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沮四人算是对此次科考没抱任何希望了,虽然都有所准备,但是错就错在弄混了考场。那天阎王爷知道四人进错考场,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那种失望与婉惜,实在是连宜沮如此厚脸皮的人都感到愧疚。事后绿云才告诉他们:原来阎王爷如此着急要让他们入朝为官,是因为金国大军已经驻扎在边境快一个月了!
阎王爷几次请缨要出兵将金兵赶离边境,只是皇上一直听信秦桧这个“主降派”的人的话,以我朝无有能武将之辞拒绝阎王爷的请求。朝中当然不是没有武将,只是最好的武将岳飞已让他们给冤死了。皇上自此之后也不再重视武将了,主要是怕他们恃战功而自傲,担心自己的江山不保。
秦桧这奸贼一直在误导皇上,也不知他哪来的花言巧语,竟说服得皇上又数次派人前往金国议和。说白了,就是向金国投降,以金银换得安宁。这正是阎王爷最感到寒心的地方。本来他还想借此次武状元擂台,选上几位能干的武将,那么出战金国是早晚的事情。阎王爷早早就看中了宜沮四人,觉得如果能让四人文武相结合,那必定是他政治上的好帮手。谁知现在所有希望都不复存在。
不过这次事情也不至于太坏。至少对宜沮来说反倒是好事。因为自己考场失利,绿云便常常抽空来陪自己,也不再害怕被别人看到会说什么。而阎王爷则忙着如何说服皇上对金国出兵的事情,没空理踩绿云。宜沮与绿云相处的大部分时间,两人都会在王府的花园里,安静在坐在软软的草地上聊天。
“宜沮,你们打算怎么办呢?”绿云问。今天是放榜的日子。过了今天,宜沮四人再住在阎王府,就有些说不过去了。那到时宜沮他们会怎么办呢?是继续留在京师呢,还是重新回去那座小山寨里当个没出息的山贼?
“可能会回去吧。毕竟这里不适合我们。”宜沮说。他也舍不得走,只是不得不走。文武状元的应试都结束了,他也没理由留在这里。早上宜泽才跟他商量过该何去何从。
没错,如果还没到过京师,那么对于回归山寨当个山贼的事情,他会觉得其乐无穷。只是……现在他出来了,离开山寨,来到了繁华的都市,又跟绿云再深入地相处了一个多月。现在让他回去,他怎么甘心呢?
“可是,我爹需要你们呀。虽然他没跟我说,不过我也知道现在正是朝廷人才虚缺的时候,我爹经常为这事而烦恼。好不容易你们四人出现了,我相信即使你们科考失利,凭我爹的本事,他一定会把你们安排到适当的地方,将你们的才能发挥出来的。”绿云尽力说服宜沮留下来,一方面她想让自己的父亲开心,一方面她想与宜沮多些相处的日子。
“郡主,你说的是真的么?”宜沮顿时眉来眼去,感觉如沐春风。
原来他们还不至于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只要阎王爷肯给他们兄弟四人机会,他们一定会好好表现的。现在的宜沮早就忘了自己以前当山贼的时候说过的话了,他当时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过今生今世绝不入朝为官!记得当时,正是岳飞大将军冤死风波亭的时候,也正是这件事让他对仕途失去兴趣。却没想到又会因绿云的原因而踏足官场。
对于宜沮四人,阎王爷确实是有所安排的。既然现在四人无法入朝为官,那就先干点别的吧。干什么活儿?比如,会武功的人打打杂;善书画的人教教书;或者干脆四人一起去给老太太当待从!老太太是谁?这位老太太可不简单,她可是连当今圣上都得给面子的大人物。如果能得她的帮助,那出兵攻打金国抢回失地的事情就会事半功倍了。虽然阎王爷不想用这种方法,可事到如今他也想不出别的来,只能把宜沮四人献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效果。
放榜的第二天,阎王爷就让人将老太太请到了王府里。这位老太太还真是面子大,不仅阎王爷亲自接待,连太上大人也来了。平日里目空一切的太白今天也变老实了。关音管家忙里忙外地准备东西,绿云梳洗一新也来到大厅,宜沮四人则立于一旁静候。
“孟婆到!”
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听得门卫的喊声。
“快快相迎。”阎王爷就跟被开水烫到似的,立马起身走出去。其他人紧跟其后。
“哈哈哈……没想到王爷亲自来接我,真是受宠若惊。”一位穿着灰布衣裳的妇人走了进来。脸上化着淡妆,眉眼带着媚笑,步履如风,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孟婆本就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连皇上都曾亲自去贵府请教,本王出门相迎是应该的。”阎王爷说着将妇人迎了进去,并让她坐在主位上。
这位就是“老太太”?年龄跟关音管家差不多嘛,应该只比关音年长几岁,不过看来比阎王爷还年轻。宜沮四人疑惑了。可看到阎王爷对妇人那位尊重,四人只得压下疑问,跟着一起行礼。
“王爷到底有什么事情呢?”孟婆刚坐下就开口问。
“主要是因为小女的事情。”阎王爷说,“小女前段时间路遇山贼,好不容易来逃出来。所以我想请孟婆为小女占上一卜以保平安。”
“哈哈……果然还是阎王爷疼爱自己的女儿呀。你就放心吧,我孟婆活了二百岁,我的一卦,胜过别人十卦!”孟婆不慌不忙地说。
孟婆气定神闲,只是宜沮四人就不那么平静了。孟婆说自己二百岁!?这是真的么?还没见过一个人能活这么大岁数的,而且孟婆看起来还很年轻。难道“老太太”的称呼是因为她年龄的缘故吗?再一看四周,大家都没有表现出惊讶,大概早就知道了。
“那就劳烦孟婆了。”阎王爷对孟婆很是恭敬。
孟婆占卜的过程宜沮他们没看到,因为听她的口气,她似乎得回到自己的地方去作法才行。所以接下来阎王爷跟孟婆就聊开了,并且就着绿云被山贼劫走的事情,很快聊到宜沮四人,这下才是阎王爷的真正目的。
“原来就是这四位年轻人救了小郡主呀!当真是一表人才,王爷,您算是捡到大便宜了。这四位五官含福,天庭饱满,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呀。”孟婆相人的本事倒挺准的。
“孟婆可喜欢这四人?”阎王爷问。他要的就是孟婆对四人的评价,如果孟婆欣赏四人,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哎呀,年轻人谁不欣赏。况且还是救了郡主的热心年轻人。”孟婆笑着说。
“那如果让他们到您府上当差,不知孟婆意下如何?”阎王爷直入正题。
这下轮到孟婆瞪大眼睛了:“搞了半天,原来阎王爷是想往我府里安排眼线呀。难道是想利用他们探听到什么消息么?”
“孟婆怎么这样说呢?本王只是认为皇上有时会到您府上求教,可是您府上又没半个高手,万一有人借机伤害到皇上,那后果可就严重了。所以本王便擅作主张,给孟婆先找到几位高手而己。”阎王爷早己想好说辞了。
孟婆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毕竟她还不想得罪阎王爷。阎王爷自然很开心,再与孟婆寒暄几句后,便将她送走。至于宜沮四人,已经说好了明天早上过去她府上了。
“那个孟婆,真的两百岁啦?”孟婆一走,宜沮终于忍不住问。
“当然不是。我不点也不认为她有两百岁。”阎王爷的语气竟十分否定。
“啊?王爷,那这位孟婆是干什么的?听你们刚才的谈话,似乎皇上还十分器重她。”宜泽说。
阎王爷叹了口气,说道:“这位孟婆,她其实就是个会占卜的巫婆而己。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反正有一天皇上出外打猎,在山里碰上她,她居然对着皇上下跪山呼万岁。皇上吓了一跳,又很好奇为什么一个深山妇人会知道他的身份,于是便下马和她交谈。谁知一谈之下,皇上便信了她的话。她说自己是位住在深山里的半仙,今年已经两百岁了,还说这世上只有别人忘记了的事情,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可笑的是,皇上竟把她当国宝一样迎接回来,让她当上什么护国大师。现在皇上每月都会请她问卜一次,关于对金国的对战策略也大多是听从她的问卜结果。”
“什么,原来孟婆这么厉害呀。”宜洋说。没想到一个妇人竟能得到皇上的器重,他一个男人实在是汗颜。
“唉!她哪里厉害?在我们眼里,她只不过是一个比秦桧更狡猾的说谎高手。国家的命运岂能让她左右呢?可是皇上却铁了心相信她的话,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太上也很沮丧。
“既然这样,为什么王爷还让我们去她府上当差呢?难道真要我们打探什么消息?”宜洲问。
“当然不是。我让你们到孟婆那里,是想让你们说服她,让她加入我们这边。毕竟皇上目前是相信她的话,如果她成了我们的人,那不怕她不帮我们。还有,跟孟婆在一起,见到皇上的机会也就多起来,你们也要争取让皇上对你们有个好印象才行。”阎王爷算是把很重要的任务交给宜沮四人。
宜沮四人第一次接到这么大的任务,都是一脸正经,齐向阎王爷保证:“请王爷放心,我们兄弟四人一定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