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信誓满满地答应了我的要求,我当然知道他这种承诺算不了数,不过他要是真打算耍赖,我也有办法治他。
其实,跟任老汉商量完之后,我就觉得这事儿自己一个人肯定做不了。老祖宗的大墓比矿场汉墓可厉害得多了,要是没个有经验的人领路,那就跟找死差不多,老头虽然自私,但至少在某些方面,大家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既然还得依仗老头,那就也要带上小蒋,这家伙本来是我制衡老头的砝码,没想到却跑去跟老头狼狈为奸,还好,我让莫生跟他打过招呼之后,这小子应该会听话很多。
小蒋还不至于蠢到泄露自己的身份,其实他也就是想利用老头而已,最终取到东西之后,他肯定得甩了老头回去向莫生交差,我猜老头那时候肯定得傻眼了,那就是我治他的时候,我要是不施舍他一点儿好处,他肯定白忙一场,落得个两手空空。
我们这三个人,就好比一个团队,其实团队里每一个人都是各怀鬼胎,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但只要我能明白每一个人的作用,了解他们的需要,就能让他们自觉地替我卖力,最终实现我的目标。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用人了,即使像老头和小蒋这样的厉害角色,照样也能治得他们服服帖帖。
我这个如意算盘打得虽然不错,但是我也明白,事情未必能像预料的这般顺利,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尤其以老头的奸诈,他必然不会乖乖地就范,到时候肯定还会有一番明争暗斗,这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再说了,老祖宗的墓里边凶险万分,我们有没有命出来还不知道呢。
天色尚早,我就想趁着这时候先养会儿精神,任老汉的家里安静得近乎死气沉沉,只是偶尔还隐隐传来老太婆凄惨欲绝的哭泣声,却搞得我心慌意乱,惶惶然难以入睡……
也许是昨晚上折腾得够呛,我终于还是睡着了,临近天黑的时候,任老汉把我叫醒,又特意给我准备了几个馒头,我虽然饿极,却哽咽得几乎无法下咽。
我告诉任老汉说,刚才中午我给师父打了个电话,他老人家听说了这件事,就立刻往这边赶过来了,这会儿估计就快到了,另外,为了慎重起见,师父还带了一名帮手。
任老汉听了很是惊喜,说这可就太好了,有你们师徒俩一块儿出手,那这件事成功的希望就更高了。
也就等了三五分钟,外头就响起了敲门声,我们走出去一看,果然是老头和小蒋到了,要不是趁着天黑,我估计他们也不敢贸贸然往村子里走,即使这样,小蒋还是戴着一顶鸭舌帽,用来掩人耳目。
任老汉把老头迎进了屋子,自然又有一番惊喜,老头说事情的经过我都已经听小周说了,这老祖宗的陵墓非同小可,所以我还是亲自过来了,事不宜迟,大伙儿现在就赶紧出发吧。
任老汉带着我们向目的地走去,十几分钟之后,果然就看到了那座龙王庙。经过昨晚上那一闹,守卫的人想必已经提高了警惕,不过也不是无机可寻,我们算过时间,这会儿应该刚好是吃饭的时候,远远望去,门口还真是只有一个人守着。
快靠近围墙的时候,我和老头、还有小蒋在草丛里先躲了起来,任老汉就走上前去跟那人打招呼。
“大叔,你怎么有空过来了?”那人有些意外。
“唉!这两天我老是提心吊胆的,就怕这儿出事,所以就过来看看。对了,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啊,其他人都上哪儿去了?”
“他们都在屋子里头吃饭呢,等吃完了换我。”
“哎哟!你也赶快进去吃吧,我帮你看一会儿就成。”
“这怎么行!大叔,您是我长辈,我怎么好意思让您在门口站着?”
“唉,守了一天也够辛苦了,你就别客气了,赶快去吧去吧!有事儿我喊你。”任老汉不由分说,就把那人往庙里头推,那人本来也是又累又饿,假意推脱了几下就进去了。
机会难得,我们赶紧冲了过去,任老汉一手扶着石碑,另一只手指着它,嘴里悄悄地说:“快搬开它,就在下边呢!”
我们就等他这一句话,于是二话不说,立刻用一根尼龙绳套住了石碑,然后一起使力,把它往边上拽开了半米,因为这石碑连着底座分量挺沉,一个人绝对搬不动,所以我们下去之后,还得帮任老汉把它移回原位,方法也挺容易,我们还是在下边拽绳子,任老汉就同时在上边推,等到洞口只剩下一条缝的时候,才把绳子收回来,上边任老汉再猛地加把劲儿,就终于把洞口完全给合上了。
这一瞬之后,四周立刻变得寂静无声,我们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地道里伸手不见五指,腐臭的味道似乎比以前更重了。老头打开了照明灯,光线远远地射了出去,目光所及,已经可以看到地面上凸起的尸体。
虽然我知道那就是耗子倒下的地方,但当我们捂着鼻子走到近前的时候,却发现那具尸体已经变得完全不可辨认,除了一副骨架之外,血肉已经腐烂得所剩无几,仅余的部分,就像是几团暗黑色的肉泥。
我们赶紧远离了这令人恶心的场面,继续往地道里边走,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我们这回走得比较快,不一会儿,已经来到了暗河的边缘。
我从背包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橡皮筏,摊开了平放在地上,这东西是自动充气的,不一会儿就臌胀起来,整个阀体还分为好几个气室,即使一个漏了,也能确保不会沉下去。
这个橡皮筏原本可以容纳四至五个人,但是我们三个都背着硕大的背包,坐进去之后,就基本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间了,老头还是负责拿着照明灯指路,我和小蒋一左一右,手持轻便的小型船桨,慢慢地把橡皮筏划入了地道暗河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