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纵观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到一项价值105万美金的任务上。
这个任务是两天前发布的,内容是要求写一个嵌入式的隐形追踪程序。
叶维用右手食指在鼻孔处划了划,点击,要了这个任务。
他站起来,拉开窗帘和窗户,让冷风刮到脸上。他在窗前站了二十分钟。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累,是一种心累,一种并未把自己掌握在手中的疲劳感。
他回到电脑面前,打开音乐编辑软件。他看着前几日写了半章的交响乐陷入深思,好一会儿,他关了电脑。
这部交响乐,他是为卢青而写的,但此刻他的心绪很不宁,不适合续写。他想,要是为他自己而写的,此刻续写反倒再合适不过了。
他躺入白色的浴缸里。他觉得正如卢青所说,自己的确尚未完全调整好。
他把整个身体沉入浴缸里。这浴缸的尺寸比他整个身体的长度长,比他整个身体的宽度宽,比他整个身体最厚的地方也还要厚。
这浴缸不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正如这个世界不是为他量身定做的那样。温水从浴缸中溢了出来。
他闭着双目,整个人安静地躺在浴缸里。柔水温情脉脉,完全覆盖着他,包蕴着他,抚慰着他,似乎永不厌倦。
七分钟过去了。
他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浴缸里,似乎很祥和,很坦然,很自由自在似的。
突然,他以闪电般的速度从浴缸中迸了出来,面色惨黄,喘着粗气,长久不息。
12月18日。很冷的冬天。
一大早,叶维便把自己搬到了燕山大酒店去,那儿离卢青要近一些。
中午。阳光虚有其表地洒向大地和高楼,洒向空气和人群。如果非要说这阳光跟深秋的午夜的月光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颜色不同。
清园会所主楼。
半螺旋形的餐厅共分为不对称的,仿佛各不相关却又融为一体的四层,非常精致,典雅,很令人赏心悦目。
其设计在充满着自然的色彩的同时,又透露着人性的温存。
餐厅的第二层。
在人们自觉或不自觉的注视下,卢青在若有所思地用餐。她是那么娇艳,那么纯净,那么美,以至于,人们在看了她第一眼之后,如果不能看到第二眼,仿佛便会死不瞑目似的。
和她坐在一起的,是一个看起来英俊到骨子里,眼神忧郁,气质倜傥而不风liu,大约二十五岁的男人。
此刻,在餐厅的第一层与第二层之间的那个匠心独运,如同郁郁葱葱的山壁上流畅地凹陷形成,而且长着几株苍劲的松柏的石台似的琴台上,漂亮的女钢琴师正弹奏着一首温暖人心的轻音乐。就好像是黄莺和山泉的合奏曲那样。
漆艳没和卢青同桌共饮,她坐在离卢青很近的另一张餐桌前,在独自吃饭,偶尔皱皱眉,仿佛在置疑这儿的厨师的水平的样子。
“我都说别来这儿了,”那个和卢青面对面地坐在一起,不知是谁的男人说,“你看,这么多人像看国宝一样的看着你。”
他的话中虽然有“你看”等字眼,但他却依旧相当冷静,比较专注地用着餐,犹如说话的是另外一个人似的。
卢青礼貌地瞟了瞟他,仿佛这会儿才发现有个人坐在她的面前。她又瞟了瞟周围,发现虽然并不吵闹,但这儿的确很大庭广众。
“我不能永远生活在别人的视线之外吧,”她握着杯子喝了一口白水,用餐巾抹了抹嘴后,无动于衷的说,“我习惯了。”
那不知是谁的男人想了想,目光幽深地看着卢青,语:“你就不怕——你家的门被那些为你疯狂的男人们撞破?”他回过神去切牛排,“我相信,每天只要你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之内,必然会有某些人把持不住,而向你发起疯狂的进攻!”
“没你想的这么严重,”卢青正在用餐,没有看他,“我也回避不了。”
那男人自顾自地叹气,预言:“你会让很多人睡不着觉的。”预言完,埋头叉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
这时,一个漂亮的女招待拎着一个比她还漂亮的针织布袋走过来,来到卢青的面前说:
“请问您是卢小姐吗?”
卢青疑问地望着她:“是的。”
“这是一位先生托我给您的,说是您订做的衣服。”女招待说。
“一位先生?”卢青还没反应,和她共进午餐的那个男人就先抢着说,“他怎么不亲自送来?”
他很敏锐,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卢青闪过的疑问的迷茫表情,结合情况发现事情很可能不像女招待所说的那样。
“他说卢小姐看了就知道了!”女招待解释。
“叶维给的。”漆艳已悄无声息地出现,正盯着那布袋说。她刚收到叶维传的信息。不过她很快便转过脸去了。
“叶维。”卢青接过布袋,低声念了一句。
她从袋口稍稍看了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精美的淡黄色印兰花卡片,其次,漂亮的布袋里面装的确实是衣服类的东西。
她能感觉出袋子里面装的衣服非常的美,是一种平静,炫丽而又令人体会到简约的美。不过她并不打算在这儿翻开来看。
的确,布袋里的衣物是叶维亲手设计、找最好的裁缝师做来送给卢青的。
卢青看到卡片上写着:
外衣:8800元人民币。
T恤:3200元人民币。
长裤:6600元人民币。
腰带:1100元人民币。
共计:19700元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