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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舍身

求仁得仁,或许也是英雄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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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蒋钦、周泰拖住徐晃,孙策领兵直取曹操。虽然曹操乘着战马,不过身边的亲兵多是举步维艰,推进速度相当缓慢,片刻之间已经被孙策赶上。

直到我们再度看到那抹红色,孙策高声叫道:“曹丞相!今时今日,你已无退路,如果下马投降,看在当年曾与家父共讨董卓之义,我定不害丞相的性命!”

曹操回过头看了孙策一眼,切齿道:“孙策小儿!你既背信无义。还有何面目提讨董卓之事!”

孙策冷哼一声,一挥手,左右士兵一起涌上,直扑曹操。

只是,想要接近曹操,还必须闯过始终挡在他身前的许褚那关。

刀光,所有士兵的武器加起来,也及不上人群里面那一道道撼人的刀光。每一次闪过,都伴随着人头与断肢的飞舞。

许褚的刀法很简单,至少比起黄忠或者关羽的要简单许多,每一刀的动作都是非常直接的力劈、横扫,直刺,而且每一招也都是用老用死,方才肯收招。可就是这种朴实到近乎于简陋的刀法,每一刀都要夺去两个以上士兵的生命。

刀招用死,敌人就没有了活路,不到盏茶的时间,地上就已经躺了数十具的尸体,而且每一个,都是身首异处。这份震慑的效果,竟让后面的人一时不敢出手。

“这里有我挡住,快走!”又是那种发闷的声音,不过这一次却是说得又急又快。他手下的士兵迟愣了半秒,跟着立刻护送曹操离开。

“想要杀丞相者,除非能从许仲康的尸体上跨过去!”许褚一边说一边喘着粗气,他的身上同样有伤,血正不住从盔甲的破损处涌出来。就连两只眼睛也是满布血丝。只是目光相接,我感觉到那份眼神就如同受伤的野兽,伤口非但没有让他感觉到恐惧,反而激发出更大的斗志,要将眼前的敌人撕成碎片。

“临阵退缩者,斩!”鲁肃严令已下,如果每次士兵碰到敌方大将连进兵都不敢,那还打个什么仗。

杀令一下,战事再开,数百名士兵一拥而上,刀枪并举。

许褚一声长啸,大刀抡起一个半圆,一刀之间,数名士兵被斩成两段。只是这一刀的代价,是他背后被两只长枪插入。

“下手不够重!”许褚低沉的吼了一声,猛一发力,身子一扭,后面握枪的士兵把持不住,两个人一起被带倒。许褚一反手,把背后的两只长枪一起拔了出来,顺势一抛,数名士兵惨被透体而过。许褚打着的时候还不忘高喊:“孙策何在?我听闻你是江东霸王,为何两军阵前不敢出战?”

“身被重伤还能有如此战力,虎痴许褚,果然不愧当世猛将。”孙策就在后面看着,许褚一点他的名字,孙策立刻眼眉倒竖,“既然他一心求死,孙某就成全他的美意。”说着。一顺手中的钢枪,催马就要上前。

在他身边早有防备的我一见他打马就心中有数,抢前一步催马拦在他面前,“主公,此战主公万不可动手!”

“为何?难道你觉我连一个负伤的许褚也胜不过?”孙策的争胜之心一旦涌上,绝不是轻易能够平息,因此一见我阻拦,立刻厉声喝问。

我在马上一拱手:“非也,我在曹营数日,深知那许褚乃曹操手下死士,其人不但武艺高强,更对曹操死心塌地。他现在既然肯以一死阻挡我军,主公此时去了,则势必要中他的奸计。”

“此话怎讲!”

“主公请想,既然那许褚毫不恤身,主公若出战,他势必要以一己之命,与主公拼个两败俱伤。曹营少一许褚,不过少一侍卫而已,可江东若伤了主公,势必群龙无首。所以今日之战,主公绝不可轻动,才是江东之幸啊。”

孙策瞪了我几秒,总算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慢慢把钢枪挂了起来。

我也长出了一口气,要是孙策真的一意孤行,凭我根本就别想拦住他,好在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只顾和太史慈决胜负的孙伯符了。

我这边规劝孙策,另一边的鲁肃早已经派陈武领兵去战许褚,那虎痴虽然连番受创,不过却是越战越勇,一个人在步下,竟然同陈武以及数百兵士战个不分上下。而且,那道大刀如同一条死亡之线,任何想要越过追击曹操者,无不化为刀下亡魂。

杀了一个,第二个补上,这里有接近两万的军队,就是累也能活活把他累死,不过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想要追击曹操的愿望,恐怕也就彻底化成泡影了。这个时候我倒是有些后悔,不应该留下太史慈在荆州城内救火,不然岂容一个许褚如此张狂。

正在焦急之时,一阵铃声传来,我扭头看去,甘宁正手舞大刀从乱军之中杀来,边杀边喊:“主公!”

孙策扭头,甘宁到了近前,我见他马上挂一人头,于是问道:“甘将军,这是何人!”

甘宁冲我嘿嘿一笑,又朝孙策一抱拳,“主公,此乃曹洪的人头,我伏击曹操之时,他领兵断后,结果被我一箭毙命。如今人头在此!

“曹洪?”我禁不住多打量了几眼,虽然说在曹营之中没有见过几面,不过这个人也算是赫赫有名,可惜,如今也只是一团模糊的血肉而已。孙策亦道:“兴霸之功,我已记下,回营之后,必定****行赏!”

“多谢主公!”甘宁喜上眉梢,我却从后面拉了他一下。

“沈先生……”他刚一开口,我就用手示意他低声,然后才道:“甘将军,杀了曹洪虽然是大功一件,不过,眼前还有一件更大的功劳摆在将军面前,不知道将军有无兴趣。”

草莽出身的甘宁一听眼睛就睁大了:“沈先生请直言。”

我一指对面正和陈武杀个难解难分的许褚,“将军可知那人是谁?”

甘宁打量几眼,摇摇头:“刚刚我见此人护在曹操身边,武勇过人,不过一直不知道他究竟是何人。我被曹洪所阻,不能追赶曹操,也没有和他交手的机会。如今一见,此人只怕不在子义将军之下。”

“此人乃是曹操贴身大将许褚许仲康,人称虎痴是也。”我一说名字,甘宁脸上立刻露出恍然的表情。

“原来他便是虎痴许褚,我早有耳闻。”甘宁边看边点头,啧啧赞叹。

“我素闻将军箭术高超,如今许褚一人挡住我军大军,拖得久了,曹操必要逃遁,所以,想追曹操,必杀许褚。”我用手握了一下拳。

“先生是要我以箭射杀许褚。”甘宁立刻就听懂了我话中之意。

“子义将军不在,我军之中,属将军最是善射了。”我恭维了甘宁一句。

甘宁面有得色,“既然先生有话,甘宁怎敢不从。”说着,从背后摘下铁胎弓,张弓搭箭,扣在了弦上。

许褚这时正在与陈武缠斗,不过他手上的刀现在已经是越来越慢,更多的时候,他不得不用身体去承受敌人的攻击,来换取为自己活动的时间和空间。如今他的身上已经插了三只长枪。一手提到大刀,另外一只手干脆拿着一具尸体当盾牌来抵挡攻击,那个可怜的士卒已经被乱刀砍得残破不堪。

“许仲康,看你如此辛苦,便让甘某送你上路。”甘宁的牙缝之中蹦出这句话,一松手,箭带呼啸,直奔许褚,此外,甘宁还扬声喊了一句,“看箭!”

甘宁的大吼立刻引起了所有在场中激斗之人的注意,甘宁的射术在江东无疑是三甲之内,他的箭,一般的人根本不想阻挡,所以陈武和一众兵士纷纷躲闪,只有许褚,依然是不闪不避,只把手中的尸体往上一举,那一箭,直插在尸体之上。

许褚用尸体挡下甘宁的暗袭,不过他不但挡住了甘宁的箭,同样被挡住的,还有他自己的视线。

在他挪开那具尸体的瞬间,甘宁的第二箭也到了。

身上的伤让许褚的动作慢了半分,也就是半分之差,甘宁的箭已经透过他的防守,直透咽喉。

中箭的刹那,许褚的身子僵了一下,无法再握住尸体,那具已经残破不堪的尸身颓然落地。但另一只手上的大刀却始终没有放开,喉头发出一阵阵“呜呜”的声音。一双眼睛似乎要突出眼眶。

“虚张声势!”甘宁哼了一声,拍马刚要上前取下许褚的人头,孙策一摆手:“兴霸住手!如此忠义之人,我当为他留一全尸。”说着吩咐手下兵士,“待他力尽之后,好好掩埋。”

说完这句话,孙策拨马往北而去,我等依次跟在后面,一个个的从许褚的身边经过。这个如同铁塔一样的汉子,现在已经不能再阻止任何人通过这里了。

直到走出很远,我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隐隐的,还是能够看到一个黑影安静的矗立在那里,在他的身边,没有人靠近。

叹了口气,我叫来斥候询问曹操的动向,得知曹操率领人马正往葫芦谷一带溃败。我赶忙追上孙策将此事相告,孙策听完点点头:“我听闻那葫芦谷地势险要,道路崎岖,曹操如今只能与一众步下的兵士一同逃命,难以快行,我军只要加紧追击,必定能够阻他们于葫芦谷中。”

我提醒了一句:“主公不要大意,刚才救援曹操的兵马之中就有围困襄阳的曹仁、乐进之兵。主公需要提防他们有大队人马杀到。”

“既然如此,通令全军加紧行军,这一次,绝不能让曹贼逃掉!”孙策说完,一甩马鞭,胯下战马立刻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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