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度一惊,欲起身,却是不能站起,才想起自己是为镣锁扣在地上的,他便这般坐在地上喝问:“谁?是谁在笑?”
“你猜我是谁?”渺渺声音传来,却似鬼音飘拂而来,让烈度禁不住浑身起了暴栗。
“我……我猜不到,你……告诉我。”烈度觉得自己的牙关好象在打架,他可是听老人说过,这牢里经常有冤死的恶鬼出没,这东厂的牢里必然更多这类的鬼魂了。
尉迟猛在旁道:“烈兄弟,我知道她是谁,她就是那个不知名的红衣女钦犯。”
烈度微讶,道:“她一直被押在这里?钦犯不是应该押往天牢吗?”
尉迟猛道:“自从狐指挥使上任以来,这里与天牢已没什么区别了,不少钦犯都被押在这里,以备随时由他亲自提审。”
烈度听说过这个狐指挥使,相传是“狐族”的人,本名狐射人,深得秦尚器重,才让他坐上这密探的头子。他可谓十分地阴毒,犯在他手里的官,都没有好日子过,也因此每个当官的都非常畏忌他,见到他都躲着走。
那红衣女子又出声道:“狗奴才,没想到你也会被关进来啊!你的大秦主子一脚把你踢开了吗?哈哈哈……”
烈度现在实在没精神和她瞎搅和,也不理睬她,往日红衣女子明媚的形象早已在他心中淡了。
牢里沉寂了半天,红衣女子又道:“狗奴才,你为什么不说话?”
烈度回道:“对我说话客气点,我可以和你聊聊,不然就闭嘴吧!”
又是一阵沉寂,红衣女子才道:“不可能。我一想及你,就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怎么可能与你好好说话。”
烈度再次沉默,对这女人,他也真的无话可说。
尉迟猛在旁有些纳闷,道:“烈兄弟,我记得你不是帮过她吗?那你到底对她做过什么,让她这么恨你?”
烈度苦声道:“我也不知她为什么对我这样,我发誓从没对她做过什么坏事,早先还想着救她呢!”
“呸,狗奴才,我就是死也不会要你救的,你为什么不杀死我,为什么……”红衣女子越骂越疯。
烈度也就随她怎么说了,只觉她不再是蛮不讲理,而是真的变成了个可怕地疯女人了,心中又不免凄恻!
这一天,烈度就听红衣女子发疯地骂来骂去,累了就歇一会,过一会又骂起来。烈度也当她是疯女人,时间长了,无视她的存在。
晚饭时间,由于尉迟猛平时为人不错,对待下属很好,颇有些威望,也因此送饭的鹰狼卫对他们很是照顾,都是送些好吃的,烈度也因此沾光,没受口食之苦。
这送饭的鹰狼卫相告尉迟猛,由于狐指挥使在外尚未回来,他们的案件开审,还要延迟一日。烈度听了一喜,有这一日时光,也许就有救了。
长夜漫漫,烈度在这暗无天光,潮湿恶臭的牢里,总是睡不着。蚊虫本来在叮咬他,却为他一阵心灵感应,便都离开了他和那四个同甘共苦的伴。
红衣女子不再骂了,看来也该好好歇歇了,她毕竟也只是个人。
烈度无聊之极,见到面前出现一长虫,在地上蠕来蠕去。他不知这是什么虫,把它当成了玩伴,心念感应过去。
这么一来二去,得知这虫竟是以食腐尸来延续生命,不由得有些恶心,驱赶它离去。
现在他与虫子之间的感应已更是通灵,小小地驱使虫子,已是能做到了。由此,他总结出来一些驱虫的经验,使得这般更是上手。
又是无聊,没有一点困意,竟是回忆起初见红衣女子时的美妙感觉,虽然早已淡了,想及她现在变得那么疯狂,不由得唏嘘不已。只是他就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她对自己如此仇视?自己绝没一丝半点对不住她,甚至在某些方面还照顾过她啊!
想着想着,便不再想了,红衣女子的美丽形象早在他心目中毁去,也许唯一的一点好感,就是她的歌喉很是美妙!
看着幽幽灯火,忽闪忽闪的,随时会熄灭一样,这是要加灯油了!远处隐隐听到呼喝声,这应该是看守的鹰狼卫在喝酒赌钱,牢里他们甚少来转悠的。
“轰”一声响,烈度面前的一堵厚厚墙壁破了一个大洞,漫漫灰尘立时漂浮在暗黑的空间里。烈度吃了一惊,只看到一模糊人影站在粉尘中,犹如一座巨山。
巨山狂吼:“火灵,火灵……”
传来红衣女子的声音:“我在这里……”
巨山轰然走来,此时灰尘淡了一些,借着月光,烈度看到这巨山竟是在那野林里见过的巨人,他的手里也正提着那巨型铁锤,方才就是这物轰塌了那处墙壁。
“劫牢。”烈度第一时间就想到这点,只是“红灯会”竟敢在东厂总部劫牢,倒是他没想到的。而那红衣女子原来叫做火灵,好火的名字,就如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一片火红。
眼看着巨人向内里而去,听到旁边的尉迟猛骂道:“要不是弟兄们大部分都被派出公干,‘红灯会’哪里敢来此劫牢啊!烈兄弟,我们都藏着点脸,不然为这货瞧出我们是谁,又无法防着,还不冤死啦!”
烈度心想也是,那天他可是杀了不少“红灯会”的人,忙把脸埋入湿草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