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步神速的楚澜已经进入了大成期的后期,此刻的他正是蜀山的主力之一,可是刚见了黎留白他又舍不得离开,刚见面的惊喜一过心中就有些记挂起蜀山的战况来,被他紧紧抱住的黎留白立马就察觉到了,气得伸手一推说道:“要去就去,又不是我拦着你的。”
楚澜忙陪笑道:“是我自己舍不得的,别气别气。”然后又捏捏黎留白的脸疑惑地说道:“小白,怎么变了这么多。”
黎留白恶声恶气地说道:“要你管。”
楚澜哭笑不得,使劲捏捏他的脸:“我怎么就不能管了,怎么还生气啊,我都还没说你莫名其妙离了蜀山一年,音信全无啊!”
“哼。”黎留白哼了一声,理亏也要壮三分胆气地瞪大一双杏核眼,瞪着楚澜不说话。
楚澜一面好笑,一面赔不是,他这一年在离火宫内也不算过得好,因是墨阳的亲传弟子,又进境快到恐怖,自然另人生嫉,除了恩师墨阳外竟然无一可交谈之人,因此人情冷暖之间长大了不少,对黎留白的任性更能包容。月湖在一旁冷眼看着,想来将黎留白宠得如此任性,楚澜功不可没。
观战二人组变成了观战三人组,没有喝茶嗑瓜子聊天看戏,算是有点良心了。
三人隐身后盘膝坐在云端之上,黎留白托着腮和他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楚澜正想好好表达一下他的喜悦之情,却见黎留白突然按下云头,就要往战场而去,吓得他一把将人拽住,忙问道:“怎么了,不是说不下去么?”
“我感觉到了蚀焰的气息。”黎留白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楚澜吓了一大跳,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蚀焰是个什么,正揣摩着是不是哪里的天材地宝之类的,就听黎留白恨恨道:“敢害我戌土蒙尘,看我怎么对付你。”
诸君听到这里恐怕都明白了,这不正是去年蜀山遇袭时黛石镇的那段公案么。而这蚀焰正是当年在蜀山剑气二宗争斗中偷走戌土剑的魔族。
楚澜虽未见过戌土剑,但南明他是熟知的,黎留白的话一入耳他便明白了,原来蜀山传世的五柄绝世名剑是属于小白的,其中莫名遗失的戌土被这个叫做蚀焰的还不知是人是妖还是人妖的东西给害了,于是小白平素最难克服的护短的坏毛病就被引发了。
楚澜拼命给月湖使眼色:拦住了,赶紧拦住了,不然要出大事儿的。
月湖则回了个事不关己的眼神:你都拦不住,还指望我!
于是楚澜和月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黎留白驾起白云带着他俩冲向了战斗最激烈的地方。
蚀焰其人要说起来那可是大大有名的,这个生于洪荒的魔头幸运地躲过了洪荒之化以及上古的湮灭,从一个洪荒中弱小的魔成长到上古时能自保的妖魔再到这清平世道横行无忌的魔头。别的不说,单凭年龄就足以让他笑傲于世。
反正那些从洪荒活到现在的老不死大都避世不出,而上古时有能耐的也大都湮灭了,剩下没湮灭的都在天庭逍遥着呢,更何况那么森严的天规戒律,谁还敢私自到凡间或者魔界找他晦气。一想到这些,蚀焰就如同大热天吃冰一样的舒泰,英雄寂寞啊,寂寞啊!
最开始蚀焰是不愿意招惹戌土这把剑的,可戌土虽性属土,但那张嘴实在刻薄得让人恨不能把它扔回剑炉重炼,偏巧他又有个护短的主人,因此蚀焰一直没敢动他。
直到剑气二宗争斗之时,怎么就那么巧,怎么就时机刚刚好,它那该死的主人自上古湮灭就不再世上行走,而它的几个兄弟也倒霉到家了,于是蚀焰相机而动。
也是合该他倒霉,他若在魔界继续逍遥黎留白也不至于坏了规矩到魔界去捣乱,毕竟是起了天道的名义的。黎留白再胡来也不敢招惹天道。可是蚀焰此人偏好炫耀,出了成绩藏着掖着这种事儿,蚀焰可不干,他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魔界的蚀焰,就敢挑战开天辟地七件法宝中唯一能化作人形的明澈琉璃!
所以说,蚀焰此人,实乃悲剧。
这不,刚刚一道魔雷劈翻几个蜀山弟子,几朵魔焰又烧死了几个,没料刚一转身,手中的魔烟还未放出就被一脚踹出老远。
目所能及之处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魔界最年长最厉害的魔族长老蚀焰飞出很远很远。直到七道粗有三尺的紫色神雷落到蚀焰身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战场上的人们才回过神来。
而那一脚踹飞蚀焰又打出了七道神雷的人,正是不知从哪里又变出一顶纱帽遮住容颜的黎留白。
蚀焰也不愧是蚀焰,被黎留白以天地初劫的神雷劈到居然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他就地一滚窜出去老远双手借势结成法印,一连十三道结界横贯在二人中间。
黎留白这会儿反倒负手站立,他优哉游哉地问到:“蚀焰,你可知我为何不杀你?”
蚀焰正要反唇相讥,突然脸色一变,问到:“你是明澈!”
在这世上,无论明澈二字以何种意思出现在哪种典籍里,只要这二字为名字,那么他所指向的只有一人——明澈琉璃。
由天地初开的第一抹清气所化,身为开天辟地七件法宝中唯一一件自身没有攻击能力的法宝,明澈琉璃之所以被人们敬畏,也没人敢伤他一根汗毛,就是因为他继承了盘古大神的记忆,除非是妄图颠覆世界的狂人,否则这就是他最大的护身符。
且不说鸿钧是否会袖手旁观,若是没了明澈琉璃,四季便不再依次更替,风雪雨云也没了规律,而鸿蒙再辟更是只有等到盘古大神自己悟出道心,找回记忆。
在鸿蒙面前,一个小小的蚀焰算什么。
蚀焰的心颤了颤,他的胜算太小了,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诸天神佛的威压,还有鸿钧那双从来波澜不惊的眼睛正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