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真味是常来这里,点了三个清客,说是这里最好的三个,看来他是故意遗漏了烈度。烈度心知肚明,在心中把他骂得体无完肤,面上却挂着笑意,乐呵着喝酒。
谁知这三个清客没喊来,说是为别人喊去了,不好立时过来。骄奢的莫真味,喝了几碗黄尿,已经有些醉意熏熏,当即拍板子大喝,非要人过来不可。
他在这里耍酒疯,只是让掌柜的过来赔罪,那清客还是不过来,说是那边的人坚决不让。莫真味是骄横的权宦子弟,哪里肯听劝,气势汹汹地就要过去抢人,烈度他们也只好跟在后面。
一掀帘,一屋子男男女女,向门口看来。莫真味呆在那里,脸色煞白地,腿肚子已在打摆。
烈度进去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史化林已经抢先几步,向着那群人正中一美艳女子躬身呼道:“三公主殿下,原来是您在这里,多有打扰了!莫真味也是喝多了,才会这般失态,您别怪罪他!”
尉迟猛也是吓得忙过去躬腰拜见,那莫真味这才反应过来,向着那面就磕头,道:“殿下恕罪,不知您在这里,不然我万万不敢啊!”
三公主却是无视他的存在,而是瞟向烈度,娇面立时有变,沉声道:“这人是谁?为什么不来拜见我?”
烈度已经是呆若木鸡,头脑轰地炸开,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这三公主竟是那****在“东林学院”强吻的美艳女子,却原来是公主身份,这般以下犯上,他的脑袋是要掉了。
史化林忙道:“他叫烈度,是户部从事。”尉迟猛也在向烈度猛使眼色,这兄弟平时看着那么机灵,现在怎么变成呆头鹅了?
烈度心里一横,反正也是死,就豁出去了。当下上前一步,躬腰道:“下官烈度,拜见三公主。”
三公主的面色在闻听烈度之名,又有了微变,此时忽地娇喝道:“你还不跪下?”
“扑通”两声,史化林和尉迟猛闻叱声,吓得跪下。那真被叱的当事人却反而站立着,在凤目微瞪下,才缓缓跪落。
“你们三人起来吧!那烈度太无礼,先跪着。”三公主面无表情地道。
那三人站起,莫真味面色泛喜,看好戏地瞧着烈度。
烈度心道:你想治我亵辱你之罪,就早点办,反正我也是要死了,还想着作弄我吗?
想着想着,烈度竟然站了起来,立时满室皆惊。
“你……”三公主不料如此,竟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大胆,你真敢对三公主无礼?”那莫真味小人样地大喝,心中很是指望三公主立时下命处死这小民。在他看来,一个小从事,也只是该受欺压的小民罢了!
烈度却笑道:“殿下,我站起来是有理由的,容我说说啊!我初进门,是惊叹与殿下的绝美之姿,极尽雍容之态,才会呆怔当地,这不是罪过吧?既然不是罪过,那么我站起来,也当属正常了!”
“你……好吧!算你说的有理!”三公主竟然没怒,反而说出了这话,倒是让众人措手不及,心里愣愣地。
又听三公主道:“不过,你就是再有理,也是不行。我方才想到一绝对,他们一时都没对上来,你要是对上来了,便算你闯过这一关,没对上来,便舍了这条命吧!”
烈度心道:这群男女看着就是苦读诗书的人,都没对上来,我才正式学文几个月,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烈度心下又一横,笑道:“殿下请说,我必来对。”
三公主娇哼一声,道:“我的上联是‘楼高只任云飞过’。”
烈度思索起来,想起了小时对着夜阑河里的亮堂堂,圆圆的东西,怎么扑也扑不到,后来大一点了,才明白过来,那是天上月亮的倒影。却是懵懂着,不知天上的月亮,怎么进河水里的。现今看多点书了,才知月亮实际上很大的,至少比夜阑河还大。
心中一喜,对道:“‘河低却将月送来’。”
三公主细思一下,方道:“好吧!算你对上来了。”
转眼见烈度嬉笑的样子,又是气道:“你笑什么?”
烈度忙止住笑意,心道自己喜得早了,那亵辱公主,可还是个大罪啊!
三公主秀睛一转,道:“大罪先放一边,小过必须受罚,这里有三壶酒,你得全部喝下去才行。”
烈度看向桌子上三壶酒,似还没怎么动过,每壶就是一斤半酒,自己岂能喝得下去啊!只是这公主明摆着想折磨自己,只希望她出了这一招,别再有下一招了。
当下硬装豪气地道:“殿下有令,便是毒药,我也喝了。”
说着拿起一壶酒,就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方放下空壶,就又拿起一壶,象喝白开水般喝了下去。待三壶为他豪气冲天喝下,只觉头晕目眩,差点栽倒。一个酒嗝打出来,满室飘着酒香味,却是他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太猛啦!
三公主微皱娥眉,道:“滚出去吧!看到你在这里,就觉得烦。”
烈度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躬腰倒退,一出那门就往楼下跑。直至楼下,使劲地呕了一会,方才觉得好受些。
尉迟猛随后也出来了,见到面色发白的烈度,大叹好险,这娇蛮的三公主总算放了兄弟一马了!烈度没心情说些什么,便和他告辞,钻进马车里,便晕乎乎躺着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