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杨生水大人是为户部左侍郎,官拜二品,可是个大官。就看人家这门前两尊石狮,顾盼生威,就可见有多威风了。
烈度正站在门前等候水大人接见,却是这一等就等了两个小时,不由得好生纳闷。要说他也懂得理的,给门房的礼钱也暗地里塞了,门房也说禀报过老爷了,却是为何还不接见自己?
烈度又趋前,向门房笑道:“小哥,水大人可有空接见我了?”
平日眼高于顶的看门小厮收了钱,也是脸上有了笑容,和气地道:“我家老爷正在忙着,这位爷请再等会。”
烈度无奈,只好退回去再继续等,这才体会到京官有多派头。要说京城里出来的芝麻点七品小官,都能令同级别的县令趋之若鹜去巴结,也难怪黄名角非要进京做官。
又是等了两个小时,眼见已经午时,只好让随行的鬼三儿去买了一些包子填肚子。他不敢稍离,不然水大人发神经要他这时进去,他又没在的话,岂不是有不遵不敬之嫌!
现在已是初夏,那太阳毒辣的很,晒得人直流汗。尚好烈度是坐马车来的,坐在车里能避凉,不算怎么受苦,就是等的十分熬人。
再是四个小时过去,有小厮来传话,说水大人正忙,今日没时间接见他,要他明日早来。
烈度有些欲哭无泪,等了几个小时,就等来这个结果。他很是怀疑这水大人和义父曾是好友,便是如此,应不做好友也罢!
恨恨而返,心中早已把那水大人骂个体无完肤,不骂尽其祖宗十八代,真是不解恨!
方一回府邸,就见老龙笑嘻嘻看着他,不由得更是着恼!
老龙笑道:“小子,碰壁回来了吧?”
烈度咬牙道:“看来我的脸色太明显了,你就尽管笑话吧!”
老龙摇头道:“你要学的门道多呢!知道你今日为什么见不到那水杨生吗?”
烈度微微沉吟,向老龙深深一躬身,道:“龙老,请指教!”
老龙笑道:“别和我来这套,指教你是应该的,谁叫我们有着师徒名份!这京里比不得别地,若要求那些个大官办事,要有三重礼,其一,门房那关,一定要塞些小钱,不然他们刁难起来,别想见到其老爷,要知道阎王好办,小鬼难缠啊;其二,那些个大官那里,未见面便先要递份大礼,才能见着。他们要看你送的这份礼有多贵重,再给你什么脸色看,自然礼越贵,脸色越好;其三,待事情办成后,还要再送份大礼,这是答谢之意,以后找他更好办事。”
烈度暗忖:难怪今日没见到水杨生,原来是自己的见面礼没送啊!看来还是自己经验不老到的原因。
又是躬身,诚心诚意地道:“龙老请再多指教!”
老龙踢了他一下屁股,道:“看你今天还算乖,我便多与你说说吧!”
听老龙一席话,烈度更是开窍了许多,对明日见着那水杨生有了希望。
第二日,他早早来到了水府外,又塞了份钱给门房,并拿出一份红纸包的礼钱请门房送进去。
那门房满面笑意,眼中却有着失望,道:“原本以为爷过几日才能醒悟,看来有人指点了爷啊!”
烈度陪笑,点头道是,心中暗骂这个阴小厮,过几日岂不是能多收几日的钱,你想的美呢!
这次不到一小时的时间,水大人就已要接见他,烈度不由叹这两张千枚银钞的魅力还是很大的。
跟着一个小厮,来至客堂上,只见一鹰鼻鼠眼,身穿和服的人正坐当堂,心知这位就是,忙趋前恭礼道:“晚生烈度拜见水大人。”
水杨生面上挤出一丝笑容,道:“你就是震尚书的义子啊!来坐……坐。”
烈度正襟而坐,又抱拳道:“晚生久闻大人之名,如清风洗耳,今日得见,实慰中怀!”
水杨生点头道:“贤侄,你的义母曾来信我这里,我念在与震尚书一向交好,才安排了这个职位给你,可是最近盯着从事位子的人很多,有点难办了啊!”
烈度知机,道:“大人,事成后晚生一定会备上厚礼,以谢大人知遇之恩。”
水杨生打个哈哈,笑道:“贤侄,我没这个意思,便是看在震尚书的面子上,我也要尽力去办啊!这样吧!不管事成与否,后日我会着人告知你。”
“这……”烈度有些弄不清楚这水大人想干什么?难道那份礼还不厚重吗?要知道两张千枚银钞抵得上水大人二十年的供奉啊!
水杨生微微笑道:“贤侄先回去吧!”
烈度见此,也不便再逗留,只好起身恭礼告退。
急匆匆赶回府邸,把情况向老龙全盘说出,等老龙的意见。
老龙微微皱眉,道:“却是有些奇怪,按理说他这个级别收两张千枚银钞,已经算是厚礼了,也没要他怎么样,只是安排一个小小从事的职位,为什么要绕弯子啊?难道现在京城的受贿行情又看涨?”
烈度苦笑道:“这受贿还有行情研究,改明完善完善,写于白纸上,贴与府邸外,也省的让人这般费尽脑汁猜测啊!”
老龙笑道:“算了,我就不费这脑筋了,你自己看着办,这官场是你坐的,我是早已离开这是非之地了,过两月我便更是自由了。”
烈度一怔,道:“老龙,你这是落井下石啊!”
老龙自顾而去,道:“这也是一次磨练,要让你知道万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烈度看他翩翩而去的背影,这老龙性子就是那么拽,也真是无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