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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脚的巅峰

春节到了,意味着春天将要来临,万象复苏,草木更新,新一轮播种和收获季节又要开始。人们刚刚度过冰天雪地草木凋零的漫漫寒冬,早就盼望着春暖花开的日子,当新春到来之际,自然要充满喜悦载歌载舞地迎接这个节日。

对于中国人来说,2004年的春节格外值得铭记,因为前一年中国遭遇了SARS,更因为前一年中国战胜了SARS!

年初一清早,燕京涌雪,人们在大雪中互相道贺着猴年的吉运,郊区的大路小路边都是喜庆的炮皮,家家户户都在门上贴联挂福,以期新年的好兆头。

而远在世界另一端的美国旧金山市,此时正值除夕下午,作为亚洲以外最大的华人社区--旧金山的唐人街,其隆重的节日气氛,绝不次于国内。

唐人街入口处,绿瓦盖顶、雕梁画柱的巨型牌楼上贴着一幅吉祥大气的春联迎新春,孙中山先生亲笔题字的“天下为公”金字匾被耀的熠熠生辉。匾下游人如织,街内锣鼓齐鸣,狮舞龙翔岁旧岁,大红灯笼迎新年,海外的华人正在不遗余力的继承并发扬着老祖宗留下的传统。

可就在这团暖阳高照、喜庆祥和的表象下,唐人街最北端的一个不起眼的仓库内,一场无限制级拳赛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交阵双方中身材高大那家伙叫作伊恩诺夫,是西伯利亚特训营里最后一批学员中的佼佼者,欧洲黑拳界响当当的人物,绰号“捕熊者”。

其人身高超过两米,不管从外表还是从内里看,都是一个活生生的地狱来客,浑身上下都是千锤百炼过的腱子肌,一张长脸冷峻无比,五官棱角分明的就好像被刀削过,冰蓝色的眸子藏在眉峰之下,时刻都在放射冰冷的目光,被那目光扫过的人,不禁会生出如针在脊的刺痛感。

这样的人要走在街上,普通人肯定绕着他走,可这时他对面的那个华裔青年,却像吃了豹子胆一般,满脸的怡然不惧,用毛主席的话讲,这就是胜似闲庭信步。

两个人已经交手了近十分钟,过招虽不多,但招招走险,胜利的天平似乎已经有了倾斜。

伊恩诺夫双拳护着上盘,脚下轻踮着步子,用冷峻的目光给对方施加压力,同时也在努力寻找出手的机会。

对方华裔男孩也在踮步,他的踮步要比伊恩诺夫更加连贯、更加潇洒,这就像他身上的肌肉,虽然没有伊恩诺夫那么老辣弥坚,但充满了谐调的美感。这种美感里蕴含着青春的阳刚、闪电般的敏捷和雷霆一击的霸道,唯美而有朝气,配合着不露破绽的大脚踮步,他给了伊恩诺夫莫大的压力。

伊恩诺夫知道再僵持下头,自己的势头会越来越弱,遂横下一条心,决定发动再一轮的试探性攻势。

只见他眼里凝出冷酷和坚决,踮前一步,横起劲腿,硬扫向了对方肩膀。

这脚虽然是试探性的攻势,但也足够踢碎几十厘米的混凝土墙壁。

唔的一声卷风响!

伊恩诺夫的武装军靴已破空而至,华裔男孩没有像之前那样轻松的去躲,而是剑走偏锋,腰上使力,肩往后轻轻一压,眼睁睁的看着伊恩诺夫的重靴贴着他下巴划了过去,重靴带起的劲风把他一头黝黑飘逸的卷发吹的向后甩散出去。

见到华裔男孩躲的很吃力,伊恩诺夫觉得有了先机,左靴刚扫堂落地,右靴又一个闪电般的反身直踹,直蹬向华裔男孩胸口。他这脚贯了全力,要对对手一击必杀,其力道之猛,足以震碎对手的五脏六腑。

华裔男孩可谓艺高人胆大,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看似躲无可躲的他膝上竟生出了股难以现象的弹力,轻轻一震便退了出去,让伊恩诺夫的重蹬踏了空。

重心一没,伊恩诺夫心脏就像被电击了,暗叫不好!

他知道自己刚才太紧张了中套了,华裔男孩的险躲像是要把先机让出来,其实是诱他深入。

他用最快的速度拉回重心,想做防势,但此时华裔男孩已经像枚炮弹样凶猛的蹿了过来。

华裔男孩盯着目标,眼里如含芒电,身子化作一把弯满穹力的驽弓,右肘就像一只挂满了弦的利箭,在飞跃中聚力一震,整个人浑如弯弓射箭一般,把铁肘狠狠的击上了伊恩诺夫左肋。

面对着如此迅捷的攻击,伊恩诺夫已躲无可躲,应着“砰”的一声闷响,他的左半边身子里生出了翻腾倒海般的剧痛,肋骨断了不说,内脏怕是也受了重创。

伊恩诺夫知道自己半条命没了,遂咬紧牙关,决定做困兽犹斗,他老拳一举,硬捶向了华裔男孩后心。

华裔男孩明白困兽尤勇的道理,耳边听到拳风响,第一时间做了侧身,跳开了伊恩诺夫,没再乘胜追击。

伊恩诺夫一拳击空,基本就失去了杀敌的能力,他左臂弯在肋下,支撑着僵痛的身子,眼里射出愤恨之色,等待着对方给他一个终结。

见伊恩诺夫废了,华裔男孩放缓了节奏。他微笑的看着对方,眼里不含嚣张,神中也没有做作,就像刚胜了一场无关紧要的友谊赛似的,神形都异常潇洒。

场边观战的华人帮派分子见胜局已定,都兴奋的大喊:“唐,干掉那老毛子!唐,干掉那老毛子!”

这个被称为唐的青年,就是加州黑拳圈里最富盛名的黑拳手:难以置信的汤姆。

之所以叫汤姆,是因为外国人都叫他Thom,只有华人才叫他唐,熟他的人叫他唐子,他自己叫自己唐金。

19年前,还在母亲肚子里的唐金便开始了偷渡生涯,随后出生在偷渡的途中,出生的环境极为恶劣,母亲在生出他后就撒手人间,本来蛇头要扔了他这个累赘,但见他生命力很顽强,就给他带到了美国。

后来他被美国洛杉矶唐人街里的一个有背景的武师宝叔收养,从小跟着宝叔习练八卦唐拳,16岁后改打黑拳,出道3年,未曾一败,被圈里人公认为是加州最强的黑拳手。看来今天的胜利将再给他这最强的名头上添上名副其实的一笔。

应着华人社团分子欢呼,唐金很有大家风范的拉开了架子,缓如一只要启势的黑鹰,随后眼神一变,静动一异,如疾风般杀向了伊恩诺夫。

伊恩诺夫本来还想再拼一下,但见对方如此气势如虹,便放弃了拼死一搏的念头。

砰、砰、砰、砰……!

唐金耍出了一套华丽但不太实际的八卦唐拳,如流星锤沙袋一般招呼起伊恩诺夫。

一阵令人大呼过瘾的锤炼后,伊恩诺夫已经被打的眼珠翻白,嘴边吐血,完全没了意识。

见伊恩诺夫完蛋了,唐金决定用重重一脚,来完成这通肆虐。

他贴近身,抓住伊恩诺夫没了力气的右手,使劲一拉,像跳国标舞一样把伊恩诺夫原地转了一圈,然后盯住还在旋转中的伊恩诺夫的屁股,运足气,上去就是一脚!砰!那叫一个潇洒啊~~

伊恩诺夫庞大的身躯就像块瘦猪肉一样,被踹出五米多远,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唐的这一脚,可以说达到了武学中刚柔并济的至高境界,这一脚的巅峰,是他靠数年来对身体的超负荷磨练换来的,现在他是闭着眼的潇洒模样,但这背后却付出了无数滴汗水的代价。

胜负分晓,华人社团的人高呼起了唐的名字。

唐金高举起左臂,摆出胜利的“V”字指,嘴边挂出和这黑暗环境很不谐调的灿烂微笑,响声道:“Peace!”

这时他脑子里响起了一个暴怒的声音:【Peace你****!】

唐金俊眉皱动了一下。

他脑中再次响起盛怒的骂声:【你他妈就是怂逼!催你半天让你杀了那厮,你就是不杀!就他妈会踢人屁股,你就等着吃大亏吧!】

唐金脸上的胜利微笑一扫而空,显然被那个骂声惹恼了。

他沉着脸走向场边,在脑子里和那个声音对话:【别烦我,你有本事你出来杀来。】

那声音喝道:【老子要能出去杀,第一个就杀你!】

【杀杀杀,就知道杀!我和你不同,我是人,我不是魔!我做人的原则是以德服人,要得饶人处且饶人!】

【别他妈扯了!老子附你身好几年了,从来没见过你身上哪有过德!还以德服人?说白了就是你怂!你不敢杀人!老子告诉你吧,你给敌人留一条后路,就是给自己挖一座坟墓!】

【挖个屁坟!我看你从来没给别人留过退路,怎么最后还是被轩辕给斩了?你这是无德!你活该被斩!现在就剩个大脑袋了,成天就知道和我烦,就会以老卖老,你多牛逼啊?!】

【你奶奶的!老子存在几千年了,就是牛逼!】脑中的声音被唐金给激火了。

【你是牛逼,你他妈就会嘴上牛逼!你要是真牛逼,给我点超能力啊?成天就知道“嘚嘚嘚”的唠叨,比他妈苍蝇还烦人!】

【嚯~~,你现在可真是翅膀硬了牛逼大了,敢跟老子呛了!是,老子没给你超能力,但你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是靠老子一张千年不烂之嘴,再加上无数宝贵的道行和经验给你催出来的!要没有老子附身给你指导,你****能有今天?!】

【哇!门牌上画个鼻子--你好大的脸呀!从小到大,除了怂恿我去杀人,怂恿我去干坏事,你这张臭嘴还给我什么指导了?还好意思说指导?!我去你妈的吧!】

【够没心没肺!够没心没肺!不愧是老子调教出来的!可是你他妈也不想想,要不是老子天天督促你去负重跑,去刻苦训练,不许你偷懒,还传你唐拳的内家心法,你能有今天的能耐?!】

【操!你还敢提这些?】唐金就重避轻的嚷:【平时我想休息休息都不成,你那张臭嘴没完没了的烦我!烦的我都快自杀了才去锻炼!现在又他妈烦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我给你丫踢出去!】

【有本事你就踢!老子还巴不得被你踢了呢!自古以来,老子附身的人都是像李自成那样的猛汉!可这辈子好不附、歹不附,非附到你这个窝囊废身上,真他妈点儿背!!!】

【操~~~!我关机!】唐金做出抓狂状,心中默唱WINDOWS的关机音乐:【零~零~零~零~】

【零你大爷!老子还在!】

【啊~~~~~~~~~!!!!!!!!】

唐金烦的双手抓上头,嘴里痛苦的咬牙磨牙。

旁边的人看着他莫名其妙的痛苦状,都知道他又在撒癔症了。他在黑拳界是出了名的神经病,就是因为总这样自言自语。

绞尽脑汁,他还是想不到克制脑中人的方法,最后只能叹气,服了软说:【算了,蚩尤老大,我服软了,你说的没错,我唐金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靠你老大的提点,我对你的感激那是如长江流水般滔滔不绝……】

和唐金说话的正是千古大魔王蚩尤。

【哼!你知道感恩就好,记住,下次老子让你杀人时,你一定要杀!】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消停吧,让我先安静会儿。】

【消停个屁!老子这是为你好你知不知道!干你们黑拳这行的,谁像你似的从来不杀人?】

【是是,是我不对,我怂,我傻,以后我肯定听您老大的不再怂了,我杀人成了吧?您就让我先安静会儿吧。】刚打完一场高水平的黑拳,唐金真的想安静一会。

【不光杀人,以后所有事你都要听老子的!干什么事都不能再心软,干什么都要干到底,老子这才让你安静!】

唐金好汉不吃眼前亏,想都没想就答:【行,没问题!以后我都听你的,干什么事都干到底!】

【这还差不多!干事情就要干到底,老给别人留退路那是弱者的行为。人够狠,才能站的稳!现在不是他妈什么以德服人的年代了,现在是谁都不服谁的年代!你要想别人服你,就只能干他们干到底!让他们没有机会再不服你!】

【唉……】唐金叹气,不再和蚩尤搭茬儿。

【老子知道你不会照着老子的话做,但老子希望你能真正明白老子的话!总有一天老子会磨平了你性格中的柔弱,让你变成一个真正的魔王!看你今天也挺累的了,就不训你了,饶了你吧,零~零~零~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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