你瞧窗口那边有个怪人。”香草抬头看了看便道:“姐儿定是眼花了,窗口处何来人?”
怜玉又看,还是有个人,便叫香草再仔细的看看,香草安慰道:“姐儿莫怕,香草陪着姐儿呢,等少时老爷定会寻了过来救我们出去的。”怜玉看着香草不像作假的样子,便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不想,那个怪人却面色奇怪的走了过来:“你,看得到我?”怜玉点点头,“我看得到你的,只是你太不知羞了。怎么能穿……”香草打断怜玉的问话。“姐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人胡乱言语了起来?”一边说一边拍着怜玉的背,安抚道:“姐儿莫怕,姐儿莫怕。”可实际上香草自己的身子也在发抖,抖得厉害。
林月自从怜玉被骗进宅子之后,就从玉兔里飘了出来,想看看这周围到底是怎么样个环境,也好做个打算。没想到跟着怜玉进了屋之后,怜玉反到能瞧见林月了,这让林月万分的惊喜,只是却又有了几分担忧,因为林月一直相信,只有当人阳气不足的时候,才会见到鬼魂,而之前林月一直在怜玉面前飘了那么多回,也不见怜玉能见着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