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菲一边很没风度的躺在床上看书,一边很好笑的看着浑兰忙来忙去。只见浑兰一会儿将顾砚菲明天要穿的首饰一件件仔细检查一遍,看看是否光亮是否齐备,又将顾砚菲明天要穿的衣服翻来覆去的整理一遍,看是否整洁是否平展,又将顾砚菲明日要带的各样东西数了有十几遍,最后仍然不放心的看看这整整那。顾砚菲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得放下书,搂着浑兰将她按在座位上说:“浑兰姐,你走来走去,晃得人眼都花了。你坐下休息休息吧,明天只不过是初选,就凭伯父在朝中的地位,只要不出什么大岔子,选不中才叫怪事呢。你又何必那么紧张。”
浑兰看着顾砚菲悠闲自得无所谓的样子,越发忧心忡忡,她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打心眼里不希望小姐你去选这个什么劳什子的秀,进了皇宫就意味着勾心斗角暗无天日,小姐你虽然聪明机警,应变能力也很出众,但无奈心肠太软,根本不适合在宫里生活。我在浑部那会,我父亲只有六个姬妾,整日还斗得不可开交,你死我活的,更何况皇宫里有那么多女人,个个都巴望着那么一点点宠幸,自然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想想都心寒。可你既然决定走这条路了,我就拼死也会帮你达成心愿。进入复选还好,每个人身边可以带一个丫鬟,由我陪在你身边,凡是也有个照应。但这个初选却要由你自己独自进宫,怎么想都让人不放心。现在当然要万事想周全些,以防你进宫之后出什么状况。”
顾砚菲却满不在乎的笑着说到:“别人着急也就罢了,浑兰姐你怎么也该对我有点信心啊!再说,初选就一天时间,我早上出去,晚上就回府了,能出什么状况啊。再者,哥哥都说宫里他都托人帮我打点过了,谁出问题我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浑兰还是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微皱着眉说道:“别的我都不担心,就凭小姐你的家世样貌才学机智,别说初选了,就是复选也肯定没问题可以通过的。我就怕出头的椽子先烂,小姐你太抢眼,有人会不安好心算计你。”
顾砚菲拍拍她的手,笑着安慰她,“浑兰姐,你放心吧!你觉得我心软心眼好,那是对自己人对家里人对那些对我好的人,对于那些想要算计我害我的人来说,我也不会真就菩萨心肠,心慈手软的。到时还不定谁把谁算计了呢。”
事到如今,浑兰也只得叹道:“小姐你能这么想就好!只怕别人说两句好听的,你便又将人家当好人了。无论如何,明天你一定要时时警醒,只要过了初选这一关,今后有我在身边,就算是把那皇宫闹个天翻地覆,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谨慎冷静的浑兰很少说这么硬气的话,顾砚菲知道她是太过关心自己,心下更是感动,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而浑兰又坐不住的继续将所有明天可能用到的事物打点了一遍。
正在这时,有丫鬟来传话,说是顾夫人找她有事,要她过去一趟。顾砚菲心下一阵无奈。今天好象注定不会清闲一般,先是自家的兄长顾砚英一大早便把自己拽起来,耳提面命的和她说了一大堆他打听来的宫里的规矩忌讳,当她没好气的和他说,这些她早已经知道很长时间了时,兄长又不厌其烦的和她讲了一大堆初选的程序,她实在忍无可忍,凶巴巴的和他说,这些自己也早就知道了,最后,兄长才不甘心的说了几个人名字和这些人的职务,说这几个都是他打点好的,如果在宫里有什么需要或发生什么意外可以直接找他们,他们必定会帮忙的,还让她放心,别紧张,初选肯定是铁定通过的。顾砚菲毫不给面子的对自家兄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将他轰了出去。笑话!明明是自家的兄长比她要紧张多了,否则也不会大早上的闹出这套乌龙。堂堂顾府的小姐如果现在才知道那些的话,那伯父这个宰相也算是白当了。自己这来长安将近一个月,除了筹备“蝶恋花”和参加各类必须出席的宴会外,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看选秀可能用得到的材料,包括长安城权贵的关系表,选秀的程序,可能遇到的状况,需要注意的忌讳等等,有时候看得顾砚菲瞋目结舌,虽然一直知道单单凭借美貌是不够的,但也没想到古代的选秀还有那么多的讲究,自己还真算是长了见识。想起最近参加的宴会,顾砚菲不由得想起长公主府内遇到的那个痴情的白衣男子,心地不由得泛起淡淡的惆怅,自从上次一别,以后竟再也没见到他。
兄长顾砚英走后没多久,哥舒瀚便晃了过来,他装作不经意的和她说,宫里有个什么小卓子欠了他一个极大的人情,如果有什么麻烦事可以去找他帮忙,而且他已经和那个小卓子打过招呼了。顾砚菲说自己只不过是初选,大家实在是没必要这么紧张,但哥舒瀚却懒洋洋的说,就怕她选不上,将来岂不是少了个极大的靠山。顾砚菲懒得理哥舒瀚的口是心非,但浑兰却头一次给了哥舒瀚一个好脸色,说他总算办了件有用的事情,要他继续帮忙打听各家待选秀女的具体情形。哥舒瀚受宠若惊,跑的比兔子还快!看着哥舒瀚受惊的样子,顾砚菲乐得直不起腰,看来浑兰的脸色比自己的指示管用多了。
哥舒瀚走后,便看着浑兰整理来整理去,坐立不安的样子,简直比她亲自去选秀还要慎重,顾砚菲劝也劝不住,只得自己闷头看书。这时候,自己的大伯母又叫自己过去,顾砚菲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总不外叮嘱自己的那些话。但对于这位大伯母,顾砚菲心中还是充满感激的,毕竟,“蝶恋花”她帮忙引荐了不少长安城的贵妇,否则也不会如此顺利步入正轨,而且自从自己来到长安,也蒙她照顾良多,所以虽然心下不大愿意,也只得洗好了耳朵乖乖过去受教。顾砚菲走在路上,长长吐了口气,今天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那明天呢?明天等待她的又将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