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菲这回真真是被雷到了,她恍恍惚惚的回到屋子里,仍不敢相信这就是所谓的才艺选拔。居……居然如此简单,哥哥顾砚英还是没说对,这么简单的问题,脑子再不清楚的秀女也能答得上来。她晕晕乎乎的进了屋,有点不可置信的问旁边的裴灵:“灵儿妹妹,刚刚都问了你些什么问题?”
裴灵的号码排在顾砚菲的前面,已经出来有一阵了,但她的反应也并不比顾砚菲好多少,就象在做梦一般吃吃的说:“我也不大清楚,好象就问了一些家中的情况还有平常喜欢做什么之类的,还没等我仔细回答呢,就已经出来了。姐姐,我是不是没通过啊!”
听裴灵这么说,顾砚菲心下也就释然了,看来被照顾的不只她一个人,她轻轻拍了拍裴灵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们都已经通过了,没通过的秀女都直接被送了回去,不会再进这间屋子了。”
程玉秀却在旁边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说道:“通过有什么好,过一阵还不是得再进宫参加复选,这鬼地方太没意思了!要叫我整天待这里,非疯了不可!要不是族中那些人抬出祖母来压我,我才不会吃饱撑的来选什么劳什子的秀呢!”
程玉秀这时也在暗暗的生闷气,本来她想在才艺选拔的时候故意刁难刁难那个高管事,让他恼羞成怒一气之下直接将自己刷下去得了,省得还得穿这些迈不开步子的衣服戴这些没有用的珠翠涂这些乱七八糟的脂粉再来参加复选,可偏偏那个高管事对她的挑衅不闻不问,也不容她多说两句,就直接让自己通过了。弄得程玉秀有气都没地方撒。她哪里知道,她现在已经是当今圣上点名“不要为难”的秀女了,高管事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为难她,更不用提不让她通过了!
裴灵这时心中已安定了不少,听程玉秀这么说,一颗心却又悬了起来,她扯了扯程玉秀的衣袖,小声的哀求:“程姐姐,拜托你在宫里别总说这样的话。临行前程奶奶再三叮嘱让我看着你,就是怕你心直口快得罪人,要万一真有个什么闪失,我可怎么和程奶奶交待啊!”
程玉秀是天生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如果别人对她来横的,她一准比那个人还横,但碰到裴灵这样软软的人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只得闷声说:“知道了!知道了!你真是比我奶奶还爱唠叨!怪不得我奶奶会托你来看着我,我还真是命苦啊!好在马上就能回家了。”
听着几人的谈话,李媚儿在旁边暗暗咬碎银牙。刚刚她可是没这几人说得那么容易通过,不但问了她一些《女诫》《女训》的内容,还要她背了一小段《孝经》,要不是她之前准备充分,根本是不可能通过的。即便如此,她也孝敬给管事之人大把大把的银子。李媚儿虽然一直知道权势门第的重要,但她父亲身为益州刺史,在地方上也是呼风唤雨,李媚儿虽然有些势利,看从来只有她看不起别人的份儿,从没感觉自己在出身上低人一等。但自从来到长安,她眼见着自家兄弟走门路出处碰壁,而顾砚菲裴灵等人却处处有人关照,心里不禁又嫉又恨,恨不得能取而代之。心里也越发意识到权势的重要性了,那颗本来就利欲熏得火热的心越发炙热了几分。
李媚儿心里虽然又嫉又恨,但也晓得和眼前这几个家中背景深厚的秀女交好对自己只有好处,于是笑得越发的甜美,亲切的拉起裴灵的手说道:“各位妹妹,我们也算一见如故。偏偏我们初选又全部都通过,这也算是缘分。虽然初选马上就要结束了,待会我们也要各自回家了,但今后还要多多走动,不要生疏了才好!毕竟不久后我们复选时还要再见的。”
她虽然拉着裴灵的手和众人说话,但眼睛看的却是顾砚菲。因为她多少也感觉得出,只要顾砚菲应和,裴灵自然不会反对,而裴灵同意的话,程玉秀自然也不会反对。所以这几个人的关键还在顾砚菲。
顾砚菲虽然心底不大愿意和李媚儿交往,觉得她为人功利,笑得又假又虚,但她也不是扭扭捏捏的小器人,更不愿意大家在面子上过不去,便笑着回应道,“那是当然,我们今后还是要多多亲近。”
李媚儿听她这么说,其他人也都点头称是,便笑着说:“那太好了!初选结束后,稍晚便可出宫,十日后我们才会进宫再来参加复选。我们明日歇息一天,后日一起去游玩可好!我听说如今长安郊外的*最好,山花烂漫绿水荡漾,最是游玩的好时节,我们去踏青如何?”
程玉秀本就是好动不好静的主儿,一听有的玩,便大声叫好。顾砚菲听李媚儿这么说也有些意动,毕竟来长安这些日子,还没到郊外游玩过呢。裴灵看两人都同意,便也点头同意。说到底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说到游玩都是兴致盎然,既然决定去了,便都叽叽喳喳的认真计划,互相分配职责,想一些有趣的游玩项目,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这时第二轮的才艺选拔已经结束,顾砚菲再看屋子里,原来满满当当挤着的五十人,现在已经剩下不到二十人,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屋内。除了自己相熟的这几个人外,唯一眼熟的就是那个越州美女黄婷婷,而她身边那个满脸稚气的秀女却已经不在了,估计也是在第二轮选拔的时候被刷了下去。顾砚菲却替她暗暗庆幸,毕竟那样心直口快不通世情又出身平凡的秀女,即使进了复选,也未必会有什么好结果。这间屋子是这样,相信其他屋子被刷下来的秀女也不会在少数,原先二百多个秀女,经过初选,剩下的估计只有七八十个了。而这七八十个秀女,要通过复选来决定她们是留在宫里,还是指配给王公贵族朝中大臣。无论如何,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她们的前途在别人看来是非富既贵的。所以在出宫的时候,旁边伺候的小太监态度也越发的恭敬谦卑了。
顾砚菲一出宫便看见自家的马车在不远处候着,哥哥顾砚英和浑兰已经得到信,在马车外静静的候着她。经历了不寻常的一天,再看到一直守候的家人让她感觉心中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