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意料中事,毕竟,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没有谁是不想坐那个天下至尊的位子。”顾砚菲淡然的说。
“不错!虽然经过萧斡和萧陵这两代帝王几十年刻意的打压,萧氏族人在朝中已经没什么势力了,但毕竟并没有完全没落,还有人对高祖遗训念念不忘,让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继位,实在是说不过去。更何况,还有睿王妃在其中推波助澜。”
“这和睿王妃有什么关系,这王位要争也是睿王去争啊?”顾砚菲有些不解的问。
“据我所获得的情报,睿王对王位并不十分热衷,倒是睿王妃一直在其中穿针引线,串联各方势力。”
“如此说来,这睿王妃并不是只是貌美,恐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啊!”顾砚菲心下微微有些惊讶,毕竟一个女人抛头露面去说服各方势力,这个睿王妃可不是普通的彪悍,恐怕还是女诸葛之类的角色。
“当然,睿王妃出身秦氏大族,秦、程、李、裴都是百年屹立不倒的大家族,就算是益州顾氏,虽然现在看似煊赫一时,但比起这四大家族来,也是少了一些底蕴和根基。这四大家族盘根错节,互通有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睿王妃可以说服四大家族和萧氏族中长辈去支持睿王继位,这能力自然是非同凡响啊!”
“难怪有人要如此对付她,她将声势搞得如此之大,恐怕早已触及到很多人的底线了,必有很多人想要除之而后快。”顾砚菲心下微微有些黯然,一个如此聪颖貌美的女子香消玉殒并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是啊!虽然之后睿王未能登上皇位还有诸多原因,其中也包括睿王声称无意皇位之争。但最重要的便是睿王妃的暴毙,当时睿王心神俱裂,根本无暇旁顾,只是疯了一般的找凶手。支持他的势力也群龙无首,多作鸟兽散了。”
“是啊!能说服那些大家族大门阀出头本就不易。他们都顾及自己的身家,睿王妃在时,睿王英明神武,才智惊人,再加上高祖遗训和萧氏族中长辈的支持,大事可成,自然会倾尽全力支持。睿王妃暴毙,睿王当时又形同废人,让他们拿出身家性命和全族的利益去博个未知,对于这些善于韬光养晦的大家族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论对睿王妃下毒的人是谁,这一击可以说正中要害。”顾砚菲有些感慨的说。
“不愧是大氏族出身,对这些人的想法真是一清二楚,不错,他们就是这样,十拿九稳的事情不防一做,但凡有些风险,就会缩回去,反正不能触碰到家族的一丝利益。”哥舒瀚不屑的说。
顾砚菲虽觉得哥舒瀚的说法有些尖刻,但事实就是如此,便继续问道:“就是因为这些,你才觉得下毒之人出自后宫吗?这也未免有些牵强。”
哥舒瀚看了顾砚菲一眼,好笑的说:“我从未说过下毒之人出自后宫,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只是按常理来看,睿王妃的死,谁得益最大,那么谁就有可能是凶手。”
“如果按你的想法,得益最大的肯定是当今圣上,如果没有睿王妃的暴毙,可能皇位就不属于他了。但今上当时还不到十岁,恐怕没有那么深沉的心机和那么歹毒的手段。”顾砚菲顺着哥舒瀚的思路往下走。
“不是当今圣上,但有可能是当今圣上身边的人或者是当时支持当今圣上的势力。”哥舒瀚意味深长的看了顾砚菲一眼,然后慢条斯理的说,“比如皇上的两位辅政大臣,顾大人和文大人,文大人虽然早已隐退,但他的儿子小文将军却是深得皇上倚重。至于顾大人就更不用说了,自从辅政以来,这朝廷有一半都是顾大人的门生旧故,跺跺脚,恐怕这朝堂都要震一震吧!”
“这两人果真嫌疑最大,只不过那位文大人看似比我那宰相伯父还要聪明些。”顾砚菲想想现在顾庭曦的状况,虽然表面风光,但恐怕已被皇上所猜忌,未来的前景,比那位同样辅政,却急流勇退的文大人差远了。
看顾砚菲不反驳不生气,哥舒瀚也有些惊讶,摸摸鼻子纳闷的笑道:“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顾氏子弟?碰到涉及家族如此大的事,竟然无动于衷。”
“我虽是顾氏子弟,但却也不会草木皆兵。何况,这只不过是你的推断,离事实或许还差的老远呢。”
“你说的不错,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断,毕竟,因圣上登基得到好处的人也不少。恐怕,当今太后也算是其中之一,如果说因为这件事而得到好处的女人,恐怕她是第一个。但太后常年理佛,不问世事,甚至在当今圣上年幼时也从不曾干涉政事,实在不是个好权重利心狠手辣之人。”
“除了这些,你还有别的线索吗?”
“如月死前不久我曾见过她,她那时早已不见外客了,我是作为朋友被她邀请的,席间她曾说她马上就要脱离乐籍,并嫁与一位贵人。只是言犹在耳,佳人已故啊!”哥舒瀚的神色多少有些落寞。
“脱离乐籍?她说得那位贵人恐怕来头不小啊!”顾砚菲虽然来到这个朝代没多久,但也多少知道乐籍属贱役都是世代相传,想要脱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是啊!所以我想如月和睿王妃虽然身份悬殊,但恐怕都是招惹了她们惹不起的大人物,才遭此横祸。只是这人或者这帮人具体是谁,恐怕就不得而知了。”
“还是别想这么多了,连睿王查寻了这么多年都理不出头绪,我们在这里想再多也是枉然。可能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或许并非因为王位之争,而是睿王妃无意得罪了什么利害的人物,人家随手给她下的毒。在或许是爱慕睿王的女子,嫌恨睿王妃,所以给她下毒。总之有无数种可能,我们也没必要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头痛。”对于想不通的事情,顾砚菲一向是很豁达的。
“你说得对,其实这些并不需要我们关心。我今天说这么多,是因为你是秀女,以你的资质和家世,进宫恐怕是板上定钉的事情。你虽然还算聪明,但却并不老于世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皇室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让你有些防人之心罢了。”说完这些,还没容顾砚菲感动的情绪漫上来,哥舒瀚马上恢复他那万事无所谓的嘴脸,“当然,如果小娘子现在改主意,不愿意进宫而想和我双宿双fei的话,我也勉为其难接受了。”
顾砚菲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人明明是好心,却还说些混话让人生气,便也不理他这些笑着说道:“多谢啦!我们还是明天去看看你找的那个院落吧。趁这几天有时间,我还可以规划一下,等过一阵秀女们都抵达长安,就会有无数的宴会想推都推不掉了。”
哥舒瀚戏声道,“什么宴会,不过是相亲会罢了。”说完,也不等顾砚菲答话,就伸了个懒腰自顾自的回自己的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