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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夜半鬼哭

晚上,寝室里只有我一个人。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突然了,生命竟然可以如此太脆弱。到现在为止,我一直都不能接受徐雅跳楼自杀这个事实,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我躺在床上,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中,似乎那只是昨天的事一样。

我又想起了育英楼闹鬼的传说,难道那里真的是禁地,进入那里的人真的都要死吗?那以前的学生怎么上课呢?这似乎有点解释不通。

很多人都说晚上听到那里有女子的哭声,可是为什么我来这里有三年半了,却没有听到过呢?

虽然我从来都是唯物论者,可是听郑重说一年前也有一对情侣的上吊自杀了,而他们都将自己的眼球挖了出来,与今天徐雅的情况一样,这就不得不让有相信鬼怪之说了。只是郑重也不知道,一年前死去的那对情侣是否也曾去过废弃的育英楼。

这是巧合,还是冤鬼索命?

窗外,发qing的猫像催命鬼一样不断的“喵喵喵”叫着,让人心烦意乱。

反正也睡不着,我索性起来,到外面去走走吧。

楼道里,三三两两的同学聚在一起,有的打着扑克牌,有的谈论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我呆了几分钟,觉得很是无趣,便一个人去了天台。

天气很睛朗,没有一丝云彩,无数的星星在空中一闪一闪。快到十五了,月亮很明很亮,皎洁的月光洒在校园,看起来是那样祥和。

然而,我的心绪却没有因为这美好的夜色而好转起来,反而更加沉重。

“你也睡不着吗?”我听到背后有人说话,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猴子。他是我的同班同学,也是我的铁哥们,因为人长得很清瘦,我们送他雅号猴子。

“今天晚上,很多同学都睡不着的。”

猴子再没有说话,紧挨着我坐了下来。

“有烟吗?”我问。

“你不是不吸烟吗?”猴子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掏出烟来,给我点了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支。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似乎想要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吸进肚子里,然后像大便一样排掉。可是无奈我不会吸烟,反而被烟呛得一阵阵咳嗽,上气不接下气,似乎快要断气了。

猴子用力拍了几下我的后背,把我手里的烟抢过扔掉,说:“不会抽就别抽了,这样会伤身体的。”

我们两个人沉默地坐在天台上,像两蹲雕像一样。

“木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猴子突然打破沉默,用很轻的声音问我。

木头是同学们送给我的雅号。

我望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便摇摇头。

“你用心听。”他依旧用很轻的声音说,似乎是怕打搅了什么一样。

我屏住呼吸,用心聆听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天台上很空旷,几缕清风吹在建筑物上呜呜作响,偶尔一传来几声猫叫,还夹着几声狗吠。除此之外,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我一脸茫然的望着猴子,不明白他到底听到了什么声音。

“我听到有人在哭。”他很小声的对我说,“听,是个女人的声音……”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就想起了那个传说,顿时,觉得天台上阴风阵阵,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我再次屏住呼吸,用心探听着。不知道是我心理作用,还是确有此事,我竟然真的听到有人在哭,而且是个女人在哭。那哭声低沉但却有力,“呜哦—呜哦—呜哦—”每一声都像响雷一样敲进我的耳朵,然后随着血液散布到我身体里。我仿佛听到那哭声就像从我的身体里传出一样,一阵阵呜咽,一声声抽泣,嘶咬着我的神经。顷刻间,我感到浑身冷汗津津。

“木头,听到了吗?”猴子又悄悄的问我。

我点点头。

“大半夜的怎么会有女人在哭呢,可能和男朋友吵架了。”猴子咕喃着。

或许他还不知道那个传说吧,所以还有点好奇。

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哭吗?我作了一个深呼吸,定了一下心神。正所谓相由心生,或许这一切只不过是我们的幻觉而已。

“木头,那哭声好像越来越大了。”猴子悄悄说。

我也感觉到了,哭声似乎比刚才大了很多,我很轻易的就捕捉到了。

只觉得那哭声幽怨哀绵,时长时短,时高时低,就像新生的小寡妇哭诉刚刚去世的丈夫一样,有着道不完的相思,诉不尽的心碎,还夹着些许抱怨。

如果今天没有徐雅的事情,如果我没有听说那个传说,如果这里不是天台,如果现在不是半夜三更,我一定不相信这是哭声,一定以为这是一曲旷古烁今的名曲,堪比《高山流水》、《十面埋伏》、《二泉映月》。

那哭声越来越怪异,越来越向我们靠近,声音也越来也大。

从那哭声的来源判断,我可以断定哭声就是从西面传过来的,更确切的说就是从废弃的育英楼里传来的。

这时,天空中忽然暗了下来,我抬头一看,原来皎洁明亮的月亮已经被几片黑云遮了起来,天空中的黑云从四面八方涌动着,似乎一场暴雨就要来临。这天变得太快了。

空气也变得越来越压抑,我感到自己身处一个玻璃瓶中,氧气越来越少,快要透不过气来了,我努力做着深呼吸,但却无济于事。

我望了一眼身旁的猴子,他的情况和我差不多。

而那哭声却越来越近,似乎已经快到我们跟前了。

我忽然意识到了一种危险的信号,我们应该马上离开天台,我大声喊着,可是我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耳朵里只有那凄厉而悲惨的哭声。我看到猴子的嘴在动,似乎在对我说着什么,可是我却一句也听不到。

我本能得要拉着猴子逃离天台,可是我却站不起来,如同屁股上长在了天台上一样,猴子似乎也发现了这种情况,伸着手不断挣扎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更要命的是我觉得空气越来越少,我不断的做着深呼吸,但依旧不能够维持我正常的需氧,我感到肺部快要爆炸了。

天空完全黑了下来,我感觉到自己如同掉进一桶黑漆里一样,眼前什么也看不到,只有耳中充斥着那催命一样的哭泣声。

黑暗中,我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向我们靠近,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原本就缺少氧气的我更加难过。

一阵阴风吹过,那哭声已经来到了天台上,四面八方,各个角落,都是哭声,我辩不清方向,听不出来源,仿佛那哭声是从我的心底里传出一样,充满了绝望,充满了怨恨,充满了煞气,就像一个魔鬼一样嘶咬着我,一口一口,要将我完全吞没。我似乎闻到空气中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忽然,我感到脖子被一双冰冷的东西掐了起来,我仿佛看着一只面目狰狞的怪物在我面前,是它,就是它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奋力扭打着,挣扎着,想要逃离怪物,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始终都摆不脱那只怪物。

我渐渐感到没有力气了,脖子上那两只怪物的手越卡越紧,我呼吸越来越慢,胸口就要爆炸了,大脑极度缺氧,让我感到意识越来越弱,越来越模糊,那凄厉的哭声也越来越小,最后,我完全失去了意识,融到眼前那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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