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雀巢咖啡甜甜的榛子味。用近乎严苛的目光审视它从3块5变成3块8,让我心里撅嘴巴。又看到它降成3块,欢心一番,不动声色地买了两杯。有时候我觉得有一杯香浓的咖啡在身边,就特别幸福。幻想将巧克力溶进去,看巧克力柔滑的表面逐渐在灼热的白气里消融。想着就特别快乐。
巧克力圣代的美味。黄灿灿的蛋挞。蛋糕的精致。生鱼片的唯美。所有食物总会令我心生愉悦。我有时候想着它们,想着它们,会联想到看过的书上对它们的描写。
李碧华一定也是一个美食专家,她的书里总是直言不讳各种美食。安妮也会,但他没有李碧华那样写的生动挑逗的跳跃,而是安静地叙述着干净的食物,似乎是在追述一种生命的纹路。村上春树会大写食物是公认的……然后我会越想越多,开始有一次大脑的旅行。
有时候,会非常想一个人静静生活。只需要对别人露出流水一样的笑容,然后特立独行。看书,学习,写字,喝水,行走,旅行,到许多许多地方旅行。看清晨淡蓝的干净天空,觉到世界是这样的冷静自制。看傍晚厚重如丝绒的深蓝夜幕,觉的博大的可以让你融化。看公园里绿树成荫,有圆滚滚的猫咪蜗成柔软的一团。去爬山,听音乐,收拾屋子,做一顿可口的饭菜,对自己的宠物爱抚,在下午三点明媚的阳光下微笑。
这种生活是不需要任何人的。有安定的内心与平静。虽然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但我仍旧会渴望。
有时候特别希望再养一只狗。觉得与它交换感情安全,长久。有生之年我们不会明白对方的想法。但我们会为对方倾力付出,不必担心没有回报。它会是珍贵的。以前养过一条小狗,它亲切温和与我相随,不离不弃。有一次搬家,爸爸骑着自行车带我去新家,它有点惊慌,随即跟着车子跑。正巧经过菜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它一直跟着,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看不见我。
它性格跟我一样急躁莽撞,不习惯有陌生人。到处破坏,它抓伤过我,咬坏过东西,对生人大声尖叫。将家里一颗很大的植物啃得干干净净,每日吃完饭就去啃植物磨牙。那种姿态很可爱。他的爪子下的肉垫又沙又软。我玩它的爪子,它还是很顺从的表情。记得它的眼睛是亮亮的,在黑暗里总是磷光闪闪,有点可怕。后来我才知道,狗是从狼进化来的。
养了一段时间,最终将它送人。
有时候我会想它。但后来突然想,自己到底爱不爱它。我是需要它宽容我陪伴我而想它的吗?是因为这样的存在消失了而难过的吗?自己是不是这样自私地需要别人的纵容……我会觉得自己还需要成长,才能更好地让他人托付感情,不要再对别人怀有愧疚,让别人也为自己付出。
有时候会突然很想很想一件东西。
衣服、电影、一个人物、一本书、书里的一句话等等。这样就会产生很强的逃离感。比如有时早晨醒来,会突然想乘公共汽车去郊外,没有目的,没有意图,只是要离开。想这些的时候总会有一种生活在别处的感觉。肉体在与精神分离,突然搞不清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或许每个人都会经历这种时候,在一个环境里待了太久,会突然怀疑起来。这个怀疑的起源可能是很小的事情,但会引起整个世界的动摇。
我想离去寻找别的东西。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或许这就是我对自身的一种追寻。
会突然想到未来。未来要去做许多许多的事情,还会遭遇到许许多多的变迁。想想未来的坎坷。被人陷害,人老珠黄,与同学身份悬殊,受人欺负,买不起东西,与人吵架……好像我没有想过会大富大贵,平稳幸福。总觉得那种人生根本不会存在。我只是想能经常旅行,去看期待已久的意大利,看罗马的许愿池。打量周围画一样的宁静,就会很满足。人会把想象夸大的无限美好,所以有时候对现实很失望。
这时总是会压抑的。以前的我会抱怨这是世界的错,但现在我不再这么看。
认识到了世界中每一个人的渺小,我明白生在这里的我们本来就没有主动权。我们不是主宰者,何必为那许多无法实现的事而痛苦。而这种压抑与孤独,是世间的常态。人生下来就是独立的个体。虽然没有理解是痛苦的,但必须接受的,首先就是,孤独是人的真相。这是正常的事情,然后去接受它。
虽然仍旧会沉溺在里面,但要明白,那种情绪是会过去的,一切会柳暗花明,月白风清。你要选择剔除污浊,留下干净的自己。
情绪的问题,不过是身体分泌的物质的匮乏。它会过去的。必须坚信它。
有时候,则会特别心疼父母。只有父母。
如果想到他们有一天会永久地离开自己,自己就会特别特别疼,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到父母一天奔波劳碌,为了我倾其所有。他们给我一切,会觉得自己没有丝毫可以回报。体会到这种感情的稀少宝贵,会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待。所以总显出一副冷淡的样子。
有时候我会很招摇地说一下午话。更多的时候我不想说话,也感觉无话可说。有时候想撕毁一切逃到一个别处,有时候又对现在无比珍惜留恋。有时候我告诫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要浪费一分一秒,有时候我又觉得活着越来越累。有时候我的心是满的,有时候是空的……
我的生活似乎就是这么多的有时候。思绪总是跳跃着倾斜着的我,每一天的喜怒哀乐居然就这样拼接而成。写下来才发现,原来生活就是如此。
这些“有时候”,生机盎然,各自有各自的鲜活。他们带给我对于生活的思考,让我对生命有更深邃也更悠长的探索。
它们就是我的镜子。让我对生命多出别样的经历,是时光给我的礼物。
(第十一节)这些那些
一我走在路上的时候胃再一次痛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胃痛,我知道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痛。我的胃已经被我折磨得很不好。有时候我暴饮暴食,用所有不好消化但甜腻鲜艳的食物填充它,有时候又在它收缩呻吟的时候狠心地不理它。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觉那样饿。饿像是一种疾病,不停地在我体内滋长它的细胞。最终这种折磨让我患上了胃炎。那种叫做雷尼替丁的小胶囊一直是我最喜欢的东西。无论我怎么样的不舒服只要喝一粒它就会没事。奇怪的是它似乎不单单在治疗胃痛上起作用,而是在我头疼或有其他不适时吃一片都会恢复正常。可能因为吃了它我的胃变得舒服,所以身体变得通畅。一个人的胃似乎直接反应着他的精神状态。我这个时候才想起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种小胶囊了,自从妈妈收拾家之后似乎把它们全部都扔掉了。我记得妈妈扔之前是问过我的,那个时候我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很烦躁,就说扔了吧扔了吧,家里这么乱。于是它就跟着别的杂物一起永久地躺在了垃圾袋里。可这个时候我开始想念它。我好像总是这样,粗心大意,在拥有的时候漫不经心,总在失去之后才狠狠地怀念。
胃痛是隐隐约约的,有时不需要看医生不需要吃药,只要努力走回家然后再喝一杯热水。所以我想我需要转移我的注意力,想想别的事情。
现在是去上数学课回来的路上。我上的那个数学班十分火暴,在一间密不透风的教室里,所有人的面目似乎都因为热气变得很模糊。那个教室不大,但是有特别多特别多的同学。有200来个。我总是感觉那里的嬉笑怒骂特别的不真实,好像另外一个世界。我上的那所重点学校里,是没有人像那里的五湖四海的孩子们一样说话的。说到这里我的心里有时有一点沦陷。我好像在面对自己不太想面对的高中的话题。所以避开它避开它,不想它。我现在还在放假,还没有必要面对现实。那里的孩子们来自我所不知道不了解的各个学校。我真的不知道别的学校,因为我是老师的孩子,我的小学初中高中全部都在这一条街上度过。去上学的路程从来花费不了十分钟。我熟悉它就如同熟悉自己手心的纹路。
想到自己明年即要离开这个成长了这么多年的环境,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我好像已经融入了这里,融入这条街,融入这里的风土人情,我想我已经带上了它的气味它的脾性,仿佛我出去外面的口音会被分辨是山西人。
除了这里的这所学校,我一直不太清楚外面的孩子们与学校是什么样子的。但高中的孩子们似乎总是有许多的相似之处,大家总是用各种调侃的口气说着学校的生活。男女关系,老师的好坏,这个老师爱打扮,那个老师结婚了。这个老师讲得很不好,那个老师说话总是带着方言。还有什么人长得很帅,那个女生平时很骚。大家用的同是那种既带着期待向往又小心的保持矜持来突显自己的不一样。同学们的这种高度的一致让我觉得非常可爱。我发现女孩子对男孩子说话语调总是很温和,带着跟同性说话从来不会有的温柔。旁边的女孩在我问她时间时很冷漠的将表摘下来给我,还给她时她一言不发地重重放在桌上。可是跟那边的男同学说话的时候她不但一直在微笑着而且主动找着各种笑点,柔情似水,毫不间断。我一边体会着什么叫做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一边在害怕地想自己无意中不会也是这样吧。
在这里上课我不怎么跟周围的人说话,但我喜欢听他们说话。那种局外人的乐趣让我经常心中窃笑。我觉得如果不沉浸在里面而在外面观察的话,总会觉得一切都能够被接受。
那位数学老师讲课非常风趣而且雷厉风行。我必须很认真很认真地听她讲课才不会拉下。有时候稍微不留神,就会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她的数学能力实在神乎其神,我真的不知道一个正常的人怎么会把数学学得那么好,简直不是人的境界。一个能这样思考的人居然也像平常人一样结婚生子,有一回听到她讲电话说给家里的粥加点水再煮才能煮好,我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幻听了。那天她跟我们说,如果你想在一方面取得成绩,就一定首先要选择你热爱的事业。她教了这么多年的书,做了那么多的题,还是因为自己喜欢。出了新的高考题总是买来做,是因为心里喜欢,所以好奇,一定要做。听了她的话我不禁开始想自己了。我一直不知道未来到底要做什么。可是我真的能坚持自己的喜好吗?我喜欢写作、看书和画画。可是这些都给我那么重的不安全感。我看到那些好的作家丝毫不幸福的一生。他们永远没法活的心安理得,而且需要忍受身体的疲劳和没有灵感时的烦躁。我喜欢画画,即使这条路子是被看成考不上大学的孩子才去做的事。但是我喜欢。可是我知道学习它我需要付出的高昂代价。现在的我没有时间去选择它,将来的我不知道能不能去选择它。
上大学代表着的,不但是人生的另一种开始,还是一笔庞大的费用。我知道学艺术的同学需要花很多很多钱,比一般学校多得多的钱。里面的攀比与竞争也非常激烈。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脱颖而出。还是会在不好的情绪里沉沦。我不是很相信自己。
现在的我经常会这样。有时就没来由的认为自己在退步在落后在堕落在完蛋。一切的努力都会是没有用的。我想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成功地做好一件事情让我觉得自己实在很没用。别人会告诉我做了很多很多,比如板报、比如画画、比如别的节目,你都做成了。但我觉得自己很失败,做得很不好。我知道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几次考试很失败。弄得我对自己很怀疑,我不知道怎么振作起来。其实我是很喜欢学习的孩子,我只是不喜欢看排名与应试的东西。记得初中时的自己从来不看成绩单,连自己考了第几名都不知道。
我喜欢解数学题,喜欢看怎么在一番复杂的计算之后一切柳暗花明的过程。走了很久很久之后,寻找到一个答案。这个过程是非常有趣的。但我现在经常会害怕数学,因为我计算总是很差。我总是会将非常简单的加号写成减号,三加三写成是九。这样我的思路虽然对了但结果总是出错。上回的数学我考的非常非常砸。我对着那张根本不应该是那样的卷子心里很难过,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觉得我对不起我的父母我的老师。我一直觉得我对不起我的父母,因为他们特别爱我,他们不要求我做什么。妈妈说孩子啊你不用害怕,考上普通的学校又怎么样,你的身边总有你的父母。将来你要创业我们就提供给你资金,你要学习我们就继续供你学费。可她越这么说我就越愧疚。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可以这么不争气,居然一直让父母承担自己不争气带来的后果。他们已经为了我付出了很多,我怎么能上了大学还要他们养活我。
有时候不想面对这个世界。我知道别人不会像我的父母与我的好朋友那样宽容我。我总觉得没有可以说话的人,觉得很孤独。我知道这是我的缺点。不管什么时候,我总能找出一堆事情让自己心情抑郁。我不知道为什么那样一纸成绩就能将一切都改变。身边的同学都是非常在乎成绩的,有着尽管想极力掩饰也会有的戒防。我不知道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要争来夺去。我不知道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有许多事我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需要学会的似乎只有接受。这个世界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我们学过很多遍。只是有时候我会觉得很累。我觉得自己总是在退让,但心里并不甘愿。
二我今天为什么会步行呢,是因为爸爸今天没有送我。
爸爸平时总会送我,这段我需要走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爸爸开车不到十分钟。而爸爸今天没有送我,他跟着他们学校去旅游了。
我的父母都是老师,而且都不是那种善于言辞并且长袖善舞的人。他们会很热心很真诚很宽容。我后来才发现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不是爸爸和妈妈这样的。爸爸从来不抱怨别人,不管是遇到什么事情,他总是会替别人着想,做了任何事情也从不声张。但这并没有给他带来好处。因为他的从来不说,他的学校一直没有给他带来头衔与荣耀。别人也就习惯遇到事情都找他帮忙。妈妈也是,碰见别人都不去做的事,她总是很好心的做。她的学生都是特别爱戴她的,因为她从来不会讨厌任何一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