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击破牛辅前锋胡赤儿部之后,稍作休整便即朝弘农进发。其间收拢的一些李肃溃逃败兵,被李肃整训一番后,亦跟着徐荣进击。李肃奉诏令出征,哪敢就这样回去,唯有硬着头皮绑上徐荣这部战车。随后,总算到来的李蒙、王方部却借故缩在潼关,再不进击。
“大哥,派出去的人可靠吗?”李蒙营帐,传来细细地谈话声。
“当然可靠,他可是我的侄亲。”
“那就好,希望联络上牛将军,将那愚笨的叛贼一举荡平,你我再在潼关接应,必能一鼓攻下长安。”
“不错,牛将军有大军数万,那叛贼区区三千步兵只能前去送死,我等岂能不识时务,硬拿鸡蛋去碰石头,再说牛将军本就是主公女婿,咱们投奔他,是叫归本。”
“对,对,就叫归本,千万别学徐荣那厮转眼就忘旧恩,王允老儿一道纸令就让他拼死向前,听说还击败了牛将军的前锋,此行此际,何其愚哉!我等岂能如此?王允老儿此次给予你我便利,正好坐守潼关,静待牛将军大军到来。”
“不错,我李蒙早就看出长安城吕布这贼厮鸟与王允老儿不和,此次若能协助牛将军杀入长安,到时,嘿嘿!”
此时的王允自然不知李蒙、王方在打什么主意,他正在府中来回渡步,不断想着问题。牛辅散布尽诛凉州人的消息,的确弄得整个三辅人心惶惶,城中士兵更是议论纷纷,若不是侄子王凌亲提八园将校巡城,真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骚动。幸好自己决断及时,同时放下对吕布不满,调出城中西凉军的主力前往平叛,如此,剩余下来的西凉兵自然翻不起风浪。牛辅带头造反,此人真是罪大恶极,坚决不能赦免。若自己看好的徐荣不能剪除叛乱,那么唯有诏令调吕布平叛,只是这么一来,这厮有了军功,在朝中的影响将更大,这招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不过,好在长安还有潼关天险,可派一得力大将引数千八园士兵前往镇守,如此可保长安万无一失。王允想到此点时,眼前不由一亮,朝中不是正好还有一人可以用么,不错,此人正是闲赋在家的名将皇甫嵩。此人虽已年老,但战争经验丰富,在军中素有威望,更兼对朝廷忠心耿耿,由他统率部分八园将校镇守潼关再好不过。
王允想到做到,当即一纸公文前往皇甫嵩府中,以皇帝的名义令他官复原职,并加封征西将军,即刻率三千八园将校赶赴潼关镇守。皇甫嵩接到纸令后,不觉老泪纵横,朝皇宫方向三叩九拜之后,回家取出多年未用的宝刀,全身披甲,于校场点齐三千兵马,令自己的三个儿子跟随,朝潼关奔赴而去。
此时,大军往弘农进发的牛辅闻得前锋胡赤儿败北,只身而脱,气得大怒,当场就欲斩杀胡赤儿,幸得左右劝阻,这才告免。牛辅平下怒气之后,便舍不得再惩罚这名平素喜爱的悍将,于是令他再点三千马军,连同三名副将再行探路,誓与徐荣决一死战。
当是时,牛辅手下最重要的几名校尉,李傕、郭汜、张济已被派往中牟,与在那反董卓的朱儁军作战未回。董卓死,牛辅造反之际,便派出传令兵,催促三人急速率兵返回。但那时这三人已经率兵击溃了朱儁的军队,正于兖州、陈留一带抢掠。等到这三人率兵返回陕县时,形势已是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急速行军途中的徐荣正盘算着与牛辅叛军的实力,据朝廷方面的消息,叛军在三万以上,硬碰绝对是寻死,唯有抢先占领弘农,据城坚守,才能拖住叛军,时日一长,叛军人多粮少,必然溃退,故尔一路专抄近路朝弘农急赴。而一心复仇的胡赤儿部亦正日夜兼程的朝弘农赶来。
等到由湖县进入弘农地界之后,徐荣军的斥侯发现了大量的骑兵足印,人数在三千左右,并立即回报徐荣。徐荣当即判断叛军先锋已经先行进入弘农,但看样子没有逗留的打算,而是直接朝着潼关进发。徐荣于是下令,部队向南迂回,避开叛军先锋,再由南往北进入弘农。正是由于徐荣的决断,才使胡赤儿失去了与其交锋的机会。胡赤儿穿过弘农后,一路未见半只军队,但他再也不敢打家劫舍,而是加紧朝潼关进发。与胡赤儿错开的徐荣立即进入弘农城,接管城防加紧修善,并四面派出斥侯打探,严阵以待牛辅大军的到来。
牛辅打起为董卓报仇的反叛旗织后,三辅、关中的原董卓旧部纷纷响应,就连远在西凉的马腾、韩遂也蠢蠢欲动,一面进兵一面四处打探消息。除了这两位外,还有一支比较有实力的部队,那便是驻留在安定附近镇压羌人的樊稠部,此时亦进兵到了新平地界。长安外围,已是狼烟滚滚,而关东诸侯却仍在隔山观火,有些还忙着争夺地盘。南面的袁术依靠孙坚的力量,在南阳稳住了阵脚,为进一步扩大地盘,同时命令孙坚攻打刘表,抢夺荆州。而兖州的刘岱正因为黄巾之患而与之交战,这一战中,刘岱、泰山鲍信同时战死,却崛起了乱世枭雄曹操,并逐渐控制住兖州一带。北面的袁绍吞并韩馥的冀州之后,正与幽州的公孙瓒争夺地盘,战个不休。趁着这些势力交战之际,河东、并州的黄巾军势力分别崛起,他们是河东白波军、黑山张燕军。
先不说这些关东势力,且说李蒙、王方打着歪心,留屯潼关,却未料到二天后皇甫嵩率领三千八园将士赶到,二人大惊之下,慑于皇甫嵩威势,不得不交出关防,却仍想借故留在潼关不走。皇甫嵩大怒,拔刀就欲斩杀二人,却又恐惊起西凉兵哗变,只得恨恨将刀归鞘,严令二人返回营寨,不得妄动。二人唯唯诺诺,心虚而出。
皇甫嵩叫来大儿子皇甫归,吩咐一番,其领命而去。以皇甫嵩的眼力,如何看不出这二人心怀鬼胎,若其留在潼关必生祸患,便密令儿子准备好火油柴草,寻准时机,一把火将这二人的营寨烧了,好过如刺在哽。
李蒙、王方今日躲过一劫,哪还敢在此逗留,眼见原先计划无法实行,当夜就领兵往西方的华阴方向退了。皇甫归探得情报来报其父,皇甫嵩冷哼一声,道:“且先放过这帮崽子,待吾在此击败贼首牛辅,再来收拾不迟。”
待到胡赤儿领着三千骑兵再次到达潼关时,迎接他的是皇甫嵩的弓弩箭雨。又叫二儿子皇甫真领了一千士兵于后埋伏,等到胡赤儿骂骂咧咧自关前退后,准备安营下寨时,突然杀出。杀了胡赤儿一个措手不及,兵马损伤大半。同时关上的皇甫归又领一千士兵增援,胡赤儿只得仗着武力,再次丢下部队,一人仓皇而逃。皇甫嵩首战大胜,关上士气顿时高涨,同时令人将战报飞报朝廷。
此时,赶到弘农的牛辅叛军,正与徐荣接管的城防进行了殊死的争夺。叛军人如潮涌,一波又一波的架着简陋的攻城器械不要命的朝城墙上冲。城头的徐荣手持单刀,竭力指挥着手下部众,顽强的守着城池。而未见过大战的李肃正惊得在城上的女墙边发抖,于城防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他那三千大军,此际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长安外围形势如此急迫,王允、吕布也只得放下分岐,王允急令吕布率三千并州骑兵前往新平郡,平定樊稠所部。接到命令的吕布未作太多逗留,便即率城外的并州三千骑出发,随行的将领有成廉、魏越、高顺、郝荫,其余各部仍留长安,以防变故。
部队沿泾水北上,一路抵达池阳,前方斥侯来报,樊稠部约五千步骑已越过漆水,正于泾水旁的漆县休整,离池阳约一百二十里。“一百二十里,”吕布微微沉吟,一百二十里战马冲击只需两个时辰,当即下令全速前进,趁在天黑前赶到漆县。吕布相信,若是樊稠松懈防备,必然可以趁夜攻下漆县,若是其有防备,部队则可绕开城防,以骑兵的机动力截断樊稠部的供需,漆县小城,自然供应不了这么多的军队,其军需必从安定调来。
得到命令的并州轻骑,即刻前进,奔腾的马蹄在沿着河岸边宽松的沙土上翻起了无数的沙土,并留下了无数的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