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桂林山水甲于天下，子正躺在船舱中欣赏着周围的风景。
一座座山峰屹立在江中，峰端翠色相叠，远远看去，呈黛黑色。
漓江水流极缓慢，人在船中不是看到江中青峰往后倒退几乎感觉不到船在水中行进。
子正走出船舱，捧起一把江水洗了把脸，江水清凉特异，一股清凉之意传遍全身，子正打了个颤，困意全无。子正和船夫借了把鱼叉，叉了几条鱼，便和船夫烤来吃。他咬下一口，肉质滑嫩可口其中还带有淡淡的香甜。
“船家，这儿的鱼口味怎么如此特别？入口柔滑，仿佛还没有嚼就已经化了一般。”
“漓江水好，养出的鱼自然好。”
“嗯，不错。口味确实有独道之处。”
他一路上和船夫说说笑笑，不一日船已到了平乐府境内。忽然，子正听到船后有人喊救命。他回头一看见一个身躯肥胖的人正在河中挣扎，后面跟着一条小船。船上站着三名黑衣人。
“船家！停船！后面有人落水了。”
船家放下竹篙，走到船尾果然看见一个胖子在河里挣扎。他整个人像个大球在河水里一浮一沉。
子正跑到船头，拿起竹篙往水里一点，船便朝相反的方向滑动。他随马凌风习武一年，臂力较常人已大了许多。他再一点，船已向前行了数丈，连他都不敢相信。
他和船夫一起用力把那人拉上了船。那人趴在船上狂喷不止。子正把他身子翻过来。扶他坐起，他定睛一看。吃了一惊。
“你是？”子正大叫一声、
那人不住喘气，望着子正也吃了一惊，叫道：“正公子。”
他说完这句话便又吐出一大口水来。
“你是海通天！”
子正怎么也想不到，除了自己外还有人生还。他听兰秀和师父说他们到那里时已是一片火海。发现自己晕倒在水塘里，才幸免于难。
如今，既然海通天还活着，那么父母，当然也有活着的可能。
子正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也道不明。他擦擦脸上热泪，用手抚着海通天肥大的脊背助他喘气。
此时，后面船已追上来。那三个黑衣人跳上船尾，船身剧烈摇晃了几下。那艘渔船本就不大，一下子站了五人显得拥挤不堪。
那三个黑衣人手里各持一把倭刀，目光如电，神情冷漠。
紧紧盯着海通天，眼皮一眨不眨。像一只恶狼盯紧猎物一般。子正与他们眼神一接就感受到他们咄咄逼人的气势。
这几个黑衣人就是当天海通天带回的工女。
他老婆一看到他竟然一下子带回这么多美人，气得连平日的温柔贤惠的妇女形象也不顾了扑到海通天的身上又抓以打，嚎啕大哭：“你个没良心的花心汉！老娘当年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嫁给你这一坨牛粪，可你这索、坨牛粪到处拈花惹草!平常带回来一个也就是了。今天带回来这么多个。老娘踉你拼了。”她说完指指拨下自己的发簪朝他猪胸似的胸膛上一个劲的猛戳！
海通天二话没说，就像倒提着一只刚打回来的小白兔一样随意地把她提回家了。她老婆回了家就放出豪言说要趁他哪天不注意阉了他！看他还能不能风流快活!
吓得他晚上睡觉的时候让两个伙计守在门口算到夫人来了就通知他。
他刚关上门要来个春宵一刻值千金，那几个工女就把刀子横在他的脖子上并用浑厚低沉的男人声音告诉他：“交出所有财产”否则他们就为他的老婆代劳像阉猪似的把他阉了！
当时他脑子一蒙！自己带回来的竟然是皮肤如丝绸一般柔滑细腻的绝色美男子？
妈的！这是什么个意思！刚才我还和他们眉来眼去！
“大哥，我现在就出去拿钱，你们先放我出去啊！”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若是敢耍滑头，杀了你全家！”
他刚从虎口脱险，就直奔出去任他们把自己老婆的一家人宰个干净。
直到现在被追到这里。
中间那黑衣人道：“你自己做子断，给你留下全尸。或者我们帮你，大卸八块。”
海通天听到这句话吓得汗珠如雨下。道：“三位大爷，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苦苦相逼。你们若要财，这个给你”他说着褪下了手上戴的那颗宝石。
好坏黑衣人一把抢过，道：“宝石要，命也要。那船货更得要。”
子正早就看成不下去了。他父母伯父就是被倭人所杀，更何况他们此时如此猖狂。
“你们三个毛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劫，杀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黑衣人冷笑道：“那我倒要问问什么是王法？”
子正道：“大明律规定，杀人偿命，强盗刺配，你们难道不怕吗：”
他从小熟读四书五经，大明律，因为这是科举的考试内容。
黑衣人慢慢拨出刀，狞笑道：“我也告诉你，我的刀就是王法。”
他双手举刀向子正砍来，子正人个侧身避开了这一刀。他第一次与人真正交手，刚才那一刀砍过来，他已吓得两脚发麻，手指乱颤，心想：这一刀若避不过去。哪还有命在？
黑衣人一刀不中，回身反砍，子正拨出凌风剑一剑平削出去。“乒乓”的一声，那黑衣人刀已被拦腰削断。
后面两个黑衣人看子正身手不凡。便也部上来。那艘船本就小，根本施展不开手脚。那三个黑衣人把子正围在中间，子正只有紧迎慢挡，左闪右避，片刻之间已拆了十几招、
子正忽然飞脚踢出正中前面那黑衣人小腹，黑衣人一个踉跄，便跌进水里。后面那个黑衣人一齐扑上，子正一弯腰理从他们中间闪过，接着双掌一齐发出，在他们腰部各击一掌，“扑通扑通”两声，两个黑衣人便掉到水里。
三个黑衣人水性极佳，落水后便不见了踪影。子正手里提着剑绕着船巡视一遍，也没有发现任何足迹。
“哗啦”一声，那三个黑衣人突然一起从水里冒出来，跳上另外一艘船，运桨如飞，没多久，消失在江面上。
二节
子正看他们远去，一交从倒。想着刚才惊心动魄场面。他第一次与人交手，心里难免害怕。
那个船夫早就趁乱跳到水里消失无影无踪。海通天坐在船尾喘着粗气，他虽然末曾和三个黑衣人交手实际上刚才已在鬼门关上过了一回。
子正定定神。问道：‘海大哥，你那晚是怎么逃出来了。？
他不问三个黑衣人为何要杀五他却问他那晚的事，显然是心急如焚。
海通天心说他说的是去年中秋夜那晚的事。便答道：“那晚我一个手下说有个洋毛子商人来找我谈宝石生意，我当时不想扫了大家的兴，便不辞而别了。”
子正听到这个回答，心里又闪过一丝绝望。他一定是在着火之前就已离开。
少通天看子正表情痛苦，眼神显得暗黑无光，便道：“第二天我便听说王家大院着火的消息，于是我马不停蹄地赶去，认知为时已晚。我当时悲痛难当，就在那里哭祭了王大人，王夫人。我当时以为公子也不幸葬身火海，还好老天有眼。使王大人香火得以延续。”
他接着道：“后来官府调查，结果说是倭寇纵火烧宅，劫掠金银。杀害朝廷命官。”
子正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他当年在京城中，父亲又是朝中大员，他赏听父亲说很多扑朔迷离案件。如果查不出来，便会推到盗贼等等身上结案。更何况他父亲是被厂卫中人所杀。都察院，大理寺，刑部三大法司都控制在他们手里，权势熏天，地方官员谁也没有办法。只有任他们摆布。
子正道：“多谢海大哥，海大哥重情重义，小弟佩服。”
“不过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他们要动我那船货。”
“海大哥的船在哪？又运的是什么？”
“我的大船停在广州，那里有我的商号。盘里装的是香料，宝石都是从天竺运来的。这次我去桂林找那个老顾主就带几个小厮乘船来了。没想到就遇到他们。两个小厮都被杀了。
他们要绑架我让我的家人用那船货来换。
”岂有此理！这些贼人也太猖狂！“
“正公子，近年来东南沿海倭患严重，他们劫掠商船，打家却舍，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啊。我的商船大，船员也多。他们一般不敢下手。”
“对了。正公子，你那晚是如何脱险的。”
“我师、、、、、、”他刚说两个字就戛然而止。他答应过师父，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起有关他的一切。
“那晚我迷倒在水塘里才幸免于难。”
“哦，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海大哥，我看我们还是赶快走吧。万一他们来了援手，我们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对，赶快走吧。”
子正拾起竹篙便划起来。他一边划一边和海通天说话解闷。
“正公子，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目前打算去京城，查明杀害我全家人真凶手。”
“正公子到京城如何查起哪？”
“我父亲在朝中也有几位同仁，相信也会帮我。”
“哦，你我正好同路，正公子若是不嫌弃，就乘我的船北上如何？”
“哦？那真是太好了。海大哥。”
“你我之间还要这么客气。”
说过，他们两位相视大笑。
天已黑，而且没有月亮，整个江面都是一片漆黑。子正把一盏昏暗油灯挑在船头。那一盏油灯只发出微弱的黄光，仿佛随时都有被黑暗吞噬的可能。
夜里行船极其危险。稍不留神就可能触礁沉船。更何况是无月的夜晚。
又行了一段距离，子正回头一看，吃了一惊。
不知什么时候后面已跟了五艘船，他也只是出于猜测。他看到远处空中飘着五点火光。
“海大哥，你看！”
海通天回头一看，惊得浑身乱颤。那飘在空中的一点灯火，像是黑暗中幽灵，阴森恐怖。海通天摧促子正再划快点，他自己在船尾双手划水，尽管那起不到什么作用。
“海大哥，我们灯灭了。他们就不知道我们的位置了。”
“对，对你看我这脑子。还是正公子见快。”
子正吹灭油灯。把船尽量往江边划。可他往左划，那些灯火也往左移动。往右划，灯光往右移动。
“奇怪，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方位？难道他们晚上也看得到”
“正公子，他们追上来了。我们怎么办？”
子正看一艘船已追了上来。便抽出剑横在胸前。子正心想先灭了他们的灯。后面的船没了前面的船作引导。也就不能跟过来了。
他足尖一点，已跃上了追来的那只船船头
子正刚跃上去。那些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一脚将船头明晃晃的大油灯踢飞。油灯落入水中刺啦一声就沉入了江底。
五个黑衣人提刀朝船头砍来。子正使一招“一波三折”挽一个剑花，就将那些黑衣人刀尽数剿断。
乒乓乒乓落在地上。
他不给那些黑衣人机会，一招“风里穿杨”化作一阵清风一般。从那几个黑衣人中间穿过。那些黑衣人便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子正心想：若是将他们踢到江里怕会淹死他们。还是把他们送到官府绳之以法。
他回头望望那几艘船，也在向这边靠拢。他不知道不有多少人。武功又如何。若是二三十个一窝蜂涌上来，他无论如何也挡不了。】
可他们又怎么知道自己的方位。
忽然他发现自己先前乘的那艘船上钉着一块十字形东西发出亮光，他一下子明白了。
“海大哥，你看船尾上钉的是什么？”
子正忽然心生五计，道：“大哥，快将装水的大葫芦拿来。”
海通天不知他要干什么，但还是支船舱中拿出一个葫芦来。
子正接过葫芦把水倒掉。拔下钉在船尾的荧光十字镖钉在葫芦上。再把葫芦轻轻放到水里。葫芦质地轻盈顺着流水往下游飘去了。
后面的船果然撇下他们去追那个葫芦。子正和海通天一人划一只船将船划上了岸。
他们已到了梧州府界内。海通天和这王带的官员有交情，他让子正看着黑衣人。自己去告知官府来拿人。
眨眼功夫，他已带着知府大人和几十各衙役回来。将这几十个黑衣人收拾。
随后他们要向广州进发。
“对了，海大哥，那荧光十字镖是怎么一回事？”
“是我疏忽大意了。每次到了紧要关头，我一紧张便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那是海盗常用的伎俩。”
“哦”
“那些海盗看准了哪艘船，便派一个水性好的人潜游过去。在他们船尾钉一些荧光的东西。只是为了晚上动手方便些。晚上等待船上的人都睡着了。他们便按荧光的方向划过去。爬上船杀了放哨的这和船货船。人就都成他们的了。”
“哦，那他们要那些水手干嘛？”
“绑架他们，再派一个人回去拿钱来赎买人质。这样他们打劫一次就必了再次财。“
”官府就不管吗？“
“没法管。倭船小，轻巧灵便，行动迅速。他们一看见官船来了早就跑得无影无踪。再说，你若报案，他们便要撕票。他们的手段毒辣。
海通天心说我又何必小心。他们不敢动我的船。这次是他们太不长眼。下次碰上清启，老子非他娘的骂他一顿。网撒得也太宽了。我的东西也敢动。等我禀明督主，自有计较。
“哎，海大哥。你说那群人辛辛苦苦追了大半天捞了一个葫芦。恐怕嘴都要气歪了吧。”
“老弟，这手妙计让老哥佩服的紧啊。”
“哈哈”
确实，那天晚上那些黑衣人追上去，捞起来一看竟是大白葫芦，一把甩在水里，溅起一个大水花。那只葫芦打了几个转儿。便顺着江水漂走了。
他们一个个气得面红耳赤。哇哇大叫，还有的拨出刀船上的木关乱砍泄气。
只有一个黑衣人双手叉胸而立。一言不发的立在那里。
三节
子正和海通天沿着漓江河畔南下广州。他们怕那些倭人再来纠缠一路上只走大道，每到一处地方便谈论当地的古迹名胜，风土人情。不一日，已到了广州
广州港是个大港。大小船只密集排在江上，绵延数十里。
桅杆如秃竹一般林立。各色旌旗，船帆或卷或斗，或黑或白。若是一起移开就是一道巨大的挡风墙。
海通天道：“正公子，你看这广州港可还热闹？”
“岂止热闹，简直热闹非凡。”
“哈哈，兄弟。老哥今天带你开开眼界。走，你跟我来。”
子正跟在他身后，走近港口。海通天指着一个满脸胡子，皮肤粗糙的洋人道：“你猜他是哪里人？”
“看样子是洋人。不过【我倒看不出是哪里人、”
“他们是西班牙人，我听说他们住在天的最西边。一定受过佛法教化，心地善良。谁知他们一个比一个粗鲁，脾气也爆得很。我问他们你们可听过西天如来？他们却说什么耶稣。有趣、”
“哈哈，”子正听他说得有趣，便笑了出来
“你再看那穿红带绿，鼻子上镶个红宝石，露着肚皮的是波斯女人。他们那女人都这么穿衣服。”
子正看了一眼，不禁皱皱眉头。心说光天化日之下，衣不遮体，也太不成体统了。
“那头上缠着白头巾的是天竺人。煤黑的是非洲人。总之，这里的人千奇百怪，无所不有。说的话也是各不相同。最重要的是，世上所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这里一样不缺。兄弟在，你说。你要说出一件这里找不出的东西。我就服你。”
子正正要说，走过来两个高个子女人。都是高鼻梁，蓝眼睛，头发卷曲发黄，海通天哇哇地说几名话。便拉起一名女子手亲了一下
子正怒气填胸。差点没喊出来。乾坤朗朗，他竟然如此轻佻，调戏这位女子。他眉头紧皱。正要发作，却看见那名女子非但没有生气，反笑得花枝乱禀。又嘀咕这异域女子怎么一点不知端庄持重，他正想得出神，忽然脸颊一热，挪名女子抱着他用脸颊搵了他一下。他吓得一下子跳起来。他自幼便读读书礼仪。深知“不字礼，无以立”的道理。这“男女乃礼教之大防”“男女授受不亲”“嫂溺，叔可授之以手。”他初次和这位女子相见，那女子便搵之以脸了。
他哪有不惊之理？
那名女子也被他吓得脸色发白，海通天呜哇呜哇说了几句话，她们便走了。
海通天望着子正惊魂末定的样子，哈哈大笑：“这里有个原因，你不知道。她们刚才用脸颊搵你是和你打招呼。和作揖，万福是一个道理。”
子正实在不敢相信竟有这种礼仪。心说蛮夷之地不服教化，果然不虚啊。
“走吧，子正。咱们上船。”
子正和海通天来到一艘大船前。那艘大船分三层，桅杆也是三个。中间高两边矮。船头一个大兽头，面目狰狞可怖。子正仰头看着这个庞然大物。深深地吸了口气。
海通天带着他上到最顶层。子正看着宽大的甲板，心说就是在这里踢踢球也不成问题哈。船头挑着一张三角大旗。被海风扯得猎猎作响。那面锦旗镶黑边，大红底。镌着：：“通天”二个金黄大字】
子正望着汹涌澎湃，无边无迹的大海不禁想起当年曹操《观沧海》中的豪言壮语。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果然是抑扬河汉天地，平吞日月山河。”
“此时他壮怀激烈，豪气顿生。胸中一股热血面奔腾不息。
”海大哥，有酒吗？今天你我尽情畅饮，喝它个一醉方休。如何?”
“好！兄弟，难得你有兴。大哥便舍命陪君子，来啊，把最好的酒抬上来。”
那夜，他们谈天说地，酒到杯干。忘却了家仇，海通天撇开经营，他们只是单纯地在喝酒。不管对面坐的是敌人还是朋友。
子正喝得伶仃大醉。吐得满地都是。两个水手把他换到一间房间。关上房门。
次日醒来他头痛欲裂。他推开门，只见海上金光万条，波光粼粼。刺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海通天站在船头吹着海风，看见子正醒来便走过来道：“兄弟，昨天你喝得太醉。嘴里胡话连篇。”
“哦？我说什么了？”
“我只是听到什么兰秀，菊芳。是你的两个相好吗？”
“不，不是。大哥千万不要误会。只是这件事兄弟不便细说。”
他和两位师姐生活一年，整日嬉笑打闹，同门感情深厚。自然会想念。
“兄弟既不愿说，做大哥的也不强求。兄弟，你在这里随便转转。有什么需要就和他们说，大哥还有点事就不能陪你了。”
“大哥事务繁忙，不必客气。”
海通天点点头，转身走了。他沿着楼梯下到船舱最底层，左右望望风四下无人，就沿着那条漆黑过道走到船尾。
四节
“属下海通天，参见大人。”
他说完这句话，一扇小门“吱”地一声打开了。屋里透出昏暗的灯光。海通天蹑手蹑脚走进去。垂手拱立在那里。
屋子只放着一张木桌。三条板凳。一个身穿黑袍，头戴乌沙的人端坐在板凳上。他的指节暴起，显然是经常使剑致。屋子角落里站着一个人，只能看见他黑亮的眼睛。
“怎么现在才来？”
“属下昨夜多喝了几杯，便起晚了。大人莫怪。”他哪里是起晚。他早就起床想了对策。
“督主派我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是，大人吩咐便是。”
“一年前，王家那件事你功劳不小。几乎把所有该杀的人都撮合到了一起。我们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督主的计谋好。属下也只是奉命行事。”
“作为回报。督主费了不少功夫讨好广州、宁波的船舶提举司才对你的商船不收关税。而且，海盗也从来末动过你们的货。”
“是，是。督主对小人恩重如山。小人没齿难忘。”
“可是当年督主欠下清启一个人情至今末还，大人知道你知恩图报，如今给你一个机会报答。你可要好好珍惜。”
“是，大人请讲。”
“你这艘货物送给他。”
他说着向角落里站着的那个人指了指。
海通天听到这句话，两腿一软便跪在地下。“亲爹，亲娘”乱叫。比杀猪还难听。
“小声点，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大人，这船货物是小人的全部家当。不是小人不肯。实在是一旦送出小人便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这两袖清风。”他说着抬起双手甩甩宽大的袖子。
“你说这话我都替你害臊。你的袖子里一天不知道要装进多少又脏又臭的银票。袖口也沾满了铜臭，还能有清风。”
“大人说的是。小人要是将这船货物送出去。袖子里连铜臭都没有了。”
“巧言令色，掌嘴！”
海通天左右开弓，自己打了自己几个巴掌。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商号遍布全国各个口岸。还在乎这点货物。”
“大人不知，小人为了这船货投进了全部家当。各个商号也都抵押在了钱庄。全靠这船货盈利。”
“那你是不同意了？私逃关税可是个大罪。”
“小人明白。不过，勾结倭寇，结党营私，，杀害朝廷命官、、、罪名恐怕了也不小。”
海通天小声道
“大胆！你敢威胁我！”
“小人不敢威胁大人。只是若是大人把小人逼得无路可退，小人、、、小人也只能铤而走险了。”他说这句话时已是汗如雨下。
“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你杀了我也没用。”
“如何见得？”
“这船货物船上的每个人都有份。就算小人、、、小人死了。也难免兵刀相接、鱼死网破。”
“好啊，原来你早有准备。我韦英算是见识了。”
那个黑衣人忽然从角落中走出来，神情冷漠。淡淡道：“既然他不万象更新给我们，我们就自己取。”
韦英笑道：“即使这样麻烦点。可他不识抬举，又有什么办法。你放心。我会让这一带的公船避开的。”
“既然大人这么有把握，不妨试试。”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充沛，与刚才唯唯诺诺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好，算你有种。你要是能活着上岸，我韦英跟你姓！财迷心窍的狗东西！”
海通天狞笑一声道：“那大人估计要叫海英了。”
语气傲慢之极。
海通天心说我本想在督主面前告清启一状。没想到督主早yi8将我这船货物送给他。把我当成了瓮中之鳖！也太小看海某人！他一掌击打在木桌上，木片横飞，散落一地。
他快步走出房门，上了最顶层船舱。拿出一把精致的钥匙，插入一扇铁门中。齿轮“咯吱”几声，那扇两尺厚的大铁门便打开了。。
屋子里站着两个人，风海通天进来便躬身行礼。
“怎么样了？”
“大哥，都整理好了。”
“嗯，你说来我听听。”
“宝石已分类好。猫儿绿、祖母绿、石绿、北河洗石、多则钻、紫英石、甘黄玉都在这里。从澳门带来的龙涎香小人用特别的布料包好了。保证水不能浸，火不能焚。”
“很好。一旦打起来船可能很快就要沉。我们趁乱拿着宝石，香料逃走，片刻也不能耽误、”
“是，小人明白。”
海通天锁上房门便走出来了。
晚上，海通天与子正说了倭寇如何残暴、如何劫掠民财、沿海居民如何民不聊生。
子正本就书生意气，听他这么一说不禁眉头一皱，拍案而起。他从小受父亲影响。感情难免激烈，此时他真想拨剑而起、割裂浮云、剿尽倭寇。安邦富国之后名垂青史。此生就无憾了。
他想到这里，意气风发和海通天谈论如何有破敌。海通天只是冷笑不语，心里暗暗得意。
当年他家人惨遭杀害，当他得知消息后便深浸在无尽的悲痛中。他深知厂卫势力权势遮天，决非一日之力便可摘除，需要从长计议。因此，当他知道家人被杀消息后也没有做出多少激进鲁莽带来，只是暗暗悲伤。所以他也不是一个一味意气用事的书生。子正听完海通天的话，怒气填胸，难以平息。他直到最底层船舱，一个人在那里踱来踱去。
一腔怒火难以发泄。看见一个个圆木桶，他两手抱起一个木桶在空中乱舞，最后重重地甩在地上。
五节
“卡！”一声，那只木桶碎裂，里面竟滚出一个女子。
一头乌黑细软的长发散披在肩上，合中身材，穿一身粉红裙袄。
子正望着这个女子吃了一惊！险些叫出来。
刚才自己竟举起一个女子在空中乱舞，完了还重重地摔在地上？实在是冒犯之极，可他实在是出于无心、
心说姑娘你不在闺房里没事梳梳头，作作画、顺便闲得实在无聊的时候再练书法的同时搞搞诗词文学创作。你倒是躲这里是个什么意思？啊？
好坏名女子也吓得面如土色。双手背在后面呆呆地望着他。
忽然子正听到背后生风，便知道有人拿刀砍了过来，他生怕那人会一刀砍向那名女子，回身格挡已来不及。他往地下一滚，抱起那名女子滚在一旁。可还是棋慢一招。他的背部已被划出一道血痕。
子正放下女子，人个箭步冲上，那人提刀横削，子正纵身跃起，足尖一点，便落到了那人身后。那人大椎穴一麻便软卧在地。
子正跑到女子面前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那名女子不答，只是歪着脑袋痴痴地望着她。
她的眼神脉脉含情，清亮澄明。
只要你与她的眼神交接一刻。
任你百炼之坚钢，亦化为绕指之柔情
任你澎湃之江涛，亦化为涓涓之细流。
她的眼神实在是矛肠化骨，勾魂摄魄。
子正看着她，感觉自己就要溶化一般。他也呆呆地望着她。
什么“非礼勿视”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你为何要抱我？”那女子望着他问道。
子正心说啊我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你看我像那种猥琐的纨绔子弟吗？拜托小妹妹，你母亲没告诉你没断奶不要出来乱跑？
好吧，我现在是没有主动权了。这种事情也我是说不清的
“适才事出紧急，只有如此才能救姑娘，刚才多有冒犯，姑娘见谅。”
“他要杀的是你，又不是我？”
“什么”
“你认得我吗？救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想让我给你做什么？”
子正听她话锋尖利，出语如此势利，心里已凉了一半。正然道：“见义不为，无勇也。所以才出手相助。别无他求。姑娘不必担心。”
“风义不为？什么意思？以是什么道理？”
子正心说她不会是个、、、我解释的这么通俗易懂你都听不懂?
他在心里为这个容色美艳的女子小小的惋惜了一番。
“姑娘若是不弃，我说给姑娘听？”
那女子打了一个响指，道：“你讲”
看她是个二的分上出于人道主义的同情我还是给她讲个故事便浅显易懂。
“汉朝孝元帝有个昭仪，名叫冯婕妤。有一闪次皇上到虎园参观两虎相斗、后宫所有的美人佳丽了也都跟着来了。
他们正看的入迷，一只老虎突然从园中跳出，直扑皇上。左右妃子，美人吓得一哄而散。冯昭仪却跑过来挡在老虎的面前，事后皇上问她：“你为什么要变样做？”她说：“臣妾听说猛兽只要逮住一个人便不会再去追其他人了。臣妾恐怕那只猛兽伤到皇上因此挡在皇上面前。”
“这就是勇而慕义”
他心说这个皇上也太窝囊了，看什么两虎相斗啊？就这胆子还不如去看两只有人蓄无害的小白免津津有味地吃着青草不是更可爱，更温馨吗？不能看就别看，出来丢人。
“嗯，故事挺有趣。”
那女子踌躇一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姓王，名子正。”
“敢问姑娘芳名哪？又为什么躲在木桶里？”
“我叫、、、、我也不知叫什么名字？我没有名字？”
他听完这句话，绝望地叹息一声，心说这是二姑娘无疑了。
“我、、、我没爹没娘是个孤儿。”
“我看你有趣，不如你给我起个名字吧？”
小妹妹啊？这名字也是乱起的？如吧，反正她也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我就动动我的锦心绣口送你一个喽。
他定定神道：”姑娘若真没名字，在下给姑娘取一个便是，希望不要唐突佳人。敢问姑娘高姓“
女子四下张望，看着墙角放着的木材道：”我姓梁，梁木的梁、“
子正想起刚才见到她时。她一言不发，文静美好的样子道：“《诗经》静女一篇中有一句诗叫静女其姝，我给姑娘起个名字就叫静姝如何？取其文静美好之意。”
“梁静姝、、、梁静姝。好听。”那姑娘喃喃道
“梁姑娘，你为休会躲在木桶里？”
她低头不语的样子简直像一朵待放玉兰，秀美内敛。
“我没钱坐不起船。只能躲在木桶里喽。”
“哦”
他们说了大半天竟没注意到地上人已逃走了。
“王公子，我要离开这里了。你答应我别告诉别人你在这里见过我。他们若是知道我偷偷上船又没钱，一定会把我撵下去了。”
“我答应你”
他刚说完，梁静姝便飞一般从他身边掠过，兰麝香气还在，她的笑脸已消失在黑暗过道中。
子天心说哎呀，看雪也样子还是有点心眼的武林高手不是个二姑娘？
她刚才在跟我装疯卖傻？他边走边想，他刚上到顶层甲板海通天就接着他手问道：“我刚才听说你去了库房，你见到什么没有？”
子道：“没有，我一个人在那儿解闷，弄坏了一只木桶大哥见谅。”
海通天不理他，带着一帮人赶到底舱的库房，他刚到那就挥手示意那帮人，那帮人猛冲进去朝着一个个木桶乱砍乱削。
“大哥，没人。”
“唉！还是迟了一步。他们已经走了。否则，就可将他们一网打尽。”他的语气中尽是失落。
第六节、
海通天带领众人快步上到顶层。他支散众人。便来到子正房前。
“正公子，正公子。”
“海大哥，请进。”
“海通天推门而入。看见他已换了一套装束。子正不想让别人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一到房间就脱下那件被割破的衣服。自己用白纱布包扎了伤口。换上了一套儒生长袍。
“正公子，我恐怕要食言了。”
“海大哥，这句话什么意思？”
“我答应你同你一同北上，如今计划有变，我不得不到宁波靠岸。改走陆路。这也是无可奈何啊。：”
“发生什么事了？”
“我得到线报。这艘船已被倭寇盯上了。他们这几日估计就要动手。”
“哼！这些贼人也太大胆了。你放心海大哥，我一定助你一臂之力。让咱们的船安全靠岸。”
海通天泪光点点，伸手紧紧握住子正的手道：“有你这句话，老哥就放心了。”
次日，子正醒来时，海通天已经站在他的门口。
“兄弟，走。哥带你看几样东西。”
子正随他来到一个库房。海通天命两个水手掀开一大块帆布，下面藏着一架架擦得晶光发亮的大炮。每架炮五六尺长，千余斤重。口径粗大，炮筒修长。
子正看到这些大炮眉头皱了皱，愁容不展。道：“大哥，你可知道私带火炮按《大明律》当斩！你怎敢如此大胆”
海通天陪笑道：“兄弟，老哥也是迫不得已。这不都是为了防海盗吗？再说，你若不说又有谁知道？“
子正断喝道：“怎么不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里的人都知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大哥，你没读过《论语》吗？君子内不以自欺，外不以欺人。你这样样无异于掩耳盗铃。”
他这一番话把众人说的呆立在那里。海通天想想。陪笑道：“兄弟说的对。只要咱们这次能安全靠岸。我便把这些劳什子大炮扔到海里去。带着他们也怪沉的。我早就想扔了他们。兄弟，你看如何？”
子正瞑目宁心，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下不违例！”
海通天道：“那是自然。”
子正看着那些大炮模样古怪不像是中原的物件。便问道;:：“大哥，这些大炮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海通天道：“这些大炮是我和佛郎机人做生意时他们送我的。我当时也不想要。但他们执意要送我，我想却之不恭。就收下了。”
其实这些大炮是他花大价钱费了大力气，几番周转，才开来的。他看子正脸有忧色，便改口说是别人送的。
子正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他走近一看发现地上还放着一根根铜管，尾部引出一根火线。他拿起一支问道：“大哥，这是什么？”
“这叫九龙筒。只要把引线点燃，九箭连发。威力惊人。”
子正正看得出神，有一个水手跑进来道：’”“大哥，前面出现了海市蜃楼。”
“哦？”
他和子正快步走出来，立在船头往远处张望。前面海面上果然出现一座座亭台楼阁，甚至还有人在里面走动。
子正第一次看见这似真似幻的景象。没想到世上还真有这等等稀罕事。
“大哥，你知道海市蜃楼是怎么来的吗？”
“你这可把我问住了。我还真不知道”
“我以前看一些杂书上说，龙生九子，有一种叫蜃龙。每逢海上有大雾。便化为亭台楼阁。
屹立于海面上。一些海鸟误以为是真的楼阁都去上面歇息，那蜃龙便一口把他们吞了。”
“哦，还有种说法倒也稀奇。”
海通天正与他谈得起兴，忽然一交坐倒在地。
“不好，有大雾。”
“怎么了，大哥。”
海通天也不支理他。直奔船舱召集所有的船员道：“加强警戒！他们就要来了。”
“炮手”“在”
“火药上膛！我一声令下，，万炮其发！”
“是”
“其他人带上各自兵器，守好自己的岗位，不得有误。”
“是”
他临危不乱。、事事都在他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与子正在漓江中救起的那个人简直判若两人。
子正看着众人一个个神情紧张。便知一场恶斗很快就要来了。他也提剑在手，跟着海通天。
海通天用千里镜朝远处望去，圆形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一个个小黑点。海通天瞪时眼珠突出，简直要贴到镜片上了
他的青筋开始一根根暴起，脸上挂满了水珠，不知是雾气还是汗水。那只千里镜被他捏得格格作响。
子正看着他神情紧张，早就热血沸腾。
“开炮！And”
“嗵！嗵！”炮声不断。
海面上炸起一束束高数丈的水柱。随后是哗哗地落水声，
一轮炮声过后，海面又恢复了平静。死一般的沉静，压得人连大气也喘不过来。
连放几轮炮后，海面上的黑没有少，反而越来越多。你根本看不出是远是近。一会儿像近在眼前，一过会儿又像是远在天边。
子正想，这样一味乱打，也不知打中打不中。
“大哥，不必再开炮。”
“为什么？”
“我看他们是放了几艘空船诱我们开炮等待我们炮弹打完了他们便要肆无忌惮地围上来。”
“那若是不打，万一他们船里有人可怎么办？”
“咱们给他来一个金蝉脱壳。”
“哦。怎么说？”
子正凑至他耳边说只需如此如此。
海通天拍手叫好。便要去实施。他们两个转身忽然发现一个黑衣人已站在身后。
子正看来者不善，道：‘大哥，你先去。我来对付他。“
“兄弟，那你可要小心。”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那黑衣人道：“拨剑吧！”
子正“唰”地一声拨出凌风剑，直刺出去，那黑衣人竟不闪避。反而往剑上迎上来。在剑尖就要刺入他的胸膛一刹那，他一个侧身，贴着剑身用刀鞘向子正刺来，那黑衣人只觉自己胸前贴着冰雪一般冰凉透骨。
子正头部微侧就避过了这一剑。
随后变招，唰唰连进三剑，那黑衣人轻易地旅游躲开了。
然而凌风剑凌厉逼人，那黑衣人躲过三剑头发却被削掉了一缕落在地上。
黑衣人足尖一点，后退数尺。
“剑是好剑，用剑的人却糟糕！”
黑衣人左腿微曲，右手紧握刀柄，缓缓地拨出那把倭刀，就在刀即将出鞘的一刹那，他忽然加快速度，大喝一声，连拨带刺，直奔过来，这下简直像是惊蛇出草一般迅捷，苍龙离海一般威猛！
子正看他拨刀缓慢渐渐地放松了警惕，没想到他居然在瞬间便似打了鸡血一般迅捷，简直鬼神莫测。
子正凝神屏气，跃起数尺出剑格挡。谁知还是慢了。
“嗤”地一声，左腿上已划开一道十寸长短的口子。鲜血顺着大腿流到脚趾。
黑衣人持刀再砍，子正腿部受伤，行动不便。只守不攻。
黑衣人化作一团黑影，蹿到他的身后，子正只觉背后虎虎生风，知道躲避已然不及。忽然想起他师父教授的欧阳九成剑法中有一招“劲松倒折”他不及多想手腕倒转往后一送，剑便贴着胁下直刺出去。
“嗤嗤”两声。凌风剑刺入那黑衣人小腹。子正背部也拖着一柄倭刀。
他们两个就那样定在那里。黑衣人实在想不到子正这一招，子正这一招实在是险绝！
把捏不准，就会刺穿自己的肚皮！他们两个同时拨出插在彼此身上的兵刃。
黑衣人把两颗黑色圆球摔在地上，爆出一团白雾，随后便消失不。见
子正强忍着痛，走下底舱，海通天见他身受重伤，一把扶住他。道;”“怎样？”
“那黑衣人走了。”
子正接着道：“准备怎么样了？”
“一切准备好，就等待他们上船”
‘好，那就好。啊---”子正大叫一声，他腿部，背部都有伤。痛得流下两行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痛到自然流泪。痛得肝肠也要崩裂。
“快，快。给正公子上药。
两名随行的医生上来往他腿，背上倒上一些白色粉末，子正痛得哇哇大叫，泪流不断。他现在相像不出关公刮骨疗毒，依然谈笑风生是什么样子。
”大哥，他们围上来了。“
“好，你们快去顶层甲板，把铁屋中的东西取出来。”
他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把东西拿出来。
那两名水手带着钥匙快步爬上去。
众人都在底舱，舱底放着十艘长条形的快船。船中放着兵器。
“大哥，不好了！东西不见了。”
“什么！怎么可能？是不是你们独吞了？”
“大哥，我们跟你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们的底细？”
海能【天心想他们两个从小便和我一起下海经营，忠心耿耿。应该不是他们。哎，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他们给抢去了。先保命再说
“大哥，他们多数人都上来了。正在顶层的甲板搜查，估计很快便要下来。还有少数人在小船上把我们的船围起来了。”
“好，兄弟们，上船。”
“留得青山在，不怕煤柴烧！”
“打开吊板，把海水放进来。水一进来大家便上船，往外划。最先出去的在前面开路。你们两个等待人出去差不多马上点火。点完火火速上船。”
“是”
吊板打开，海水哗的一声涌进来。
为首的一只船，冲了出去，船员手中每个持一支九龙筒，点燃引线万箭齐发，等待在外面的倭寇应箭而倒。他们片刻间便打开缺口，猛冲出去。势不可挡。
他们的船在海上航行如飞，后面的倭寇根本追不上来。
另外，他们持有九龙筒，那些倭人也不敢靠近，船没驶出多远，”
“轰”地一声，似平地一声雷，那艘大船被炸成两半沉入海底。
船上的人也被炸得血肉横飞。
海面受爆炸的冲击力激起万丈波澜，把围在大船旁边的倭船卷倒拍翻1。海通天和子正望着沉船处拍手叫好
“正公子，还是你的计策妙啊！把炮弹堆在一起，引他们上船再用引线引爆，一举歼灭。妙！妙！”
当年，海通天也是将子正的家人聚在一起再由加别人出手杀害致使他家破人亡。
他们划了一天一夜，终于望到了海岸，众人欢呼活跃。奋力朝海岸方向划去。，
“啊！！”子正忽然大叫一声，他想起好坏名女子
梁静姝！
不知她在爆炸之前是否已经离开。若是她真的、、、虽然是无心之失终要愧疚终生了
“正公子同，怎么了”
子正热泪盈眶，默默不语。只是摇摇头。
“痛！痛如刀搅”子正在心里默默地说
伤口的疼痛和内心的苦痛交织在一起，子正再也承受不了，仰翻晕倒。众人将他扶起喂他喝了两口水他便转醒，在一名水手背上呼呼喘气。
海通天对着众人道：“在船上时一个人和我打赌，他跟我说只要我能活上岸，他便要跟你我的姓。如今看来，我一上岸，世上就要多一个姓海的人了”
一个满脸胡子，身体瘦弱的人道：“这么说，海大哥是赢定了！”
‘那是自然，除非他从天上掉下来把我杀死。若不是如此，世上琮要多一人姓海的人！“
”我看，世上不会多一个姓海的，还会少一个。“说完，那人抽出腰间的软剑，一剑刺入海通天的胸中。
这一下变故太突然，海通天俨然没有防备。他脸上的肌肉瞬间扭曲，表情阴森恐怖。
海通天痛苦地望着那个身体瘦弱的水手道：”韦.。。“
那水手伸手在脸上一抹，胡须纷纷落地，
大笑道：“不错。是我。你狗眼不识泰山。又怨得了谁？”
众人看他身手不凡，竟也不敢动
海通天缓缓站起，身子往前猛地一扑，双掌击出5，这两掌几乎凝聚了他毕生的所有功力。可惜他中剑后，力道已衰，致使掌力大减。
韦英中掌后，胸中血气翻涌，仿佛有股真气在体内乱蹿。说不出的难受。
他撕开胸前的衣衫，胸口赫然印着两个雪白的手印，间以无数条细红的血丝！
韦英吓得浑身乱颤！
“莲.。。莲花掌！我早知你心怀不轨！没想到，啊-》”
他惨叫一声，足尖一点，如蜻蜓点水一般跃上岸去。
海中留下一道鲜红的血迹。像是残阳在水中的倒影。（我处以为这一回是进入本书最精彩部分的一个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