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至黛石镇远不止千里,但御剑之能一日便可往返,不过既然是蜀山上下最弱的一脉,慢些又何妨?
黎留白与慕容辰都不能御剑,两人运气好,恰被分到了垂羽那边儿,由他亲自带着他俩御剑前往。
那垂羽前文已有叙,说他年貌最轻,只得一十七岁,黎留白看了他一眼,便伏在慕容辰怀里装睡,这人,长得好像。。。。。。
垂羽盘膝坐在剑尖处,慕容辰抱着黎留白坐在剑身,黎留白闭上眼睛,元神出窍直奔离火宫而去。
慕容辰只觉怀中的人身体微软,不由得笑着将人抱紧。
接近蜀山时,黎留白打了个寒颤,只觉得一股阴郁之气笼罩在蜀山之上,细细分辨时却又不知所踪,黎留白心知自己脱离了形体后便是清气一抹,这时天下间再也没人能在感知天地元气方面比他更强,若是连他的恍恍惚惚的,其他人也定讨不了好去。
盘膝坐在蜀山结界之上,黎留白双手结莲花印在胸前,四周七朵青莲盘绕,随着他的手势变幻,青莲渐渐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一团青色的雾气,又突然一分为三,向三个方向而去,其中一团正正飞向了身下的蜀山,却在进入结界后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黎留白松了一口气,却又皱紧眉头。松了一口气是因为能探知敌人所在自然是好事。而皱眉的原因却是,这三团青气所往之处,一为蜀山,一为昆仑,剩下的一个,直奔了悬空寺。
黎留白可以确定恶鬼早已消失,只是空余戾气罢了,那么这事是否与鬼洞有关呢,看来是该找个时候进鬼洞一探究竟了。
离火宫中,黎留白晃晃悠悠的飘到墨阳身边,正在做事的墨阳突然抬起头,警觉的四处望了一下,黎留白暗自点头:好敏锐的直觉。
当年黎留白痴于炼宝时歆慕五行珠,于是造了五行之剑,虽然比不上五行珠的生化之力,但其锋锐之处又是五行珠所不能及的,后来又引五方神兽之心头之血加以天材地宝得铸剑魂,灵性大增,虽然依旧比不上五行珠,却也妙不可言,待到逍遥子创立蜀山派,这剑便又借给了丹丘子以镇蜀山,后来在剑气二宗的争斗中,戌土遗失,青木被毁,金石被封印,若水失其锋,堪堪留下的,只得这一柄南明,以南明之性情却甘愿被墨阳驱使,这墨阳果不简单。
黎留白改变了原来的想法,他要给墨阳提个醒,提醒他即将有重要的事情发生,方才能保他自己和楚澜一命。
那墨阳四处望了一下,又什么都没看见,神识所到之处也没有任何异常,突然他腰间所悬的南明剑一阵猛颤,化作一道长虹落到一旁的空地上,变回了南明兽,然后慢慢的低下他高傲的头,沉声说到:“吾主。”
那虚空之中渐渐出现了一道模糊不清的白影,他轻声笑到:“南明,好久不见。”
看着有些拘谨的坐在一旁的墨阳和突然之间异常温顺的南明,黎留白不由得好笑到:“离火宫主不必拘束,我此次前来原是有求于你的。”
墨阳恭谨地说到:“前辈请讲。”他虽然知道南明之主是一位存在了很久的前辈,却并不知其身份脾性,此刻自是有些拘谨。
黎留白倒也懒得客套了,直接问到:“我此来一是为了蜀山这次遇袭之事,二是为了天上湖那具神尸,望不吝相告。”
墨阳犹豫了一下,说到:“这次蜀山遇袭,实在是有些蹊跷,袭击第三层的是丧尸,第二层的是魔族,袭击第一层的。”墨阳抬头看了看坐在他对面模糊不清的白影道,“是高等妖族。”
黎留白点点头,示意墨阳继续说下去,墨阳于是接着说到:“让人觉得疑惑的不是魔界有可能和妖族联手,而是这次袭击第三层的丧尸究竟有何用意?别说是漫山遍野的丧尸了,就是再多个一两倍又何妨,若是师门长辈们出手,也不过是抬手之间的事情,而且袭击第一二层的妖族和魔物都是一触便走,倒更像是来扰乱视线拖延时间的,可锁妖塔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若说他们的目的是扰敌,这等破坏结界的大手笔也太过了,若说不是扰敌,这样仿佛是丧尸为中军的情况就更荒唐了。”
墨阳分析得很是,既然都已经突破了结界居然还双方都全身而退,实在是古怪。
说到这里墨阳就停了下来,看了他身边的南明一眼,显然他并不是很清楚那具神尸的身份。
黎留白抬手示意南明,南明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到:“至于天上湖的神尸。。。。。。”
黎留白见他犹豫得紧,心中了然:“莫非是玄镜之徒慕华?”
“是。”南明把脸迈到一边。
“南明,玄镜已死,我当年顾念慕华年弱才多方照拂,更何况天界丹道一脉只剩他这么个正统传人,我将玄镜告诉我的诀窍再转授于他只为光大丹道,并无他意。”
“那您又为何放了那伙白猿?”南明低声咆哮。
“痴儿,鬼洞中恶鬼已灭,只余一股戾气,自该他天帝头疼去,上古湮灭时他为剪除异己做得太过,我只不过是在天道之外推波助澜一把,有何不可?”
南明见黎留白越说越任性,不由叹叹气,也不便再问。
黎留白虽然有些私心在其中,但对于洞开鬼洞这时上却也真如他所说的乃是顺应天道,他素来任性乖张,随意而为,只是后来遭逢大劫后才变得异常淡漠,但随心所欲的性子却没变,偏这人又脸皮极薄,心气极高,骨子里极傲,身份极特殊,众人对他又爱又敬又妒,爱则怜之,敬则远之,妒则饬之,因而交游甚广却只得几个知交,这些知交中除了玄镜都是些不管事的世外之人,个个生性淡漠,黎留白那时年既幼,如何受得住这些老僧坐定的清修,常偷跑出去玩耍,于是认识了专司丹道的玄镜,二人年纪相仿,因此相交甚深,后来几经聚散倒愈发交好,便是之后玄镜的错误也轻易的原谅了,南明有时会想若非黎留白性子冷清,本性也是个极冷漠的人,玄镜湮灭时他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