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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正是春暖花开时,一个冬天就这样过去了。说也奇怪,竟是没下一场大雪,只有几天飘着稀稀疏疏的雪花,落到地上,不久就化了,堆不起银白色的世界。
老年人说,这冬如此古怪,从所未遇,预示着来年要有大事发生。什么大事,当然谁也说不清,但大致以为是北方正在僵持的战争将会愈演愈烈,胜负难卜啊!
三月三,闹龙舟,是当地的习俗之一,那时夜阑河上翻天动地,龙舟穿梭不已,岸边人潮如海,四里八乡的都会赶来看热闹。
每年震家都要出一龙舟,但是从没得第一过,今年震夫人把这任务交给了烈度,让他颇为兴奋。闹龙舟,以往他都是在岸上瞧,现在终于能亲自带队了。
往年都是组织身强力壮的佣工做操舟手,由鬼三儿率领着划,今年也是如此。烈度带着这群壮汉,每日上午在江边练习,对于他来说,是玩的不亦乐乎。而下午时间,老龙那里不好说话,只好随他练气,练力,不仅苦不堪言,还没多大效果!
今儿,又到了练习的时刻,明天就要比赛了,可是烈度却不见了人影。要说这震家义子,现在震家的下人们口中很有话题,议论颇多。
每天里很难找到其人,听说是随高人在锻炼身体,看来很苦,每次回来都灰头土脸的,那衣服是一定要重新换一件,以致家里专门给他备了几百件衣服在那里。尚好是大富人家,不在乎这点钱,但是这钱花的,绝对是大笔的额外支出了,让那管账房的老先生看到就心疼。
嘴快的小金凤传出一个秘闻,这少爷半夜三更的到女先生房里,说是在“躲猫猫”,却是用脑子想,也不会是如此简单。那女先生长的美如天仙,气质高雅,任何男人看了都会流口水,你猪哥少爷会没想法?便是夫人都有所耳闻,亲自去看过,回来后面色不好,修了几封书信寄往京城。
再就是最近,这少爷喜欢鬼鬼崇崇的蹲在地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时候下人会听到他说“你怎么不吃啊?”之类的话,但是绝对可以打包票,少爷面前只有各类小虫子在爬动,没有任何人。于是,关于少爷喜欢古怪地与虫子说话,也成了下人们口中的笑谈。
不过,总体来说,下人们对这少爷还是有好感的,首先其人到底是从乞丐阶级过度来的,没有富贵主人一贯的霸道强凌,对待他们很和气的。其次,这主子象个败家子,花钱很是大手大脚,似有“一朝翻身做主人,誓要花尽天下财”的意味。再后,这主子难得过问下人们的事,看来也是个可以惯奴才的人,以后自己做个坏事,这主子也不会怎么样吧?这点还待以后验证,眼睛长到头顶上的那些奴才们最希望是这样。
却说鬼三儿一大早就没看到烈度的影子,遍寻不获,心中实在感到奇怪。要说平时这少爷就算行踪再古怪,也没脱震家大宅这个范围,今儿难道外去了?
这时正行径一棵白桦树下,忽听上方传来声音,抬头看去,还真是少爷正趴在树干上。就听这少爷面露温柔,似在对情人诉语:“小乖乖,你转一圈啊!嗯……不听话哦……”
鬼三儿的眼睛好,望清少爷面前爬着一条毛毛虫,立时汗毛直竖,如此对毛毛虫说话,这少爷犯得哪门子失心疯?
“少爷,少爷……”鬼三儿真怕少爷疯了。
“哎……啊!鬼三儿,我就来。”烈度想起了要做的事,忙回应。
烈度从树上跃下,道:“走吧!今儿练习一下,明儿就要比了,时间还真不等人啊!”
鬼三儿随着走了一段路,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已久之心,问道:“少爷方才在树上……是对毛毛虫说话吗?”
烈度点了点头,道:“我正在教它跳舞,可是它完全听不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乱爬,有够难看的。”
鬼三儿在背后看着烈度的背影,有些发呆,心道这少爷的思维有够不正常的,教毛虫跳舞,岂不是比让母猪爬树还匪夷所思?
见到那些龙精虎猛的操舟手,烈度立时情绪高涨,大喝:“弟兄们,今儿我们要坚持住继续锻炼,只要明儿成功得第一名,保你们回来吃香的喝辣的……”
众声轰诺,不多时这处河边响起了一片嘿呦声,那龙鼓敲得震天响,不时还穿插着烈度的嘶哑喊声:“弟兄们,号子喊起来呦……”河面上划起一道长长的白浪。
此时,震夫人接到京城里回的信,那是喜忧参半。
三封是寄给军政界的三位大佬,请求他们能照顾震天啸的子嗣,给予安排一官半职。还有一封是给震思蝶,母亲给女儿的信,大多是说些家常,关心安康等话语,她最后又加上了盼儿归,也是希望女儿能早日归来,好笼络住女婿的心。
四封信都有回音,其中两封是军方大佬,并不是很热情,只是礼貌性地回信,言及可以安排小差事。一封是政界大人物,却是比较热心,答应可以让烈度去其手底下做事,给予照顾。还有一封是震思蝶回信,言及那边学业重,她特想多学点知识,短时间内不能回来。
震夫人满怀心思,伤忧女儿不能回来,痛恨两个军方大佬明显敷衍,欣喜政界大佬给了个好回音,至少这人情他认了。
三月春花的灿烂,也没能让震夫人的芳心如春花般盛开,这个家要她操心的事很多,家里大大小小事务,外里的粮食谷物收成,还要操心女儿的倔强,女婿的不安稳等等,她真的觉得很累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