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喧闹的夜幕下,两支杀气冲天的军队终于猛地撞在了一起。
震天的喊杀声中,三千汉军铁骑带着尘土和鲜血,猛地撞在了黄巾军那列好的阵势之上。
“当……噗……”
铁骑和列好阵势的黄巾军狠狠相撞,那一根根一丈多长的的长矛势不可挡的刺入了那些当前黄巾士卒的身体,绽放着一朵朵血花。
只有持有长枪的黄巾贼,才能令那些飞驰的汉军有所顾忌,不敢尽情前驱。
宗干奋起神勇,一枪刺入一个黄巾士卒的的心窝,借着马力,将那挂在枪上的黄巾贼尸体不住后推,连连撞到两人。
横枪一挥,宗干大呼道:“兄弟们,杀!!!”
“杀!!!”
回应的不仅有汉军士卒,更多的黄巾士兵也被眼前的惨烈撕杀激发了心中的血性。
“黄天万岁!!!”
黄巾士卒一个个瞪红了双眼,高喊着口号,挥舞着手中那些农叉、木枪、腰刀,猛地往那些汉军扑去。
两军在营寨前的宽阔平地上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刀光剑影,不断进行着残酷的白刃战,汉军虽然精锐,但人数究竟较少,这块宽阔的平地又最适合黄巾军展开他们的数量优势,在初期的的不利过后,两军的态势渐渐转为焦着。
谁也无法抢先打破这个拉锯的态势。
卢植站在后面,指挥着手中最后那点后备机动力量,不住的增援各处。宗干带着那三千铁骑不住的在敌阵中往回冲杀。
只是一来已经人马双疲,二来陷入阵中的骑兵也在也无法发挥其其来去如风的速度优势,冲击力也随之小了下来,在黄巾贼不断的围攻下,三千铁骑也早已在不断的消融。
“噗!”
一声枪杆入体的脆响,一个黄巾贼士兵,猛推着枪杆刺入了一个汉军骑兵的体内,虽然那人马合一的冲力力令他神色煞白,双臂剧震,但他却咬紧了牙,狠命撑住身体,就要把枪杆往外猛拔。
“啊!”
一声哀嚎,犹如受伤的恶狼,这已经是宗干身边最后一个护卫,这些护卫往日护卫宗干,情同兄弟,但今日一战,却已经一个个离它而去。
“嚓!”
一声清脆的骨头破裂声,宗干在那个士兵还没有来得及拔出枪杆之时,策马猛进,一根长枪,从那黄巾士卒的前额猛的刺到了后脑。
“嗷!!!”
更多的黄巾士卒看到了这个身着一身精良甲胄的汉军,他们不知道这便是汉军副统帅宗干,但能穿的了这么好甲胄的那一定不是凡人,此时的宗干身边已经没有了一个护卫。
“将军!!!”
后面的残余的数百骑见到宗干遇险,齐声狂呼。他们都是宗干从护乌桓中郎将人数带来的士兵,平日里,除了宗干,连卢植也指挥不动。此时见到宗干被围攻,一个个都不由奋力前突。
黄巾军军阵之后,一个大汉手里持着一掌硬弓正在瞄准,张梁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渐渐有利于黄巾军的战局。回头对大汉道:“管亥,干得好!”
管亥神情犹如刀刻斧凿,得到这个黄巾军现在实质上的最高统帅——人公将军张梁的夸奖,面上却毫无一丝得意之意,两眼定住,眼光落在宗干身上。
“滚!”
一声厉喝,宗干从一个黄巾军士兵的身上拔回弯刀,猛地往那正在向自己袭来的黄巾士卒砍去。
拼死搏杀,宗干的长枪早已被砍断,后面那些铁骑不断的向这里拼命突来,但却被那些黄巾士卒死命挡住。
“当!”
一声清亮的刀剑交鸣声,宗干只觉得身上的伤口被扯得火辣辣的疼痛,右臂酸麻,竟已有不支之态,身上那十多处大小伤口早已将它的力量缓缓流出。
“嘿!”
那个黄巾士卒一刀拼击,随之而来的反击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霸道,哪还不知道宗干已是强弩之末,面露喜色,大喝一声,猛地跳起往宗干劈来。
“鼠辈敢尔!”
暴怒中的宗干一声厉喝,不顾那正在向自己要来劈来的刀刃,长臂一伸,刀光栗然,猛地往那黄巾士卒头顶劈去。
黄巾士卒万没料到眼前这个汉将竟会跟自己来个以命搏命,虽然对方的地位明显比自己高得多,但黄巾士卒却也不愿意与之同归于尽。大惊之下,不及退转,手腕一翻,钢刀猛地往头上格去。
“当!”
又是一声金铁交鸣,黄巾士卒只觉手腕一沉,头顶猛的剧痛,这一下突然变招,力量不足,竟是没有挡住眼前那个负伤汉将的全力一击。
但随即黄巾士兵就睁开了眼:“不对,怎么没有死。”
眼前的一幕叫那个黄巾士兵惊喜不已,那个汉将的胸口不知何时,已经插了一根小指粗细的巨箭。
“将军……”
数百骑兵眼见宗干中箭,一个个睚眦欲裂,齐声惊呼,双腿猛夹,再也不管旁边那些黄巾贼往自己刺来的刀枪,拼了命的挥动兵刃,直往前方杀去。
“啊!”
一声厉喝,那个侥幸不死的黄巾士卒脖子被猛地被砍了一刀,“嚓”的一声,鲜血飞溅,脑袋失去支撑,掉到地上,随即被那些马蹄踩得稀烂。
“宗将军……”
抱着宗干那还尚未冷却的尸身,众骑手不由痛苦的嚎叫。
“报仇,为宗将军报仇!”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突然发出大吼。
“报仇!”
“报仇!”
残余的数百骑兵齐声大叫,人数虽少,但那惨烈的杀气是摄人心魄。
“杀……”
双方部队再次陷入死命的搏杀,张梁在后面看到那数百骑兵的舍死进攻,也不由脸上色变,忙喝道:“射,给我射死他们!”
“哒哒哒……”
众侍卫正拉弓射箭,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
“人公将军,广宗城破,天公将军被杀……!”
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在这战场的震天厮杀声中,声音其实极其微弱,但听着黄巾贼的耳中,却都是不由有如雷震。
“广宗城破,天公将军被杀!”
这句话竟使他们忘记了前面汉军的惊慌失措,几人头上都裹着一片黄巾,错不了,众人都认得出,这正是黄巾军在广宗留守的渠帅和随从。
而后方远处,天色暗红,红霞映天,显然是正在燃烧着熊熊大火。
“人公将军,大事不好,广宗城破……!”
或许是还担心张梁听得不够清楚,当先那名黄巾渠帅更加大声音大喊道。
张梁的此刻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的镇定自若,策马上前变色惊问道:“广宗城破,怎么回事?不是还有几万大军吗,我大哥呢?”
那渠帅飞马上前,哭丧道:“末将也不知怎么回事,城中不明不白的就乱了,到处起火,末将去救天公将军,却……啊!”
话音未落,一把大刀猛地砍来,将那渠帅的脑袋斩飞,众人惊看,却正是广宗城内的头号智将,适才绕到后山袭击汉军的张牛角。众人一时不明所以,都握紧了手中兵器,凝神戒备。
却见他提着血淋淋的大刀,厉喝道:“此贼投靠汉军,妖言惑众歧途乱我军心,今已被诛,其余皆助逆之人,众将何不斩之!”
“杀!”张牛角话音一落,顿时喊杀声起,其所部将士顿时挥舞着刀枪,猛地扑上,将那渠帅的几个随从全部砍死。
“张牛角,你!”张梁眼见张牛角竟敢在自己身前杀人,他又不知张牛角之意,一时不由又惊又怒,“当”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剑。
“人公将军!”张牛角唤了一声,没有解释,只是把手指向指向前面军队。
“啊!”众人大惊的同时,也全都明白了张牛角的用意,前方适才还和汉军拼死冲杀的黄巾士卒如今已是军心涣散,广宗城破,天公将军被杀也同样震动了他们!
刚才那几声大呼,早已被那些黄巾士卒听到,已经不是张牛角杀人可以掩盖,他杀了人,却已经灭不了口。
内里的汉军虽然没人听到,但眼前黄巾贼士气大衰,又岂能不知,卢植见状,抬头往远处而去,就见广宗城上红成一片,知道是刘备突袭广宗已然得手。
宝剑一挥,卢植大喝道:“广宗已破,贼军将败,众军何不努力向前!”
呼喝声随即被侍卫将士重复,在震天的喊杀声中传遍了整个战场:
“广宗已破……”
“广宗已破……”
后面那些早已听到的黄巾士卒自不必说,连那些原本在舍死争斗,没有听清的黄巾贼也忍不住回过头去。
看到广宗城头上那片红霞,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场不分胜负的拉锯战瞬间就变为了大溃逃,张牛角管亥等将领亲兵组成的督战队再也镇不住局势,在各自斩杀了几个跳脱的黄巾贼之后,看到汉军已恶狠狠的往自己扑来,也纷纷转头边跑。
汉军士卒却是一个个士气大振,那残存的百余铁骑更是当先直进,衔尾直追溃逃的黄巾士卒,刀矛挥起,一个个黄巾贼身上鲜血飞溅,发出一声声垂死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