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李肃等拣了一条小命,争先抱头鼠窜,仓皇逃回关上见了董卓,报之经过原由,说陈秦如此无礼,言张辽、高顺已反,并将事败之由皆往二人身上推卸,却不言自己办事不利。
董卓听了大怒,却也不去计较李肃之失,拍案而起便唤来吕布欲兴兵下关来找陈秦决一死战。
李儒闻言赶忙谏道:“丞相切勿动怒,且听微臣一言,日前臣等随丞相于关上观陈秦那厮与奉先之战,本以为其只逞匹夫之勇,今日看来,不想此人亦是智勇双全之辈,实乃丞相之一劲敌也。方今温侯新败,我方士兵皆无战心,反观彼军却士气高昂,微臣以为实不是与之抗衡之时也。彼见我军不出,故用此激将法,丞相切不可中计。”
董卓对其手下的第一智囊一向都是言听计从,此刻闻言也觉得颇有道理,却不禁动怒道:“如此便让老夫如何咽得下这口怨气,难道就任由陈秦小儿如此戏弄老夫耶?陈秦、孙坚居然敢拒老夫的婚事,老夫一定不会善罢干休的。汝当为老夫出个计策,一定让那些敢逆老夫之人个个都死无葬身之地。”
李儒忙道:“依微臣之见,丞相此刻不若引大军回洛阳,迁帝往长安,以应童谣。”
董卓疑道:“应何童谣?快快给老夫道来。”
李儒回顾周围众人一眼,不慌不忙地说道:“近日臣等闻街市童谣唱道:‘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臣所思此言中之‘西头一个汉’,乃是应汉高祖兴旺于西都长安,后传一十二帝;‘东头一个汉’,乃应光武兴旺于东都洛阳也,今亦刚好传一十二帝。天运合回,丞相若能应谣迁都回长安,并可保无虞也。”
见董卓似乎有点心动,李儒深知打铁就要趁热,忙又说道:“至于那反贼陈秦,实在不足为惧,丞相大可不必将其放在心上,如今天子仍在丞相手中,丞相大可挟制天子以令诸侯。如丞相欲得到此人,日后可奏请天子给其官爵以收其心,儒不信高官亦不能动其心。若丞相欲报此恨,亦只需设计假借天子之手除之即可。”
董卓听完大喜道:“卿真知吾也,若非卿所言,吾尚不醒悟也,如今反贼十八路诸侯联军势大,更兼有陈秦之勇谋,吾实不易与之抗衡,且陈秦之能足可与吾儿奉先相媲美,吾甚喜之,如此便依卿之计,即日迁都长安。”
于是董卓便引吕布李儒等人星夜赶回洛阳,共同商议迁都长安的事宜。
翌日,董卓聚集文武百官于朝堂之上,董卓身为丞相,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威福莫比。那献帝见到董卓就有如老鼠遇到猫一般,战战兢兢道:“丞相匆忙赶回,不知前方战事如何?诸侯之军可已退去否?”
董卓不答献帝所问,对下面众臣说道:“吾大汉东都洛阳,传至今日已有二百余年,气数已衰矣。吾观旺气应在长安,故吾欲奉驾西幸之。汝等各宜促装。”
司徒杨彪即杨修之父,闻言大惊道:“关中早已残破零落不堪,今无故捐宗庙,弃皇陵,臣恐百姓惊动。天下动之至易,安之至难。望丞相鉴察三思。”
董卓以手指之怒道:“汝胆敢阻国家大计耶?是存何居心?”
太尉黄琬道:“杨司徒之言甚是。往者王莽篡逆,更始赤眉之时,焚烧长安,使之尽为瓦砾之地;更兼人民流移,百无一二。今弃宫室而就荒地,乃非所宜也。望丞相明察。”
董卓不喜道:“如今关东贼兵起,天下播乱矣。长安有崤函二关之险;更兼近陇右,木石砖瓦丰富,克日即可办,宫室营造,亦不须月余。吾意已决,汝等再休乱言。”
司徒荀爽见董卓不听二人劝告,也连忙上前谏道:“丞相若欲迁都长安,则百姓必将骚动不宁矣,望丞相三思啊。”
董卓大怒道:“吾今为天下计,岂惜小民哉!汝等食朝廷之俸禄,却不思为国出力,吾要汝等有何用?”
即日便奏请天子罢杨彪、黄琬、荀爽三人为庶民。
董卓出了朝庭登上马车,只见前方二人望车而揖,董卓视之,乃是尚书周毖与城门校尉伍琼也。
董卓问二人所来何事,周毖上前行礼道:“今毖等惊闻丞相欲迁都长安,故前来谏耳。”
董卓本来就一肚子气,听了顿时火冒三丈,怒道:“吾始初听汝二人之计,保用那袁绍小儿;如今袁绍却趁机率关东诸侯起兵造反,是汝等一党也!”不让二人辩解机会,便叱武士推之出都门斩首示众,至此满朝百官再无一人敢言迁都长安之事。
于是董卓遂下令迁都,限来日便行。
李儒又道:“今我方钱粮缺少,及至长安新建宫殿等所需钱粮更甚,如今长安人口稀少而洛阳富户极多,丞相可下令将其籍没入官。但得袁绍等门下,可尽杀其宗党而抄其家资,必可得巨万,以资日后军用。”
董卓听信李儒之言即差铁骑五千,遍行捉拿洛阳城中富户,共得数千家之多,插旗头上大书“反臣逆党”,尽斩于城外,尽取其金赀。
董卓又令爱将李傕、郭汜领兵尽驱洛阳之民数百万口,前赴长安。每百姓一队,间军一队,互相拖押;其中死于沟壑者,不可胜数。又纵军士淫人妻女,夺人粮食;一路上啼哭之声,震动天地。如有行得迟者,背后三千军催督,军士手执白刃,于路杀人。
临行前,董卓恨恨地道:“老夫既得不到洛阳,也决不能让关东逆贼得到。”于是便教人于诸门放火,焚烧居民房屋,并放火烧宗庙宫府。南北两宫,火焰相接,连绵二百余里;长乐宫庭,尽为焦土。
那吕布经过数日休息,箭伤早好得七七八八,虽然手臂尚不能使劲,未敢与陈秦那般级别的大将交手,但一般人早非其敌手。于是董卓又差吕布前去发掘先皇及后妃陵寝,尽取其中金银珠宝。上粱不正下粱歪,吕布对士兵不加节制,军士便乘势掘官民坟冢殆尽。
董卓装载金珠缎匹等物数千余车,劫了天子并后妃等,浩浩荡荡望长安去了,留下身后处在熊熊烈火中的洛阳城。
却说那汜水关守将赵岑,见董卓已弃洛阳望西而去,心知自己非关东诸侯的敌手,便使人来献了汜水关。孙坚急忙驱兵先入,袁绍与余下诸侯见孙坚安全入关,知道这并非诡计,随后亦进关去了,又遣人往虎牢关前大寨催战。
这边的各路诸侯正聚集一处商议强攻虎牢关之策,闻已经得了汜水关,袁绍正催促诸侯入关,陈秦引军杀向虎牢关,那关上守将见董卓大势已去,纷纷逃命,余者稍微抵抗便请降献了关,余下诸侯各引军入了虎牢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