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竟陵,晴空下,百十余骑策马而行。抛开别的,方泽滔此人却是让秦风觉得甚为有趣。尤其是当他那对小眼睛散发出智慧的光芒的时候。如今的局面,让他在忐忑之余,亦是不乏期待。
“今趟牧场之行结束后,南方这盘棋,也该收官了罢。成龙成虫,就赌这半年了。”幽幽喃喃之后,便再不犹豫狂奔而去。
竟陵的西南方向,约莫足有十里的平原沃野,这里牧草丰美,四面环山,仅有东西两条峡道可供进出。如此险要的地势,便形成了飞马牧场的天然屏障。
一别数年,秦风却是再度来到了这乱世中各路诸侯皆垂涎不已的地方。放眼望去,山下间一块块田地联系起来,就好像那美丽的图案,青青绿绿的,让神心绪甚是安宁。丰美的草地上,时不时的有马儿在吃草,数个大小不一的湖泊如明镜一般点缀于其中,纯净的湖水与青草相得益彰,生机盎然,让人顿觉心旷神怡。
前来迎接的,却是大管家商震的副手梁谦。一行人说说笑笑,便行至了牧场山城的正面。抬眼望去,纵不是第一次见,秦风亦是深觉叹为观止。有如宋家山城那般,牧场的山城亦是依山势而建,磊砢而筑,顺着那地势高矮不一,起伏蜿蜒。
城后更是岩层裸露,险峻无比,飞鸟难渡。过了护城河,入得城内。更是宛若进了一座大城一般,城内坡道宽敞,两旁房屋延绵而去。城内人来车往,孩童们更是嬉闹不已。却是一块福地。
走走停停,良久后,终是到了内堡。五重殿阁搭配上偏殿与打消屋宇,其中更是缀以园林花树,小桥流水。安排好了手下。终是在管家府中见到了大管家商震。
“一别经年,商老无恙否?可还记得秦某?”爽朗的话语便向商震道出了问候。
“阁下是?......”似是略有犹豫。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啊!竟是秦公子来了?数年不见,老朽人老了,记忆也不行了,竟是险些未认出来。真是罪过罪过。”正在忙着的商震,大笑着快步行来。
入得内堂之后,便肃手让座。客气一番,各自落座后,秦风方仔细打量起这位牧场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这老儿已是年过五十了,身躯却仍是那般魁梧。尺许来长的烟杆儿似是从不离身一般,甚是悠然自得。只是,那头发却是越来越少了。数年前尚有些许,如今却已成了秃顶。
“数年不见,公子还是这般模样,老朽却是不行啦。”商震笑眯眯的说着。
“商老哪里的话,依秦某看,商老正是老当益壮之时哩。”顺手拿起下人奉上的茶水,轻轻饮了一口,开口说道。
“公子今趟前来,随从不少呀。如今定是大展宏图了吧?”来来回回的握着烟杆吞云吐雾,不多时,这些烟便与屋角内的几处檀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味道。老狐狸。心下低骂一声。却淡然开口说着。
“商老见笑了,秦某无家无业,怎谈得上大展宏图?而今不过是混碗饭吃罢了。”
“那,公子今趟来牧场是?......”狭长的眸子顿时眯了起来。开口说道。
“秦某此番来,一是数年未来,对于场主及商老诸位的音容笑貌,甚为挂怀,是以前来探访一番,这二嘛。”晃悠悠的站起身子,随手拨弄这桌上的茶具。哂然开口。“贵堡既是打开门做生意,秦某此番前来,便是受人所托,欲向贵堡购买些马匹。”
“哦?”商震闻言,不由双眼一亮,那平直的鼻子都似乎动了动。继而说道。“公子亦欲买马吗?却不知公子如今效力于何处?”秦风闻言,眉梢一挑,却是岔开了话题。“秦某一路行来,颇有劳累之感,未知可否先行休憩一番。购买马匹一事,在下可否等场主来时,再行商讨?对了,为何秦某来此之后却不曾见得场主哩?”
“哎哟,你瞧我这人。光顾这说话了。场主这几日却是甚忙,只因数日内将有贵客到来。待到晚间,便由老朽及场主设宴替公子洗尘如何?”竟来得这样快?心下静静想着,秦风口中却是毫不停顿。
“何方贵客,竟能老得场主亲自忙碌?”
“李秀宁与他的未婚夫婿,柴绍。”商震这番回答却是简单明了。只是,却是饱含深意的望着秦风。
“原来如此,李阀如今的威势,却也当得上贵客二字。”秦风顿作恍然大悟状,继而又说道。“却不知李阀之人何时将来牧场?”
“想来便在这两日了,不出意外,当是后日正午便能抵达此地。”
“既如此,那秦某便先行去休憩一番,晚膳之时再与场主及商老商谈马匹之事如何?只是,却要麻烦商老安排一番才是。”
“公子客气了。如此,便随老朽去便是。”当下起身率先而去。静静的望着商震的背影,秦风尾随而去。
这是数间院落连在一起的大院落,秦风诸人便被安排在此处。房间内,秦风正向一众手下娓娓而谈。
“分出六人,与本座去见一个老朋友。其余人等各自休憩,警戒,若无号令,不得擅动。”众人应诺。
片刻后,偌大的院落里,便少了数人。剩下的人亦是各自在房间内不曾出门,已是一番外送内紧之状。
“禀报大管家,这些人住进去后,便再无异动。便连膳食,亦是属下差人送去。”商震此刻斜卧在躺椅之上,头枕着高高的垫子,眼望屋梁,听着梁谦的汇报。身旁更是站着两个颇为妖艳的女子在为他推拿按摩。
“偏偏赶在李阀之前而来,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呢?这秦公子,绝不简单啊。如今这局势,牧场,怕是又要多事了。”低声喃喃中,双眼竟是射出了骇人的精光。挥手退下了梁谦,商震便沉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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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郡。风光一时的李子通,如今却如丧家之犬一般。自己的水师与江淮水师酣战月余,便如摧枯拉朽一般败下阵来,如今更是已全军覆没。
陆上,王雄诞更是节节逼进。如今自己便连下邳郡也丢掉了,只能龟缩在这东海郡里,凭借着城坚地利负隅顽抗。连日来,城下的大军调动,无不说明,自己也顽抗不了多久了。
城头上,李子通望着连日来疲惫不堪的军士,破败无比的旌旗,多有破损的城墙,心下颇是凄凉。咬咬牙,走下城去。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束手就擒。
无论是谁,想要他的命,都没可能不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