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用船桨划水的时候,不得不小心翼翼,免得把水带了起来,溅到身上。按照莫生的说法,水里边很可能存在着一种可怖的食肉菌,能够在短时间内置人死命,老头虽然并不了解这些,但他同样猜到了水中有极大的危险,所以也是缩着身子尽量躲着,一滴水都不肯沾上。
我们行进的速度很慢,好几分钟过去了,才划出几十米远的距离,地道渐渐地开始拐弯,橡皮筏也随之转过了方向,一个更加幽暗深邃的通道终于慢慢地出现在眼前。
灯光照射之下,通道的两侧和顶部都显得起伏不平,我们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上边已经不是人工铺就的青石板,而是暗褐色的洞壁岩石,这么看来,前方乃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地下洞穴!
我努力朝地洞穴深处看去,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却隐约听到有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尽管非常微弱,而且时断时续,但在这原本寂静无声的地道里,却显得分外的刺耳。这声音让我立刻想起了死去的耗子,如果说,当初耗子他们是被食肉菌噬咬,才痛苦地发出了绝望的嚎叫,那么现在,这声音又是从哪儿来的?
我无法想通这个问题,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股想要退缩的念头,老头和小蒋尽管没有说话,但我估计他们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小蒋,在外边是如此狠戾的一个角色,这时候居然也显得有些惶恐,手上划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不知道该如何进退。
为了打破这个压抑的气氛,我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呵呵,老祖宗可真会选地方啊,把自己葬在这种潮湿的地洞里边,恐怕早就烂得个尸骨无存了!”
“你小子,不懂可别乱说!”老头笑骂道:“凡是古代的大墓,一般都有严密的防水措施,甚至还有规模庞大的排水系统,秦始皇的地宫号称挖了几十丈深,要穿过三道地下的泉水,据说里边的排水系统,跟当今最厉害的建筑工程师想出来的也差不多,这老祖宗的墓穴,我看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就糟糕了!”我立刻还嘴:“他要是保存得太好,没准又是一个厉害的僵尸王,到时候我们可斗不过他!”
老头嘿嘿一笑,不再答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猜他是以为我又要跟他翻旧帐,其实这时候我哪有空说这些,我只是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而已。
恐惧的情绪稍稍缓解之后,我又轮起船桨开始划水,小蒋也立刻跟着动手,橡皮筏终于再次启动,慢慢地滑入了这个幽深的地洞。
洞穴不大,跟刚才的地道差不多,但里边却弯弯曲曲,仿佛深不见底,由于已经无法直线前进,为了避免橡皮筏撞上洞壁,我们还要时不时地将船桨顶在两侧的岩石上,用来撑开筏体。
行进中,我隐约地注意到两侧的洞壁上似乎有一些图案,开始我还不太在意,以为只是岩石表面的天然纹路,可是后来却越来越觉得不像,于是赶紧把手电筒取了出来,打亮了往右侧的石壁上照过去,发现那竟然是大片的植物化石,从形状上看,似乎是一些古老的种子植物,树干和树叶上的纹路依然清晰可辨,栩栩如生。
“这洞穴形成的年代极早,比老祖宗的年纪可大得多了!”我忍不住惊叹。
老头和小蒋听我这么一说,也都转过头来,一起去看那石壁上的化石图案,我见小蒋已经不再划桨,橡皮筏也慢慢地开始停住了,于是就站了起来,身体前倾,往石壁上凑了过去,以便能看得更清楚些。不料那橡皮筏的边缘撞到了洞壁之后,又往外弹了出去,而我却没能控制好自己的重心,身子一斜,眼看就要栽落到水里,关键时刻,我赶紧举起船桨撑在了石壁上,总算是暂时架住了身体。
说来也巧,那石壁如果是平整而垂直的,那我就算用船桨撑上去,也只会加速橡皮筏向外的漂移,从而无法避免落水的下场,但是那石壁上却偏偏有一块小小的凸起,而我的船桨也刚好架在了这个部位,从而使我获得了一股向上的支撑力,因此取得了暂时的平衡。
总之,我双脚站在橡皮筏里,双手握在船桨柄上,而船桨却架在了岩石上,我的身体是倾斜的,下面就是能致人死命的暗河积水,我双手拼命地使劲,虽然止住了阀体往外漂移的势头,但也无法再把它往里拉近一点点,从而恢复身体的重心,重新回到橡皮阀里。
我的手脚不敢有丝毫松劲,全身紧张得近乎僵硬,我勉强回头看了看小蒋和老头,他们两个显然也有些呆住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因为他们如果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就势必会引起阀身的倾斜和晃动,而我现在取得的平衡是极其脆弱的,任何晃动都有可能破坏这种平衡,从而使我更快地落水。
其实,这时候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小蒋往反方向划水,从而使橡皮筏往洞壁方向靠拢,但是情急之中,我也没能想到这个办法,我只看到小蒋坐在后面束手无策,还转过头去朝老头看看,似乎想征求他的意见,老头却根本没什么反应,我顿时心里一凉,彻底清醒了过来,这俩家伙早就狼狈为奸,只想甩了我单干,只是迫于没有进来的机会,这才又跟我合作,现在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难不成是想要过河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