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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金虏南犯寇秦陇,吴磷力战收诸州

吴玠病逝后,吴磷担当起抗金保蜀的重任,驻守仙人关的吴王城,初为检校少师,阶、成、岷、凤四州经略使。后接任吴玠的四川宣抚使之职,为川陕最高军事统帅。

吴磷(1102—1167),字唐卿,玠胞弟。少好骑射,从玠攻战,积功甚多。绍兴元年,与兄吴玠守和尚原。箭舌关之战,金将没立出凤翔,乌鲁折合自阶、成出散关,约会和尚原,吴磷断二酋之兵,使不得合,金人战败逃遁北去。吴磷以功迁统制和尚原军马。吴玠移师河池,吴磷专守和尚原。和尚原之战,吴玠兄弟以死守之。敌阵分合三十余,吴磷随机而应。敌败退时,吴磷设伏兵于神岔。金兵至,伏发,敌大败而逃,宗弼(兀术)中流矢,仅以身免。张浚承制以磷为泾原路马步军副都总管,升康州团练使。三年,迁荣州防御使、知秦州,节制阶、文。是岁,吴玠败于祖溪岭,玠命吴磷弃和尚原别营仙人关,以防金人深入。仙人关之战,宗弼(兀术)、撒离曷以大兵10万至关下,磷自武阶路入援。先以书告诫吴玠,杀金坪地势阔远,前阵散漫,须设后阵以阻敌,然后可以必胜。吴玠从之,急修第二道防线。吴磷冒围转战七昼夜,与吴玠会于仙人关。吴玠放弃第一道防线,敌人果然极力犯攻第二道防线,诸将有请别择形胜以守者,吴磷奋然告之:“兵方交而退,是不战而走也,吾度此敌去不久矣,诸君第忍之。”吴磷与兄震鼓易帜,血战连日,金兵大败。“二酋至是不敢窥蜀者数年。”六年,新置行营两护军,吴磷为左护军统制。九年,升都统制,旋即任秦、凤路经略安抚使。

吴玠于仙人关病逝时,金朝国内争权夺利斗争激烈。金人废刘豫,归还河南、陕西地。朝廷对战事放松了戒备,欲尽移蜀口,请兵分陕而守,以郭浩帅鄜延,杨政帅熙河,吴磷帅秦、凤。吴磷愤慨地提醒道:“金人反复难言,惧有他变。今我移军陕右,蜀口空虚,敌若自南山要我陕右军,直捣蜀口,我不战自屈矣。当且依山为屯,控其要害,迟其情见力疲,渐图进据。”以此,吴磷与杨政两军屯内地保蜀,只派郭浩一军屯延安以守陕。

胡世将领四川宣抚使,至河池。朝廷恃和忘战欲废仙人关,吴磷以理辩道:“金大兵屯河中府,上隔大庆一桥尔,骑兵疾驰,不五日到川口。吾军远在陕西,缓急不可追集,关隘不葺,粮运断绝,此存亡之秋也。磷家族固不足恤,如国事何!”于是,胡世将上书抗奏曰:“敌情如是,万一果然,则我当为伐谋之备,仙人关未宜遽废,鱼关仓亦宜积粮。”朝廷准奏。吴磷仅以牙校三队赴秦州,留大军守阶、成山砦,告诫诸将勿得撤备。

绍兴十年(1140),金人叛盟,果然倾国中之兵,分四路南下。撒离曷渡黄河,入长安,趋凤翔,如入无人之境。南宋陕左诸军被隔在敌后,远近震恐。杨政在巩州,郭浩在鄜延,惟吴磷随胡世将在何池。胡世将急召诸将商议,参谋官孙渥建议放弃河池,移兵于仙人原,据险自保。吴磷厉声说道:“出此懦语阻军,可斩也!磷请以百口保破敌。”胡世将被吴磷深深打动,也指着坐帐激昂慷慨地说:“世将誓死于此!”乃遣孙渥于泾原,命田晟以3000人迎敌。吴磷又遣姚仲拒敌于石壁砦。朝廷以吴磷同节制陕西诸路军马,听胡世将调拨,处置军事。吴磷与撒离曷约战,撒离曷以3000骑直冲宋军,被宋将李师颜以骁骑击走。撒离曷入扶风城,又攻拔之,获3将及金兵117人。撒离曷怒甚,亲临百通坊参战,列阵20里。吴磷遣姚仲力战破之。凤翔、扶风、百通坊之战的胜利,有力地配合了刘琦、韩世忠、张俊、王德等东路诸镇的军事行动,也为中路岳飞部的大举北伐争得了有利的形势。

绍兴十一年(1141),金人复大举攻宋。八月,金统军胡盏与习不祝合率军五万屯驻陇州的刘家圈,吴磷、杨政、郭浩齐集于仙人关一带。吴磷向胡世将请精兵3万,破此二敌,收复秦陇,“事若不捷,誓以必死。”吴磷领兵28000,杨政出和尚原,郭浩出商州以为声援。吴磷以“叠阵法”训练军士,然后出道秦州,与金人对垒。九月十五日,吴磷攻占秦州,金秦州守将武谊降。十六日,吴磷率姚仲与金兵战于丁家圈,取胜,杨政攻克陇州,郭浩收复华州,进入陕州。所谓“叠阵法”,乃吴磷作战新法。吴磷自言曰:“每战,以枪居前,依次为最强弓、次强弩。皆跪膝与枪阵紧挨,最后以神臂弓。与敌相搏时,相距百步内则神壁弓先发,七十步强弓弩并发。阵内用铁钩相连,士兵紧靠铁链,受伤则换人,更换时用鼓打击节奏。骑兵则隐蔽在阵中两翼,攻击时从两翼杀出,使敌措手不及,待阵法再次填补完整后,骑兵又退回隐蔽至阵中待机。此阵法谓之‘叠阵’,主要对付敌人骑兵。”

胡盏与习不祝合皆为老谋深算的金人老将,所屯刘家圈,前临峻岭,后控腊家城,据险自固,以为宋军必不敢轻犯。吴磷采纳了姚仲“战于山上则胜,山下则败”的计谋,于夜半遣姚仲及王彦衔枚速上山岭,发火为号。又遣步将张士廉等取间道以扼腊家城,阻止敌骑入城。姚仲与王彦据守山岭,军列齐备,万炬齐发。敌骇愕然。吴磷先以兵挑之,继以叠阵法更休迭战,士殊死斗,杀敌数千,降者万人。胡盏走保腊家城,吴磷围而攻之。城将破,朝廷以驿书诏吴磷班师,以求与金人议和。

十二年,吴磷入朝,进见高宗赵构,拜检校少师、阶、成、岷、凤四州经略使,赐汉中田50顷。十四年,利州路分东西路,以吴磷为西路安抚使,治兴州,隶阶、成、西和、凤、文、龙、兴七州。二十一年,以守边安静,拜少保。二十六年,领兴州驻扎御前诸军都统制,授开府仪同三司。

三十一年(1161),金主完颜亮叛盟,发兵60万,弥望数十里,压境南犯。西路元帅合喜扼大散关,攻黄牛堡。吴磷拜四川宣抚使,成为川陕最高军事统帅。以重病上杀金坪,驻青野原,调内地兵分道而进,授以方略。又传檄契丹、西夏及山东、河南等地,声金人罪以讨之。先后收复了秦、陇、环、原、熙、河、兰、会、洮、积石(今青海循化县)、镇戎(今宁夏固原县)、德右等十三州,遣将东取商(今商县)、虢(今河南灵宝县)、陕(今河南三门峡)、华(今陕西华县)四州。北以重兵扼凤翔。吴磷亲临德顺城下,挥马大战,城陷。吴磷入城,“市不改肆,父老拥马迎拜不绝”。完颜悉烈等率10万余人再攻德顺,万户豁豁亦率兵自凤翔来,吴磷筑堡东山以守,敌极力争之,杀伤大半,终不能克。朝廷议和,令吴磷班师。金人乘后追击,切断道路,30000人得还仅7000,将佐所存无几。所复十三州及三军,皆复为金所占。

吴磷在今礼县白环堡创建地网以阻金骑兵。即在田间纵横凿渠,每阔8尺,深丈余,连绵不断达554条之多。每岁于农闲时差民开阔。隆兴二年冬,金入侵岷州(今西和),磷提兵至祁山,金人闻之,退师。

孝道元年(1165)四月,吴磷赴江南行宫入见宋孝宗。高宗见磷,叹曰:“朕与卿老君臣也,可数入见。”并命皇子入谒。拜太傅,封新安郡王。临别时,两宫宴饯甚宠。磷入辞德寿宫,泣下。高宗解所佩刀赐之,曰:“异时思朕,视此可矣。”高宗曾问胜敌之术,磷曰:“弱者出战,强者继之。”高宗曰:“此孙膑三驷之法,一败而二胜也。”吴磷着《兵法》2篇,为知兵者所取。

吴磷病,呼幕客草遗表,命直书其心事。曰:“愿陛下勿弃四川,勿轻出兵。”不言家事,人称其忠。干道三年(1167)五月,吴磷病逝,年66.罢朝二日。赠太师,追封信王,谥曰武顺。

吴磷去世后,河池百姓在河池城建吴王庙,立碑记之。清嘉庆间,徽县知县张伯魁重建并撰文。碑文盛赞道:若非吴玠、吴磷,即“微吴氏宋其无蜀久矣。”岳飞、韩世忠死后,金兵不渡淮河的缘故,“盖以陇陕之兵掣其肘耳。”吴玠、吴磷“其功在一方,尤在天下,在一时,犹在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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