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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暴风雨后清晨(引言)

大唐景龙元年,太子李重俊率兵起事,先诛武三思父子,后深夜入宫,欲诛上官婉儿、韦皇后、未成,率随从数人遁入终南山。

七月初七,清晨,终南山暴雨倾盆,狂风怒吼,纵使天边泛起鱼肚白光,却依然显得微不足道。

此刻,突如其来的暴雨使得终南山显得格外妖异,谢凝觉得身边的小伙伴再也无法一起玩耍,都是什么同事?感叹一声大雨,你们就能瞬间消失,本应存在的休息室也似乎从未在山腰出现过,饥寒交迫的在山间游走了一夜,已经是摇摇欲倒。

再次抹去脸上的雨水,求生的欲望告诉谢凝要坚持走出去,隐约而现的白光已经在指引他生存的方向。

没错,只要自己沿着一个方向走,总会看见有人烟的地方。

几次跌倒、爬起的谢凝终于欣喜的发现暴雨渐渐的变成了蒙蒙细雨,视线逐渐清晰后,也同时看见了山脚下隐约可见的人影。

“嗨……”谢凝瞬间忘记膝盖摔破的疼痛,竭力呐喊着冲向山下,挥手道:“请问……”

这一刻,眼前的景象让自己头脑短路,无法理解,谢凝停止了呼喊。

面前站立一人,此人与谢凝身高相近,却是健壮无比,身披轻甲,头戴铁盔,手持短斧,正凝神的巡视四周,完全没有看见谢凝一样。

“请问……”谢凝单手在短斧男眼前轻挥,顿时小心脏狂跳,一种酥麻感从头顶瞬间传至脚底。

短斧男视谢凝如同空气,竟是生生的从谢凝的身体穿过继续巡视。

呆滞的谢凝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他有两个结论;自己死了,或者……自己遇到了鬼魂。

谢凝或许相信是自己遇到了鬼魂,因为短斧男的装扮绝对不是现代产物,更像是古装剧中的士兵装扮,心里凌乱,却也不敢停留,神情恍惚的继续奔跑,他更希望自己只是在旅行社的大巴上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噩梦。

然而噩梦不但没有被自己的慌乱惊醒,反而让谢凝只能用抽象来形容当下的处境。

山脚下,一条小路绵延缠绕,一位古装帅哥亦是身穿轻甲,神情萎靡,不顾潮湿的靠坐在路边树上。

谢凝鼓起勇气再次伸手在帅哥眼前轻挥,同样的被视为空气,一时心灰意冷。

然而,几步之外系于树上的几匹战马却似乎发现了谢凝的存在,打着鼻响对着前蹄腾空,显得万分惊惧,对着谢凝嘶鸣。

帅哥看见战马的惊恐,一个激灵起身,穿过谢凝的身体,向路的远方望去。

“殿下…”谢凝只见方才在自己身上穿过的短斧男慌忙跑回,手上青筋暴起紧握短斧,护着帅哥缓缓走向五匹惊惧的战马。

此时,周围又有三名持刀壮汉涌现,惊诧着看着战马的异常。

短斧男见除战马惊惧外并无异样,回头长出了一口气对着帅哥道:“殿下,想必是战马冒雨狂奔,过于疲惫,生出异象。”

帅哥点头,仰天长叹道:“七虎,孤不想跑了,你们就此散去吧,隐姓埋名安度余生吧。”

“殿下…”

四人闻言皆是单膝跪地,其中一名持刀壮汉道:“殿下不可,只要逃过此劫,他日定能东山再起。”

谢凝此刻不知道这些人是否对自己存在威胁,眼见战马明显是在对着自己惊恐,站在原地犹豫,不知去留。

摸着鼻子谢凝忽然摇头冷笑,自己他娘的看来是饿蒙了,大自然有录音、录像的功能,现在很可能是因为暴雨而映射出不知多少年前的画面而已。

自己不信鬼神之说,看来现在只是一个奇怪的自然现象而已,不如看看这位殿下结局如何。

定下心的谢凝也不再慌张,找了一颗稍算茂盛的树下休息,冷眼观望眼前的几人。

帅哥被跪地的几人搞的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欣慰,却还是瞬间转化成绝望道:“孤未听李千里之言,放弃了进攻皇宫的最佳时机,如今起事失败,韦皇后定然不会放过孤,武三思父子虽死,然而武家的势力仍在,只要韦后收拢了这些人,孤王就是天涯海角,也绝无容身之处。你们起来吧,趁追兵未到,赶快散去吧。”

“殿下…”短斧男一张黝黑的脸上写满了惆怅,含恨开口道:“我等若是离去,殿下定然遇难,殿下,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起来吧!”帅哥此时的脸上竟瞬间变的无比坦然,将几个随从一一扶起道:“孤一心只为大唐社稷,今为清君侧起事,虽死无怨,只恨未能将韦氏千刀万剐。”

几个随从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听惯了太子的命令,如今似乎已经不懂该如何自行主意。

帅哥见几个随从六神无主,叹息一声道:“孤只愿清君侧保李唐,并不想做造反太子,今日起事不成,理当以死明志,死前定要回去痛骂韦氏泄恨,尔等随孤多年,孤不忍尔等陪葬,李多祚和李千里已经受了孤的连累,如今孤不忍再连累任何人了。”

短斧男懊恼着将头盔摘狠狠下砸在地上,弯腰一手持斧,一手顺势将帅哥扛起,涨红着脸扛着帅哥向战马行去道:“殿下待七虎如同兄弟,七虎绝不能看着殿下前去送死,今日就是殿下砍了七虎,七虎也定要将殿下带走。”

谢凝暗生叫好,这落魄太子看来就是政变失败的大唐太子李重俊了,想不到临危还有如此忠心的随从不离不弃,也算的上是个厚道主子。

然而谢凝马上就发现自己错了,跟在身后的持刀随从竟然瞬间浑身散发着戾气,借助身高的优势,就地弹跳起身,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插在被扛着的太子后腰。

短斧男瞬间感觉到了形势的变化,一声怒吼,回头对着持刀男举斧而劈,这一斧有如从天而降,势不可挡。

然而短斧男始终因为肩上扛着一人受到牵连,这一斧并没有劈到持刀男的要害,仅仅是砍掉了持刀男见势不妙松开匕首的手掌。

如此,持刀男依旧是急急后退大吼道:“他娘的七虎,太子大势已去,我等如若持太子首级投靠韦后,方能活命,你为何如此固执。”

短斧男七虎闻言更是怒火中烧,俯身放已经口吐鲜血的帅哥侧躺在路边,任凭细雨冲刷他狰狞的面孔,红着双眼不说话,提斧缓缓向持刀男行去。

持刀男明显很是畏惧七虎,来不及管自己断掉的手掌,一只手紧握陌刀缓缓后退道:“两位兄弟,如今我等只有将太子首级献于韦后方能保命,莫要犹豫,七虎杀了我后为防不测,定然也会杀了二位。”

持刀男的话语似乎十分有蛊惑力,其他两人看着犹如魔神般B近的七虎,也双双抽出佩刀显得十分紧张。

七虎见另外两人皆无善意,呲着牙一脸不削道:“狗娘养的,太子往日待我们不薄,竟换的尔等如此不义之举,七爷今日就先除掉你们这些畜生。”

言时,七虎已是飞奔而起,直奔断手的持刀男而去,弹跳中双手握斧,侧身躲过另一个随从突来一刀,单肩将出刀人撞飞,同时短斧已呼啸着斜劈向断手男。

断手男本身已经受伤,单臂持刀急急格挡七虎的短斧,刀斧瞬间摩擦出一条火花,尖锐的接触声刺破雨空,‘当啷’一声,断手男的佩刀飞到了路边的石头上,再次磕碰的火花宣誓了七虎这一击的威力。

谢凝没有见过真正的厮杀,惊叹大自然的录像能力如此精湛的同时,也被飞到身边的长刀吓的急急后退。

七虎双眼冒火,再度动身B向断手男,同时另外两人也是飞身而至。

七虎见左右来敌,先是一个躬身躲过头顶的一刀,接着举斧挡住右边来刀,口中大骂一声,短斧甩开来刀顺势一脚飞向对手小腹,对手闷哼一声,撞到了身后的树上。

谢凝大叫精彩,此时已完全忘记自己的处境,激动的甩着湿漉头发凑近观看。

只见三人同时起身冲向七虎,七虎大笑毫无惧色,盯准了受伤的断手男,犹如猎豹捕食般奔去。

断手男此时手上已经没有武器,而是凭着自身的武艺愤怒的拼命,拼命时也对七虎手中的短斧少了几分畏惧,从袖中甩出一个袋子,恰巧扔到了七虎的短斧刃上。

瞬间袋子破碎,散发漫天的白色粉末,然而细雨朦胧的天气却使得粉末收效甚微。

纵是如此,七虎依然满面通白,想必眼睛也被迷住,但是攻势却丝毫不减,或许是单凭意识躲开了断手男的一脚,就地一个转身,匆匆后退几步,便绕道了断手男的身后。

七虎口中大骂‘卑鄙’,单手握住短斧一个横劈,细雨中随之出现了一道血痕,断手男一直手捂住后腰,双腿跪地,‘噗通’一声趴在了雨路上。

其余两人见断手男倒地,皆是稍显慌张,但也知道此时只有死战,趁七虎眼睛受挫急急发难。

七虎视力大大减弱,眯着双眼持斧傲然立于路中,配上细雨,苍凉异常。

只见剩余二人大喊着瞬间而至,七虎先是挥斧迎击先至之人,只一回合,那人便被七虎一脚踹飞,倒于路中。

谢凝看的清楚,速度稍慢的便是方才已经被七虎踹飞之人,但是此时虽然奔跑速度稍慢,却刀速不减,趁七虎出脚之际,刀刃已是斜落在七虎的后背。

纵然七虎身穿轻甲,依然是一个踉跄几乎趴下,此时已知对手方位,七虎竟然顺势趴到,随后翻身一个侧踢将对手绊倒,趁着对手倒地之际,单手支撑身体坐起,短斧凌空而落,只见那人的头颅缓缓的滚向路边草丛间。

谢凝被如此血腥的画面恶心的肠胃翻滚,心说简直比3D电影都尼玛B真,心里澎湃异常,忍不住激动的继续观看。

这一看谢凝心头一紧,此时七虎还未来得及回身,仅剩的一人挥刀已至七虎头顶,谢凝大叫:“小心身后!”

此时七虎似乎听见了谢凝的呐喊,急急一个俯身,对手的刀刃随之落在了七虎的轻甲之上,只是这一次七虎的轻甲已经顺势而破,后背瞬间出现被血痕映红,看来盔甲也不是什么上好材料。

七虎不做声,红着双眼就地泥土中矫健一滚,一个鲤鱼打挺,竟然带着短斧笔直的站立起来。

谢凝竟然还发现七虎起身后看了自己一眼,而后甩掉身上的破碎的盔甲,挥斧直奔对手头部,犹如索命之鬼,让人不敢直视。

仅剩的对手望着七虎吃人般的面孔,双手捧刀接住七虎迎头一击,此刻,谢凝听见了似是虎口震裂的声响,刀落地,短斧落在刀主的头上。

谢凝扫望了一眼这几分钟结束的战场,回忆方才的惊险一刻,遥遥头,心说自己还尼玛入戏了,竟然还喊了出来。

战事结束,谢凝再次看见断头之人已是反胃异常,最奇怪的是自己竟然还嗅到了血腥之气。

眼见七虎俯身抱起帅哥太子,谢凝只见帅哥一个字尚未出口,便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身体软软的躺在了七虎怀中。

也不知道李重俊如何得罪了老天爷,他这一死,天气竟然随之放晴,此刻已是太阳当空,暖意洋洋。

谢凝也无心唏嘘,毕竟这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自己还是寻找归路为好,钱包留在了宾馆,该死的手机还没电了,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零钱能不能支撑自己回去呢。

然而迈出第一步的谢凝就再次呆滞了,因为本是抱着顽昧的心态踢一脚地上的兵器,就是断手男的佩刀,刀身比印象中长一些,刀柄也很长,刀刃很宽,此时正随着自己的一脚叮当一声移动一尺距离。

此刻的谢凝才感觉到无比的慌张,按理说,如今天已放晴,这场幻境也当就此消失,而自己的眼前,却是断手男踉跄的起身,摸过死去同伴的佩刀,用尽了最后力气奔向抱着帅哥尸体毫无知觉的七虎。

毫无疑问,谢凝被七虎方才的忠诚与勇猛征服,躬身拾起长刀。

断手男因为身上伤重,几步便被谢凝追上,就在其准备挥刀之际,谢凝已是一刀扎进了断手男的胸腔,同时,远处传来马蹄轰鸣。

次日,唐中宗李显大赦天下,并将李重俊头颅供奉于武三思父子灵前。从此,皇后韦氏效仿则天皇帝,先与中宗临朝听政,后使各部官员十之八|九为其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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