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饶命啊！”男子低声哀求。再不求饶，他的手都要断了。今天真是碰见女煞星了！
“要想姑奶奶饶了你也不难，把银子交出来！”
“姑奶奶我是真的没拿，不信你收！”男子依旧不死心的抵赖。他就不信了，一个大姑娘家真敢搜男人的身不成。
女子见他那一副有持无恐的模样，一咬牙：“好，这是你说的！”她伸手便往男子的身上搜去。
“喏，这是什么？”女子得意的一笑，两块碎银放在女子平伸的手掌上。
而这笑却并未持续太久，围观的人群中传来的窃窃私语声，让她的这丝笑意冻结在嘴角。
一名女子敢在大街之上公然摸遍男子的上身，她的这一举动无疑在人群里引起轩然大波。
“原来是‘杏花楼’的姑娘啊，难怪这么不知羞耻！”一些熟悉女子身份的人道出原因所在。而这一声窃语顿时，在人群中漫延开来。
“还不放开，你个臭婊子。”男子眼见形势对他有利，不由的大胆的叫嚣出声。
“你……”众人眼中的鄙夷之色，让女子满面通红，羞怒难当。不觉得松了手。
男子趁此机会，后退着进了人群，转身逃走。
丢钱的妇人这时也不再害怕，拉过红衣女子的手，也不道谢，拿过碎银。嫌脏的往身上蹭了蹭，临走时还瞥了一下嘴，瞅了女子一眼。
妇人这一眼，无疑是雪上加霜，红衣女子又羞又气，眼中隐含的热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人群渐渐散去，莫严君眼看红衣女子神情落漠的转身离去。背影是那么的孤单和凄凉。
这便是人性，为世俗所困。这就是人心，狭小而自私。莫严君心中不无感慨，轻声一叹。
“君妹，为何事烦恼？”一只手掌搭上她的肩头。
莫严君回过头一看，慕雨轩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
“心中偶有感言罢了！”莫严君微微一笑。
“君妹可想知道那名女子是谁？”慕雨轩看了一眼红衣女子远去的背影，扯过莫严君长辫的发梢，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开口问道。
“杏花楼的姑娘？”虽是风尘女子，却是满身豪气！莫严君拽过辫子，甩在身后。
换回了女装，每日里光是梳头，就要花上好些工夫，令她不胜其烦。索性编了一条辫子，倒也清爽自在。但是前提是，某人不要总拿它当玩耍，弄乱了发丝，让她一梳再梳。
“不错，她就是春花楼的头牌姑娘薛红衣！”
“人道风尘多奇女子，果然不假。”身处污尘之地，却能保有一颗赤子之心，属实难得。
“有机会让君妹再见见另一个，她也是风尘女子。虽然与这位红衣姑娘性情截然不同，却是各有风姿。”慕雨轩见莫严君眼中尽是欣赏之色，开口道。
“哦？她也是春花楼里的姑娘？”
“不是，是玉香阁的人，也是位头牌，同样的卖艺不卖身。与这位薛姑娘并称洛城两朵名花。也不知道迷倒了多少青年俊才，豪门子弟。”
“这两朵名花身份特殊，虽出身风尘，却也身娇肉贵。不同一般女妓，只要见钱便得接客。除了是一掷千金的豪客之外，还要是青年才俊。两者兼俱了，还得看两位姑娘的心情如何，倘若是心情不顺了，恐怕就是花了钱，连佳人的面也未必能见得。”
“原来如此！”身份如此特殊，难怪能自由的在街上行走。一般妓院里的姑娘哪会充许私自出园。
“她们有如此身份和地位，想必这后边定是有人当靠山了。”一个女子既然已经沦落风尘，那就只能身不由已，岂能这般的随心所欲。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当靠山指点，光是得罪那些个有钱有势的大爷，就足以令她们小命不保。不过，这位幕后老板的手腕也甚是高明，如此一来，倒真提高了两人的身价。也顺便赚得钵盆皆满！
“君妹真是聪慧过人啊！”慕雨轩闻言，脸上不仅露出惊叹之色。一般人是不会这么想的，也只有才思敏捷之人才会深思到这一层的。他就知道君妹不同寻常女子，果然没错。
“想必慕兄是知道这人是谁喽？”他不会无缘无故说得这般详细的，一定是深知内情。
“不好意思，那个聪明的人就是我！”慕雨轩指着自已的鼻子对莫严君嘿嘿一笑。
“慕兄手段真是高明啊！”人道无奸不商，看来真是不假！
“哪里，哪里。”慕雨轩被莫严君这般夸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转移话题。
“哎？对了，君妹。怎么不见君老弟，他不是跟你一起出来的吗？”两人要出来玩儿，也不告诉他一声。想甩掉他，没那么容易。看，他这不是找到了吗。
“哦，刚才人多走散了。不要紧，我们说好了，要是走散了，各自回府就行了。没事儿的，我们先回去吧！”莫严君想要回去，等骆秋沙的消息，却被慕雨轩一把拖住。
“既然出来，就别急着回去了。我们到那边转转去！”碍眼的人不在身边，慕雨轩自是求之不得了。拉着莫严君就往街头小摊上逛去。
这一条街是洛城最繁华的闹市，摆摊儿的小商小贩分列道路的两旁。摊上尽是琳琅满目的货品。虽然都是些不值几个钱的小玩意儿，倒也别具风情。
转了一圈儿下来，并没有买什么东西。两人寻了一处面摊，坐了下来。这里虽然只是支了个布篷，设施过于简陋。但因往来的人流较多，十几张桌椅倒也坐的满满的。
两人叫了两碗阳春面，正等着的时候，临桌的谈活声就传了过来。
“哎！狗六，有没有听说，玉香阁的事儿！”
“啥事儿啊？”
“玉香阁的头牌你知道吧？”
“知道，玉白伶吗。怎么了？”
“听说被人赎身了，再过几天就离开玉香阁了。”
“有这事儿？王二，你没听错吧！是哪家的大爷肯花这大把的银子去赎个窑姐儿？”
“嗨，你当谁都像你狗六啊，能娶了一个肥婆娘，就不错了。天底下，这有钱的大爷还不多的是啊！”
“肥婆娘咋了，照样能暖床生孩子。你呢，连个肥婆娘还没有呢？”狗六冷哼了声，哧了一下鼻子。
“是，是，是！狗六，你小子有能耐，行了吧！”就那个肥婆凶得要死，白给他还不要呢！神气个什么劲？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狗六，你说怪不怪啊，玉香阁这两年的花魁怎么都让人给赎了。去年的玉丽华，前年的玉飞燕，不都是在最红的时候让人给买走的吗？”
“王二，你说到这，我倒想起来了。去年为了看那最后一场舞，还差一点就被我家那个婆娘打死了！”当时，他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只母老虎抡起棍子就是一顿打，害的他两天没下床，那场表演自然也就错过了。他一想起来，肠子都要悔青了。
“那身段儿，那舞姿。哎，真是美啊！”王二回想起当日的情景，一脸的陶醉。
“王二，你说，这一次会不会也像前两次一样，也跳一场谢客舞啊？如果是的话，就太好了。”狗六一脸的羡慕和向往。
“我就说你小子消息不灵通吧，玉香阁的贴子都发出来了。”
“真的吗？是哪天？”这一次，他说什么都不能再错过了，一定得去看。
“狗六，你可别怪兄弟不照顾你啊，是这个月二十五，你能不能去，就得靠你自已了！”王二拍了拍狗六的肩膀，一副好自为之的表情。
“好，好，这一次说什么都得去了。”一定得小心些，别让他家那只母老虎知道了，否则他非被打死不可。
“客倌，你们的面好了！”面摊老板将两碗阳春面端了上来，莫严君收回了倾听的心神。
她拿起桌上的竹筷，夹起一缕细面，吹了吹送进嘴里。嗯，不错。面条够劲道，汤头也够鲜。
莫严君边吃边侧头看了一眼慕雨轩，见他手里拿了一双筷子，呆愣着看着自已，好奇的问道：“慕兄，你不吃吗？”
“啊，吃，怎么不吃！”慕雨轩一愣，随即回过神来答道。君妹就连吃个面也是这么的好看，怎么能不让他更加喜爱。
也许是饿了的缘故，一碗面很快就见了底儿。两人付了钱，站起身往外走。
回去的路上，莫严君想起刚才所听到的话。不由的放缓了脚步，：“慕兄，有何打算？”好好的一颗摇钱树，他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走的，一定是另有打算。
“嗯，什么？”莫严君突然而来的问话，让慕雨轩一时没反应过来。
“玉香阁头牌被赎身之事！”不要告诉她不知道，她是不会信的。这么大的决定，如果没有他这位幕后老板点头，是不可能做出来的。
“啊，那件事啊！”刚才光顾着看她了，以至于临桌那两个汉子的对话他听的是一知半解，不过这件事不用听，也知道。毕竟这件事的主谋者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