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浑身上下被冲了个乾净，床铺也被换上新的後，女 婢这才随手自衣柜拉来一件衣裳，三两下包住那具瑟瑟颤抖得身子，唤来了房外两名壮汉扛起水桶，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小小的身子瘫软在床上，双眼空洞的看著上头，想到刚才自己的身体毫无遮掩的被人像个布偶般弄来弄去，一波波的难堪彷佛要将他吞噬灭顶。愤怒的举著拳头，意轩一下下槌打著对甚麽都没法子的自己，心想，这样的生活，是不是每天每天都要重复一次？被莫少白和莫少白这样的误会…到底还会重覆上几次？
在房里足足躺了三天，这三天下来，都有定时的下人进门替他上药，来的人不曾重覆，且都抱著怪异的眼神，彷佛在打量著甚麽新奇的东西。这几天以来，光是看著那些人，意轩早觉望的想到自己得身子一定是闹得整个府邸上下皆知。第四天，来帮他上药的人换成了小山子。亦步亦趋的来到床沿，小山子掐著手上的罐子，一脸复杂的盯著意轩瞧。「娘娘…奴才来给您上药。」
难得有人会这样轻声告知，以往进房的奴才哪个不是带著帮手，将自己大剌剌的展开四肢，毫无尊严的让自己得身子一览无遗的曝露在面前。意轩愣了愣，有些不实际的转过脸，印入眼帘的便是小山子一脸愧疚。
「…」张口似乎想说了些甚麽，意轩想了想，最後还是选择闭上眼，颤抖著手掌退去下身的衣料，反正…这身子被那麽多人给瞧过了，也不再是秘密，多给一个人瞧见也没什麽关系了。
但，当耳边响起意料中的抽气声，脸上却还是像被谁狠狠的扇了一掌般的难受。「…娘娘好些天没吃东西了吧？奴才有看到予儿把厨子替你准备的饭菜到进水沟。」小山子在手上抹了些液体，伸手小心翼翼的探入他前方的****，在瞧见意轩疼的皱起眉头，他尽量放慢了动作，希望可以让他好过些。
「娘娘…奴才对不住您。」抽出手，小山子用另一只乾净的手心，从怀中摸出个窝窝头，递到意轩前方。「这是奴才偷藏的东西，娘娘若不嫌弃的话…」不待他说完，意轩早一步撇过头，起身拉上了裤头。这几日下来，他的伤早好了六、七层，只是走路时会有些不便，後穴跟前方都会有刺疼的感觉。「我不要你的窝窝头。」
他不知道，吃了小山子的窝窝头，是不是还要再忍受一次这让他痛得死去活来的强暴。「你这样身子会受不住的!」小山子面色担忧的打亮起意轩削瘦的身子，原本饮食就没多正常，加上这几天下来被饿著，脸色更是难看。「你吃个窝窝头吧!果果腹也好。」
他还想试著游说意轩，但意轩根本不听他说话，撇过头也不知那双眼神交点是落在何处。见他不听，小山子泄气的垂下双肩，「我是逼不得已的…是筱婵迫著我…我还有个娘亲，还有个手足在外头…他的名字叫李阿狗…你没见过，那阿狗刚满一个月就爱黏著我，第一个喊的也是魅…若我没照筱婵的话去做，她不知会对阿狗和娘亲做出甚麽事。。。」
他知道，他的决定是自私了点，也知道意轩不会轻易的原谅他…「小山子…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害我。」
意轩忽然出声，说出的话让小山子面上神色震了震，他抬起眼，试著想在那双眼中寻到一丝刻意，一丝虚假，但迎向他的，却是一双淡漠的眸子。
「你不知道，令我难过的是…他们不信我。。。一向信的全是表小姐。。。算了，你走吧!我想睡了…」弯身躺入被窝，意轩觉得很倦很倦，累的不想再多说甚麽。他这绝望的模样拉扯著小山子的良心，比起意轩的谅解，他忽然好厌恶这样自私的自己!一咬牙，小山子将手上的窝窝头搁在床头，拿起药罐子冲出了门外。
小山子走後，意轩在床上是辗转难眠，他坐起身子，有些後悔把小山子赶走。在这府邸，唯一能在同他说话的也只剩小山子一个了。轻轻的执起床头的窝窝头，意轩抚著上头浑圆的表面，其实，他很感激小山子拿了个窝窝头来给他，他真的很多天没进食，早饿的前胸贴後背，要是小山子在没拿东西来，他很可能就会饿死在房中。
小心翼翼的咬下一口，意轩缩在床头，想著往後的日子或许就这样度过…那样，倒不如饿死了快活，搞不好他能化作鬼魂，咽 下了半个窝窝头，意轩将另半个收进床底，打算留著明天充饥，下床照惯例在房内来回走了两三趟，这是他最近常会做的动作，刚开始他还想说去外头晃晃，但往往 走不到半个时辰，他就会被下人轻蔑的眼神和指指点点的嗓音给逼回房内，久了，他也不想再出房门…他知道，如今唯有窝在房内才是最安全的事儿。
走的脚酸了，意轩又钻上床去，小小的身子缩进被窝里，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又睡下。等他醒来，是被一名女婢粗手粗脚的动作给摇回了意识，意轩懵懂的睁开眼，看到来者手上的药罐子後，习惯性的将手摸向裤档，脱去了上头的衣料，乖乖的张开腿让对方上药。
「算你识相!」来者哫了声，将药膏到了些到自己掌心上，动作称不上温柔的戳入意轩的下体，沙乱抹上一把。瞪著面前还带著睡一的小脸，女婢忽然冷笑了声，恶意的将手指一个挺入伸入，探进下方****的深处，意轩痛呼了声，脸色疼的刷白，小小的身子难过的抖了下。
「怎麽？这样被摸很舒服吧？想来你也厉害，小山子一个太监你也能搞上关系，让他不怕死的帮你背黑锅!娘娘？我呸!太子是瞎了狗眼才封你为娘娘，像你这种千人枕万人骑的贱货，连当个下人都让人觉得污秽!」
愤愤的抽出手指，女婢封上药罐子，转身就想离去，但袖袍忽然传来一股力道，阻止了她离去的脚步。
「你刚刚说甚麽？小山子怎麽了？」意轩坐起身子，心中隐隐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甚麽黑锅？他不懂…
「哼!太子和吴历少爷都不在这儿，你用不著向我装傻!谁都知道小山子会去跟太子说药是他下的，一定是你给他甚麽甜头尝!想昨儿个夜晚他挨上了几十条鞭子，被打得皮开肉绽也活该!怎样？倒是你心疼啦？」
没心情注意女婢充满嘲弄的口吻，意轩面色阵青阵白，「你说…你说的可是真的？小山子真的挨了鞭子？」
「切!」粗鲁的抽回自己的袖炮，女婢扬起下颚，冷眼睨著床上面色惨白的人儿，「还用得用得著俇你？我看那太监不死也剩半条命!啧!活该死好!」「他现在在哪里？」意轩拉起裤子，面色慌张，「小山子现在在哪里？」「还不就在柴房等死!」等死？
意轩脑待呆了几秒，「你们没人给他上药吗？」听她这话，那女婢的表情是一个嫌恶，「他是什麽东西？一条贱命还上药？呸!这府邸里的东西是不会浪费在那种东西身上的!」
贱贱贱!为甚麽这府邸里的人都只会说这麽一个字？他们把他当成人骂他贱，他可以忍受没关系，但对小山子…对那个会同自己玩乐的小山子，意轩握紧了拳头，对著面前一脸轻视的女婢发出一声怒吼，「小山子不是东西!不准你们这样说他!」话落，他没等女婢回应，旋身冲出房间。
在 府邸里横冲直闯了好一阵子，这回他没那个心思去在意下人们看他的目光，一心只想寻到方才女婢口中的柴房，他问了些人，各个都是不怎麽想同他说话的样子，不 过还是碍於他娘娘的身分，勉为其难的透露了些方向给他知晓，拼拼凑凑的，意轩好容易终於寻到了目的地，那是个位在离大厅有一段距离的偏僻位置，听说有不少 太监、下人去过那儿，不过通常都是唤了些没救的病抑或是濒死的人才会去那儿待著等死，从没有个下人去过那柴房还能活著走出来。
意轩手心冒著汗，那柴房外表破破烂烂，又选在个阴暗人少的位置，远远的，隐约就能感受到一股寒气。吞了吞口水，意轩壮起胆子，轻轻的推开柴房破烂的木门，老旧的木门发出了声伊呀的声响，为这柴房的气氛又添上一抹诡谲。
深吸了几口气，意轩一股作气将门推到底，让几缕光线能照进阴暗的屋子，映照出房内的景向。吓!面前的景象让意轩忍不住倒抽了口气，他看著递上一片血肉模糊的模样，凭著本能歪了头，就蹲在门外乾呕了起来，好不容易压下一波波的反胃，意轩晃著脚步上前，吸了几口气压下心头的恐惧，缓缓的弯下身，轻推了下地上惨不忍睹的躯体。
「小山子…小山子是你吗？」回应他的，是一屋子的寂静，但不用小山子回答，从那张灰头土脸的面容看来，意轩知道，心里的问题早有了答案。「小山子…你同我说话好不好？」
吃力的扛起地上的躯体，意轩将那失去意识的躯壳搂在自己怀中，这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亡，第一次面对他所种事的人离开自己身边…胸口的痛，比他原先所料想的还要来的剧烈。「小山子…你别睡著，你同我说话好不好？」收紧了手上的力道，紧紧的抱著小山子，彷佛这样，能感受到小山子还陪在身旁的事实。
小山子的血染上他的衣襟，还是热的，一瞬间，意轩双眼忽然亮了起来。还是热的，小山子的血还是热的…小山子还没死!小山子的血还是热的!
小小的脑袋重覆著这两个念头，他轻轻的将小山子的躯体放回地上，压抑不下心头上的雀跃，意轩匆匆忙忙的站起身，「小山子，你等著，我去找吴历来救你，你不可以死喔!很快、我很快就会回来!」话落，意轩拔腿在府邸里狂奔了起来，没注意到自己魂真沾染著小山子的鲜血，沿路被他遇上的下人莫不是被他这模样吓到，还以为自己白天见鬼。
意轩没注意周遭的动静，他一心只想著要救小山子、要找到吴历，以不知自己撞上了多少下人，被撞倒了，也是拍拍尘土，一刻也不敢耽搁的跑著，一直来到吴历的院落，被守在外头的一竿下人给挡住了去路。
「你们放开我!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找吴历!」意轩气愤的挣扎著，又气又恼的想推开擒住自己的下人。他们难道不知道小山子要死了吗？吴历再不快点过去!小山子就要死了啊!「你们不要挡我!我要救小山子!我要见吴历!」
「娘娘，您冷静些! 吴历少爷和太子现下正在替表小姐小姐诊治，太子有令，閒杂人等一律不许干扰!」「我不管!我要见吴历!」根本听不进其他下人的话语，意轩发了疯似的挣扎著。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根本不知道小山子就要死了…
他们不懂!这个府邸里的人，没有一个知道!「让我见吴历!」意轩扯开喉咙，朝著房间的方向嘶吼著，一竿下人见这样也不是方法，而且可能会扰到里头的人而妨碍了治疗，最後害自己招来一顿骂，连忙一夥人架著他，将这发了疯似的意轩给带离了院落。
「让我见他们!让我见吴历!」意轩吼的声嘶力竭，但凭他一人之力怎敌得过一夥下人，只能无能为力的看著院落离自己越来越远…啪的一声，不知是谁在他面上挥上一掌，登时打歪了意轩苍白的面容，成功的让意轩静了下来。他愣愣的望著面前的众人，一时反应不过来为甚麽会挨上这一掌。
「娘娘，吴历少爷不会见您的，您快些离开吧!」「吴历…不见我？」喃喃自语般的重覆著面前吴历的话，意轩整个人一个没注意，就被扔出了二尺外的地方。小小的身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因为那一掌，让他原本混乱的意识一时冷却下来，进而想到…小山子会成了今日这模样，莫不是吴历所为…既然是他们让小山子变成这副德性，那自然没道理还出手搭救…
「吴历…不会见我…他不见我…他也不会救小山子…也不会小山子的…」啪啪膝上的尘土，众人本以为意轩又会扑上前，早做好了再次将人架开的准备，却没料到对方只是静静的转过身，那冷静的模样，让人不能和刚刚暴动的人儿连想在一起。
失魂落魄的回到柴房，意轩一个腿软，咚的一声便跪在小山子冰冷的躯壳前方，小心翼翼的扶起小山子冰冷的躯体，意轩将人搂进自己怀中，一时间泣不成声。寒冷的感觉正随著断断续续落下的泪珠，蚕食鲸吞著意轩疼痛的心房。他好生厌恶自己…好生厌恶自己的无能为力。好希望小山子能同自己说话。
哪怕是对自己恶言相向，哪怕是对自己拳打脚踢…但是他知道，那个第一次见面会对自己恶言相向的小山子…那个第二次见面跟自己成了朋友的小山子…那个第三次见面，就教会他抓蛐蛐儿的小山子…那个会在晚上偷藏窝窝头给自己充饥的小山子…不可能再同他说话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小的心灵承受不住这打击，胸口被空虚、难过、愤怒、委屈、害怕狂烈冲击著，寒透心扉的绝望他再也忍受不住，仰头对著天空发出一阵凄厉的嘶吼，像极了只被逼上绝路的小兽，难过的做著最後的悲鸣。
「好了，表小姐只要好好的静养一阵子，身子便没什麽大碍。」抽回手，吴历柔声对床上的女孩儿宣布这消息，但面上的表情却没多大的喜悦，反而因方才门外的骚动而显得焦躁。
莫少白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听吴历道出这消息照理说该欣喜无比…但房外异常宁静的气氛竟让他反常的心闷，对表小姐硬是挤出的笑容也掺著苦涩。
表小姐心思细腻，一眼就望出面前两个莫少白的心思，想想，她自脸上堆起一抹善解人意的笑容，轻轻执起吴历的掌心，用那略带嘶哑的嗓音道，「吴历大哥、太子，意轩公子方才声音如此急切，必有要事相告，你们不去看看吗？」
抿著唇，两人有志一同的不发一语，但眼下的坚持明显有了动摇。「太子，难道您跟吴历大哥是在顾虑我？」
表小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秀眉轻蹙，叹息似的拍了拍莫少白的掌心，「太子、吴历大哥，我不会介意的，虽说他对我下药…」
话到这儿，表小姐不禁顿了几下，杏眼轻闭了闭，等调适好心里後才继续道，「太子您们去看看他吧？要不我在这儿也担忧著意轩公子，心头也难受。」
听她这麽一说，两人原本变动摇的念头更是按耐不住，吴历微微的叹了口气，疼惜的一把抚上表小姐柔顺的发丝，「我真不知该怎麽面对你…」
「太子说这是甚麽话呢？这又不是太子的错，只能怪我太不小心了，好了好了!筱婵，你快些送吴历大哥和太子出了院落，我就怕意轩公子会发生甚麽万一…」表小姐面色忧容，却依然挂著微笑要女婢送走这两个从方才便明显心不在这儿的吴历。
缓步出了院落，两人随即往莫少白的院落走去，脚下的步伐是连两人都没注意到的急促。绕过了几条长廊，吴历率先一脚踏进落花院，却感受到落花院弥漫著一股异常的诡谲，尤是守在门口的下人，那面色是难看的可以。
吴历随手抓来一名行色匆匆的下人，面色微愠的问，「这儿发生了甚麽事？」「回莫少白少爷…娘娘一个时辰前…一个时辰前…」仆役结结巴巴著，嘴上句子不成一串，听的吴历原本就乱的心头是更加烦躁，嘴上的语气自然也不善起来。
「怎麽？府里养你们这些下人连句话都不会说是不？」「不不不…回吴历少爷，一个时辰前…一个时辰前，娘娘抱著小山子在房里…说要帮小山子换新衣。。。」
两人听了眼下皆窜过一阵不安，吴历一把将人推开，皆同莫少白一起进到房间，方打开房门，里头就听见意轩哼著不成调的歌声。意轩坐在床沿，一身原本浅灰的服饰染上了些鲜血，原本该是一丝不乱的发丝此刻则像个稻草堆，模样真的像极了…疯子!？
一想到这字眼，两人的表情难看了起来…倒是坐在床上的意轩注意到两人进到房间，连忙跳下床沿，没了先前那厌恶的目光，此刻的眼神就像个想跟大人献宝的小孩儿，充满了期待…他跑到两人面前，笑嘻嘻的扯住两人的袖子，将他们给拉到床沿，刚靠近床沿，印入眼帘的是那具已没了表情，嘴角还带著几缕血迹的躯壳，两人脸色甚是难看。
整个房间只剩意轩一个人苦恼的嗓音，「吴历，你们看，小山子穿这衣裳好看吗？」莫少白脸铁青，面对面前这疯疯癫癫的意轩，他只觉喉咙一阵发紧，久久吐不出句完整的句子，身旁的吴历也没好到哪儿，整个房间霎时弥漫著一股凝重的气氛。
见 他们没回话，意轩自然将他们反应当成了默认，小手迳自拖著自己削瘦的下颚，歪著脑袋继续发表自己的评论，「果然，我就说嘛!还是这浅蓝色的衣裳比较配，偏 偏其他人都说白色比较合，还要我给小山子盖白布!呸呸呸!魅说白布是死人在用的，怎麽可以给小山子？真是没个吉利!」
「…轩，小山子现下是该盖白布的。」莫少白压下胃部用上一阵阵的反胃感，对著意轩一张疑惑的小脸道。
皱了皱眉头，意轩不怎麽能苟同的摇摇首，「若小山子醒来发现自己盖著白布，他绝对会好生气好生气。」
「他不会醒来了。」面对眼前这一脸单纯的人儿，莫少白感觉自己的心头泛起微微的酸疼。听 莫少白这样说，意轩不高兴的嘟起那张粉色的小嘴，「你们骗人!他会醒来!会再去藏窝窝头给我吃!小山子一定会醒来的!他会再陪我一起做莞儿给我做的工作、教 我抓蛐蛐儿，还有跟我一起和兽兽玩!对了!说到兽兽，兽兽去哪儿了呢？我之前让它去追蛐蛐儿，怎麽没见它回来？」
上前拉拉莫少白的衣摆，意轩探头探脑的朝空旷的房间张望了会儿，满脸的不解。一把握上那只冰冷的小手，莫少白弯下身，沉重的对著意轩道，「…你冷静一点，小山子已经死了。」
「死了？喃喃的重覆这两字，意轩面上出现紊乱的神色，他踉跄了两步，跑回了小山子身旁，将脸轻轻贴上那片没了温度的胸膛。「小山子…莫少白他好坏…都诅咒你死了。。。其实你并没有死对不对？你放心，我知道你没有死，但是…莫少白他们不信，要不这样好了，你醒来给他们瞧瞧，向他们证明你没死可好？」
嘴角轻轻的咧开一抹笑容，小手搭上那张苍白的容颜，「你睁开眼睛啊!小山子，算我拜托你，你只要睁开一条缝便好，我知道你现在很累，所以只要一条缝就好了，让他们知道，我没说谎…我没说谎…」
话说到这，意轩的嗓音已经不能自己哽咽了起来。「小山子，不然…不然我…跟你换个条件好不好？以後抓到的蛐蛐儿…大只的…大只的都归你…我都让给你，小只的…我委屈一点，小只的我自己拿著…可好？」
「小山子，我都做这麽让步了，为甚麽你都还没醒来？」「小山子…你睁开眼啦!」「小山子…我要生气罗!」
没头紧紧的钻在一起，面对床上一直没反应的小山子，意轩这次可真是动了肝火，他气愤的拉住小山子的衣襟，失控的朝著他吼，「你给我醒来、给我醒来!小山子!你给我醒来!」
「够了…小山子已经死了。」「小山子没死!」「小山子死了!死人就是这种温度、这种表情、这种感觉，意轩，你要疯到甚麽时候？」「…我没有疯…我只是。。。只是不想离开小山子…我还想同小山子完蛐蛐儿、同小小山子照顾兽兽，我只是。。。」
抿上唇，意轩不在言语，茫然的双眼静静的凝视著床上的小山子，嘴上不停重复著同一句话，却没个下文…
只是…只是不想看到小山子成了这冰冷的躯壳，只是不想让小山子离开自己，只是不想让自己陷入绝望，只是希望小山子还能活蹦乱跳，只是希望…自己没连累到小山子…只是不想让自己在府中孤立无援…只是…只是…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