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张灵见女儿哭泣着冲进了自己的房子,问一边的丈夫李立志。
李立志摆了一下手中的报纸,端过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悠然地道,“还能有什么事?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的能去见谁?抽抽答答回来还不就是被骂了,早和她说了别弄得女人不像女人的,农村里和镇子里不一样的!我们也是从农村出来的,这样的媳妇你接受的了不?反正我是不待见。”
张灵白了丈夫一眼,“那你怎么不管她?”
李立志没好气地把报纸丢在沙发上,“姑奶奶,管她?我怎么管?打她?骂她?还不都是被你宠出来的!这事你也别管,她过些时间也成年了,给她找了个好人家她自己拿捏不住到时也怪不得我们。”
张灵笑着打了丈夫一下,“死皮厚脸的,什么是你给她找的好人家,是琪琪自己找的好不好?”
李立志正了正脸色,“怎么不是我找的?我不和老叶住隔壁,她能找上文希?”
李琪在房间里哭了一顿,见父母都不过来安慰自己,越发哭的伤心起来,再哭了一顿后,以为父母都出去了,声音也就嘎然而止了。
推开门,见父母正坐在沙发上打情骂俏,李琪抹了下眼睛扭了下嘴,正想继续未竟的事业。
李立志见机不妙,忙喊起来,“别,琪琪,你千万别哭了。”
张灵也找回了母亲应该有的状态,“来,琪琪,到妈妈这里来坐,怎么哭成这样子啊,文希也真是的,我们下次别去了。鸡蛋呢?”
听到父母宽慰的李琪正要开哭,突然听到母亲的问话,不解起来,“什么鸡蛋?”
张灵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你提着红桃K过去,你伯娘就没给你什么回礼?比如鸡蛋啊老母鸡啊的?”
李琪被母亲弄得心全乱了,“我急冲冲就回来了,伯娘给了我忘记带了。”
“忘记带了你回来干什么?赶快回去拿来啊!”张灵打了李琪一下,李琪晕了头一样地站起来就要出门。
李立志满拉住自己的女儿,“好了,你妈和你开玩笑呢,都到家了还真搭车再过去,傻了?”
张灵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这么小就开始为娘家人打算起来了,你刚到他家,你伯娘就预备了鸡蛋啊?真是的,他气你,下次你就别理他了,以为我们家琪琪是好欺负的啊,大不了不要他了。”
李琪在张灵怀里不乐意地扭动起来,“妈!”
……
叶文希甩了甩酸了的手腕,捶打了一下发酸的背脊,难怪人家说运动员一停下运动就会发福,自己才多久没占农事?这一会功夫就腰酸背痛的了,汗那个是如雨下!
“文伢子,还行不?”叶理继续弯着腰在沙土里干活,见儿子在一边直喘粗气,关心起来,“你说你个农村人吧,事做不得事,岂不是惹人笑话?以后多跟着点我,上山下田的,多做做就习惯了,从来没有天生的好手的。”
叶文希不搭话,打心底里不太喜欢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工作,可自己是农民的儿子,很多东西早在一出生时就没得选择了。
叶理见儿子不说话,当成他默认了,得意起来,“道理你懂的不比我少,说起做事来,你三个文伢子也比不得你爸爸我一个啊!”
叶文希满足了叶理的虚荣心,在他看来,他父亲当得起那份言语间的骄傲,“那是!哪个不晓得你和姆妈是村子里的劳动模范?”
叶理见儿子恭维自己,爽朗地哈哈笑起来,虚伪的谦虚又发了出来,“哎,现在老了,哪像年轻时那意气奋发?坦白和你说,其实也没有什么诀窍,就是多做多看,看着人家的优点,想办法学以致用,转化成自个的,平时再多练练,想不出成绩都难啊!那个戏中不是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吗?比读书也是一样的吧?哎,就是可惜了!”
叶理的叹息再次勾起叶文希的伤痛,很多事情你越努力想忘记,却发觉自己越是忘不了,更可恼的是,还有无数旁人时不时地把那事重新从伤疤下给你挑出来,让你好了伤疤也忘不了痛。
叶理也察觉到了儿子的沉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文伢子,爸爸不是想说你什么,只是真的觉得有点可惜了,我辛辛苦苦地养了十几年,你辛辛苦苦地读了十几年,咱十年寒窗,哎!你也别老是把这事挂在心里,千万莫有什么想法倪有什么包袱。”
叶文希被父亲的三言两语说的感动起来,也更心酸难耐,“我晓得。”
……
“汪老师,听说你是整个事件的目睹者,请问你想说些什么吗?”一个记者举着话筒伸到老汪的嘴边。
老汪平时在讲台上那是一个威风八面,可面对着摄像机和话筒,不免像初次上花轿的闺女般拘谨起来,“先说些题外话,这是本人第一次面对记者的话筒和摄像机,心里是高兴又紧张啊。”
“呵呵,汪老师您的心情我能理解,现在我们重点谈一下您对这件事的看法好吗?”举着话筒的记者笑着提醒老汪这次的重点。
平稳了心情的老汪马上就恢复了他在讲台上的那种气态,侃侃而谈起来,“这件事的主角是我的一个学生,一个优秀到让你想永远留在你班里不给他毕业的学生,我很难过,也很为他叫屈,但我知道,他是不会屈服的!他是不会如此轻易地就被挫折困难击倒的!那样他配不起我的赞扬!不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为他高兴为他骄傲的,我期待着他再给我一次惊喜,也坚信着他必将再给我带来惊喜,就如他以往做的那样……”
“谢谢汪老师您的配合。”记者示意摄像的人关掉摄像机,自己也放下了话筒,揉起手来。
老汪见访谈结束,凑上了那个身前记者证上写着“米天”的记者,“米记者,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你能答应吗?”
“汪老师,您可别这么客气,有什么事您尽管开口,对你们这一行我是无比尊敬的。”米记者上前一步拉着老汪的手,显示着他的尊敬。
“那我就说了啊,米记者,你们能不能不要去找叶文希,或者是暂时不要去找他,我怕他快要平静的心又起涟漪,呵呵,你们也知道有些事尤其还是一些当事人不太愿意提起的事,老是翻来翻去的,可能对一个人的成长并无助益的。”老汪保持着他和“外人”说话时那一贯的微笑,语气也一贯地平缓。
米记者看着老汪,梢后点了点头,“您是个值得我们尊敬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