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突然止步,两手一合,“可惜可惜,这就叫遇人不淑啊,看来雪姑娘和这位殷姑娘是忘年交了,那在下今天就不得不卖个薄面给雪姑娘,先行告辞。”说完,那人的眼角向后轻瞥,身形一晃,猛地后退,竟从窗边后越一步,隐没在树阴之间。
“雪姑娘!”恬蓉叫道,那个声音虽然冷冷的,却听起来很熟悉,待房中的人一走,恬蓉便忍不住心中的激动。
“还有我,云姐姐!”一个稚嫩的声音自床头传来。
“涟漪!”恬蓉更是激动不已,“你们找到轻……王爷了?”
雪靓此时已将房内的蜡烛点亮了,恬蓉已经能看见她们的神情了,那神色不用多说,便足以让恬蓉方才充满希望的心情立刻失落了。
“还没有呢!”涟漪答道,“雪姐姐和我一起去了医谷,可没想到医谷的路竟然比传说中的还要古怪,我们迷了路。后来多亏‘巧算子’救了我们,只是我们没想到那个‘巧算子’其实……”
恬蓉看到她尴尬的模样,心中已经明白了这个“巧算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了——方才从窗子逃出去的那位。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也是我自己活该,喝得太多了。”恬蓉安慰道。
涟漪眨眨眼,笑道,“原来云姑娘是酒后乱xing了!”
恬蓉脸红,雪靓冷瞧了涟漪一眼,“涟漪,不要乱说。云姑娘,实不相瞒,这次我们明知‘巧算子’将你带入房内却未加阻拦,是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云姑娘能为雪靓跑这趟镖。”
“噢?”恬蓉颇为惊讶,没想到这镖局的第一笔生意竟是自己人的生意,“雪姑娘太客气了,我们之间哪有‘请不请的’?但说无妨。”
“关系归关系,这次的镖所需的银两,我们会分文不少地送至镖局。”雪靓依旧是那副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
恬蓉实在对这语气有些感冒,也不敢再强作推脱,只得一语不发,等着雪靓继续说。
“保住番都。”
恬蓉彻底傻了眼,她至今还没有时间补习一下,这番都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那个……番都……”恬蓉决定还是不懂就问好了,这时代没网络,那句“知之为知之,不知找百度”的真理都成了谬论。
“云姑娘可真是好兴致呀!大家找你都找得焦头烂额?没想到,你倒好啊,与朋友促膝长谈呢?”
房间里依旧只有三个人,说话的人在外面,没有推门。恬蓉光听口气,就知道弄月这回是火大了。赶紧事后献点殷情,因为去得急匆匆,还没等雪靓涟漪两人提醒的话说出来,便已经将门打开,门口,果然是弄月的一张臭脸,只是那张臭脸在恬蓉出现的时候,整张脸像渐渐熟透的苹果一般,眼睛也低下来,左右游走不敢抬头。
恬蓉一脸的莫名,此时,一阵夜风吹来,恬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眼角无疑瞥到自己的衣服,脸红得比弄月还要厉害,像极了猴屁股。这“巧算子”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这女装,透得可以看见里面的肚兜。恬蓉赶紧后退一步,一把合上大门,转过身,便看见涟漪笑得直捶桌子,估计是肠子都青了,雪靓一直是一副冰山样的外表,此时却也透出那么些与平日不同的神情。
恬蓉在现世的时候也是个保守派,从没穿过如此“暴露”的衣服,立刻开始翻箱倒柜找起衣服来。可惜这屋中竟然都是男装,没法子,只得挑了件普通的灰色衣服。
再开了门,将弄月迎进屋,转身便要给弄月倒茶,心想此刻吃点亏便吃点亏,反正人家弄月也不容易!只是转身转的太快,没注意弄月进屋的时候难看的脸色。
“那边的人跟我来!”寻找依旧在继续。
弄月转过身子,探前一步,道,“殷姑娘已经找到了,刘丰,你去给殷前辈报个信,其他的人通知其余的人不用找了,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弄月再回到屋里,坐在茶几旁,抬头看着身着男装的恬蓉,恬蓉被他看得极不自在,捧在手中的茶盘不自主的抖起来。弄月起身,一手接过茶托,一手扶着恬蓉,眼睛里微微有些怒意,“不知云姑娘这么晚了,到一位男客的房中,所为何事?”
恬蓉被弄月这话问得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弄月的语气让恬蓉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恬蓉心中已经暗暗有些明白弄月所指,心中的委屈又不好说出来,深吸一口气,故作不在意淡淡道,“喝得太多了,恐怕是一时迷糊,误打误撞,进了间男客房吧!”
“哦——原来云姑娘是喝多了!”弄月的语气怎么听都有些酸溜溜的,“没想到云姑娘即便喝多了,也还知道怎么从乱石边走到客房,也还知道找见一件透若蝉翼的丝衫罩着……”说道这里,弄月突然顿了一下,恬蓉一脸得惨白,弄月却仿佛故意要起她似的继续说道,“还不忘当着所有客人的面叫那个轻寒的名字!”
恬蓉的手紧紧抓住茶几的边沿,因为抓得太紧,整个茶几都抖了起来。
“你——你滚!现在就给我滚!”恬蓉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可是浑身还抖得厉害,说话都不利索了。
弄月见那杯刚倒得茶都被抖得溅了出来,一脸傲然的模样看了眼恬蓉,拂袖离去。恬蓉突然拿起茶杯,“哐“得一下砸过去。谁知,弄月一抬手,猛地一推,茶杯粉碎,茶水也都溅了出来,不少都落在了恬蓉的脸上。恬蓉彻底呆住了。弄月刚才的那一手确实也只是习惯性出手,却是完全无意的。
手,又一次向怀中伸去,想去摸出那条手帕,不料,恬蓉径自从他身边走过,没有哭,没有叫,更没有去看弄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