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细想了一回,当时实在是没人看到他去还香囊,心中便定了下来,暗自冷笑,这女子,看似漏洞百出的一计,但是只要有人看到过自己出现在东院,就百口莫辩了。
最开始楚白还觉得柳香雪此计甚是不周全,好在他存了个心眼儿,谨慎行事,仗着法宝来去自如,还注意着没被人发现,如果是个普通人,这一去从莲园到东院,中间但凡遇到个仆人,都可以证明自己去过那里,而身为非武林世家弟子的人,一个人跑到东院去,实在很有古怪,偌大个东院,想不遇到人也很困难。
只要柳香雪醒来指认是自己去还得香囊,再有聚晴小榭周围仆役的佐证,还真能置人于死地。
可惜了,她斗的并非普通人。
楚白有些庆幸今日午时朱玉堂亲自寻了过来,不然光一个黄富贵的话,如何取信于人,毕竟长眼的都看见近几日己方待他亲厚。
在别人的地方,黄富贵敢不敢说实话也是一大难题呢。
陈剑峰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柳姑娘什么时候能醒来?”
林羽缙道:“她中毒不深,明日是必醒的,柳兄已经让人安排好了厢房,今天都住在这边吧,外面乱糟糟的。”
柳东耀有些疲惫地点点头,众人又说了些话才散去了。
月湖倚着门和门口守着的侍女调笑,楚澜和楚白大大咧咧地坐在屋内说这话,声音不大,但至少门口的两人都听得到。
月湖往左靠,那女孩儿就往右移了几步,月湖往右靠,那女孩儿就往左移几步,保证能随时看着屋内。
楚白冷笑:“这算什么,监视么?”
门口那侍女微微福了一福,笑道:“公子说笑了,我们少爷说外面乱糟糟的,怕有人误闯进来惊吓着了就不好了,所以命奴婢伺候在这里,他们见奴婢在门外候着,就知里面是主子,必不敢乱闯。”
楚白心想,这小妮子嘴还真能说,她耳朵里听着月湖的,眼睛却没离开过楚澜和楚白,话说得既圆又亮堂,哪怕你知道她目地何在,偏生无法反驳,人家想得可周全了,楚白想了想,我还真不信说不走你了,于是道:“合着我们的安稳还得全看你的面子啊,你还真是厉害,你家少爷都未必这般能耐。”
侍女在福了一福,抿嘴一笑道:“是奴婢嘴笨,让公子误会了,我家少爷是想着奴才们低下,平日里遇见请安都规规矩矩地不敢抬头,哪里识得几位公子尊颜,如果因此而冒犯了,公子们宽宏大量,不知者不怪就饶了他们,于公子未免是误了时间又费了精力,奴婢常替少爷传话各处,所以都是认得的,哪里是什么面子。给公子添了这些麻烦,还望公子见谅,我们少爷说改日必亲自来赔罪。”
“这个便罢了,那你无论如何也要看着我们干嘛,你不烦我还烦着呢。”
“奴婢惶恐,因奴婢最是愚钝,主子示下常常听不明白,所以也只有随时看着主子,看是缺茶水了还是少点心了,奴婢好伺候着。”
“既然这么笨,那干嘛派到我们这里来,莫非是瞧不起我们!”楚白佯作震怒。
那侍女轻轻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道:“奴婢真是笨嘴拙舌,又说错话了,奴婢愚笨,本不该伺候主人,但主人说奴婢好歹还有一把忠心,想来不会藏奸耍滑,别的做不了,看个门还是成的,所以奴婢就到这里来了,公子若是有其他吩咐,奴婢马上吩咐他们去办,公子且放心,奴婢是一步也不会离了此门,定会让公子无忧的。”
楚白无语,最后有气无力地说了句:“那你继续守着吧。”
侍女再福了一福,退开几步站稳了,照旧一面笑答着月湖的话,一面听着里面儿的动静。
楚白气呼呼地发动法宝,我还真不信对付不了了。
“你还真是,”楚澜笑着摇摇头,“跟她计较什么,她也是奉命行事,不过倒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你也别和她置气了,乖,陪我说会儿话。”
楚白笑嘻嘻地窝进他怀里,又冲外面做了好几个鬼脸,这才满意地和楚澜说着话。
这番动静落在哪侍女眼里,是他二人终于安静下来,一个看书,一个品茶。
楚白聊了一会儿天,又楚澜哄了会儿,十分香甜的就睡着了。
到了半夜,那侍女问精神奕奕口不干舌不燥依旧滔滔不绝地月湖:“夜已深了,公子不困么?”
月湖狐狸样地笑了笑,正色道:“柳姑娘尚未醒,我心中担心,咱们还是接着说会儿话吧,混过这段时间久好了。”
侍女也想要拖住他,看他在门槛上就没挪过窝,屋内的两个也一个看书一个写字儿,心中虽然奇怪,倒也寻不着破绽,只好接着听月湖那些个天南海北有的没的。
林羽缙果然有些本事,卯正便有人来报说柳姑娘已经醒了,只是仍有些虚弱,若是方便的话请大伙儿现在到她屋里去。
楚澜摇醒楚白,然后撤了法宝,门口的侍女揉揉眼睛,想着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怎么刚才还两人规规矩矩地坐着,这会儿便东歪西倒的,好像刚睡醒一般,眼花了,定是眼花了,打点着精神守了一晚上,必是疲惫了。
“昨早我心情不太好,将人都打发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四处转转,一直逛到了莲园,后来回房就发现香囊不见了,正要出去找,他就将香囊送还了来。”柳姑娘一脸悲伤地指着楚白,“我虽然得罪了公子,想着公子不弃前嫌送还爱物,因此才找到哥哥,拼了女孩儿家的脸面不要,想在人前致歉,不料你竟然暗算于我,我虽有错,但错不致死吧,你好狠拉!”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众人都有些茫然地看着发呆的楚白,楚白吓得眼圈一红,害怕地躲进楚澜怀里,略带哭腔道:“咱俩既生嫌隙,我若要害你,岂不是人人都能猜到是我使坏,我有那么傻么,你这胡乱指的,话可不能乱说,得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