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说法叫做实业救国,工业(前身是手工业)是一个国家长久不衰的基础,没有工业基础,商业再发达,也不会长久的,十六世纪的葡萄牙、十七世纪的荷兰就是例证。
想当初,十六世纪葡萄牙以一个人口百余万的小国,垄断了东西贸易百年,是何等的气概。不过等这商路被荷兰人截断后,葡萄牙马上就陷入了几百年的贫困,从此从为西欧最落后的国家,原因无他,就是当时的葡萄牙只注重殖民和贸易,手工业极其落后,不衰落才怪呢。
而十七世纪的海上马车夫荷兰,虽然手工业还算比较发达,但是奈何产业比较单一,资源有限,最终被(手)工业更发达的英国打败。但是即使荷兰人失去了霸权,但其经济并没有象葡萄牙一样一落千丈,就是因为她的(手)工业已经有一定的基础了。
既然自己穿越过来了,不能走葡萄牙的老路,商业要搞,工业才是王道。所以,既然有这个一个毛褐专业人才,自己就来发展中国的羊毛纺织业,把西边的经济拉上来一点。
“这样吧,如果祝大哥不嫌弃的话,我请你帮我在建昌卫帮我建一个毛褐作坊。当然从一开始,就请几个学徒,几张平机和地机,试生产。在一两年后,扩大规模,争取在三年后,要有四五百张机器,上千工人。当然,我会逐步的投入资金,你能做到多大规模,我就可以投入多少钱。怎么样?是个挑战,但也是个机遇,敢不敢接下这个任务?”周康石问道。
祝家良大喜,这个周康石真是有钱,不过还是有些狐疑,问道:“恩公跟我素昧平生,真的放心把毛褐生意交给小人打理吗?毕竟先期一年也需要投入数千两银子才能达到您的要求。你就不怕我把钱卷走?”
“第一年我自然不会把资金给你,我在建昌卫有人,钱就放在他那里,他会协助你把毛褐作坊建起来,只要你用钱合理,就没有问题。等一年后步入正轨,就全部由你负责。你如果第一年真的心存不良,顶多也就能卷走几百两银子。而等你以后把毛褐作坊搞起来后,一年就能赚这个数目,而且每年都有,聪明人自然知道怎么选择了。”周康石解释道。
这样才正常嘛,如果周康石一开始就把千两银子的资金交给自己,自己还会怀疑是个陷阱呢。
“我在建昌卫的常驻代表就是内子的表叔刘嘉生,他会全力协助你把作坊建起来。你要用钱就找他要,他还是很好说话的。不过你要用钱,要提前跟他说,因为他也很忙,要处理茶叶的事情。”周康石已经想好了,以后在雅州名山等地的茶叶采购工作就由刘嘉生负责,而陆伯恒本次就要到四川行都司去打通关系。等自己从康区回来后再到建昌卫去把大政方针定下来。
“表叔,这次让你到建昌去,就是要在建昌长驻,从雅州、名山定点搞到茶叶,打通一条新的茶路,任务很重。当然,如果把这条茶路做好了,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西印度公司就会有你个人的股份。不过现在还有一个新任务,就是希望你协助这个祝家良在建昌建一个毛褐作坊。”
周康石把自己的打算跟他和陆伯恒、黄茂才讲清楚了,自己可是对这个作坊寄予厚望,希望三年后就能产毛褐万匹、兰绒千匹。因为这个毛褐市场还是挺大的,毕竟明末天气还是很冷的,连广东都下大雪。而且自己问了一下施普纳,现在在欧洲市场上基本都是英国呢绒,市面上的价格为七八英镑一匹(不知道当时英国呢绒的单位‘匹’的长宽,似乎应该很大,听说十五个工人一周才能织出一匹,这样说来应该比中国的匹要大得多。我对英国当时的度量单位不太懂,希望这方面的高手解答。),这比中国的毛褐贵得多,即使考虑到当时欧洲正处于价格革命时期,中国的毛褐应该比英国呢绒有竞争力。
刘嘉生大喜,如此一来自己可就有盼头了。想自己本一读书不成的童生,到了三十岁还没有考取秀才,自觉科举无望,刚好那时自己的姑父陆万里授了三里城的参将,管理整个南丹卫,正缺人来帮他,所以就跟兄弟刘玉池一起到广西来帮他,也算谋个出路。可是在三里城,也没有多少施展自己才华的地方,就帮姑父打理一些参将府的工作,也没有什么大的盼头。因为是卫所,自然没有什么建功立业的机会,而姑父为人清廉,自己也发不了财,日子也就过得去而已。
这次,陆家跟周康石结亲,并且要派人跟他到康区来,自己就觉得是一个机会,所以毛遂自荐。虽然路上周康石有把在建昌驻点、到名山去采购茶叶的事务交给自己负责的意思,但一直也没有明确下来,毕竟他还有一个老家丁黄茂才也可能是一个人选。现在自己胜出了,以后也是西印度公司的一方总负责人了,自己出头的机会来了。
而且,看周康石的意思,如果自己不出什么大的纰漏,就要给自己西印度公司的股份,那可不得了了。都知道他光做虫草生意就是暴利,只要有个十来股,自己每年分红就发财了。至于建个毛褐作坊嘛,也是很有远见的,毕竟现在冬天这么冷,生产再多的毛褐也不会卖不掉,而西边又有充足的羊毛,原料来源方便便宜,实在是个好生意。
于是刘嘉生赶忙拍胸脯答应,一定先把新的茶路打通,自己一到建昌安顿好就去雅州、名山去找茶农供货,顺便帮助祝家良把毛褐作坊建起来,争取早日赢利。
雪终于融化了,路上虽然还有点泥泞,但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了。所以周康石就要出发继续赶路了。只不过现在自己要兵分两路,一路自然是自己带着黄茂才等众人马队往西北经盐井卫赶到木里,在进康区去找罕都;另一路则是陆伯恒、刘嘉生带着祝家良还有张永等人到建昌去疏通关系、买茶探路。
由于他们人少,恐怕路上不安全,周康石除了派两个老家丁张华、于宁以及张永等人外,还出一百两银子请贤明贵派五十亲兵做他们的向导护卫护送他们到建昌。另外,自己还把洛佩兹这个神枪手派了过去加入他们团队,增加一点安全系数。虽然从迷易到建昌,也就两百里,但路上不是太安全,没有数十人的武装,最好不要上路,何况他们还带有上万两银子千两黄金呢。
下雪不冷化雪冷,这话不错。周康石顶着严寒带着大部队出发了,渡过安宁河和打冲河(今雅砻江下游),进入盐井卫。这里已经是丽江土司木氏的地盘了。自己派往丽江向木增送信的家丁恰好也赶到了盐井卫。木增答应了周康石的请求,但是也是有条件的。
首先,从康区换来的蒙古马,周康石必须低价卖给他两成。毕竟蒙古马比他的丽江马更适合做战马。
其次,周康石从康区采购来的优质上等虫草必须低价卖给他两三千斤,而且周康石最好不要在昆明卖虫草。
最后,至于枪械,如果周康石真的能搞来澳门的好枪,最好每年运来一百枝,不过不是必须的。
还有,现在罕都在康区有点蠢蠢欲动,希望周康石能劝罕都不要攻打自己,当然这也不是必须的。因为打仗这样的大事,周康石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调和,木增只希望周康石能说上几句好话。
这个木增还真是会做人啊,开出的条件周康石能接受,他又得到了不少好处。一句话,人老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