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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晋剧皇冠上的明珠《打金枝》

享有“晋剧皇冠上的明珠”之誉的《打金枝》,注定要成为一个传奇。

晋剧整理改编本《打金枝》,又名《满床笏》。事见《因话录》及《隋唐演义》。《资治通鉴·唐纪》中还确有记载,其中皇上对郭子仪所言“不痴不聋,不作家翁”,就颇具生活哲理。

1948年,晋绥边区人民剧社在兴县北坡村演出《打金枝》,毛泽东在观看演出后曾说:该剧讲君臣团结,人民之福;教育子女,顾全大局;是教育干部的好戏。

1955年,经寒声、张万一、张焕、王易风对剧本做整理加工,由长春电影制片厂拍摄为舞台艺术片,成为晋剧舞台上划时代的里程碑之作。丁果仙饰唐代宗,牛桂英饰沈后,郭凤英饰郭暧,冀萍饰升平公主,王正魁饰郭子仪,梁小云饰郭夫人,顶尖组合,轰动一时。现演出于舞台的《打金枝》,即为此整理改编本。

2009年,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60周年,山西13台精品剧目进北京做献礼演出。古调新弹、别开生面的“梅花版”《打金枝》作为此次“山西文化艺术精品晋京献礼演出周”的开幕大戏,在北京民族文化宫上演。谢涛饰唐代宗,史佳花饰沈后,成凤英饰郭暧,苗洁饰升平公主,武凌云饰郭子仪,胡嫦娥饰郭夫人。来自我省不同院团的六朵“梅花奖”演员同台献艺,成为中国戏曲演出史上的一次创举。

宫廷化题材,平民化处理,是该剧一大看点。

唐代宗时,汾阳王郭子仪庆寿。诸子偕妻前来拜寿,片片笏板,令满床生辉。

三子郭暧之妻升平公主,依仗皇家权势,未能前来拜寿。郭暧遭诸弟戏谑,愤而回宫。精彩的《打宫》上演了。

“打宫”、“闹宫”、“劝宫”为全剧的戏核。

大幕拉开,在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幕后演唱声中,在众多宫女的簇拥下,皇家金枝女上场了。

娇滴滴的金枝女在台上一脸的喜气,而刚刚遭到奚落的驸马郭暧却是一脸的怒气。一喜一怒,冲突自然难免。

面对平日温顺的驸马,听着驸马的责问声,金枝女岂可甘拜下风,受此之气。于是乎,小两口像两只好斗的公鸡,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从拜寿与否,扯到江山社稷。

在刁蛮的公主面前,斗嘴显然不是郭暧的强项。将门虎子的郭暧情急之下,出手了。

“打金枝”,不但打出了驸马的威风,也打出了这出流传百年的三晋名剧。

接下来的“闹宫”,讲的是挨打后的金枝女哭哭啼啼回到皇宫,到父王、母后跟前告状。

因理亏在先,金枝女的告状自然带有无理抢三分的架势。

先是诉说挨打之事,见不起作用,随即撒娇逞性、搬弄是非,提出要父王一定严惩驸马郭暧。

看着眼前娇生惯养、不明事理的女儿,唐王决定将计就计,依从女儿。并扬言上得殿去将郭暧杀了、刮了,为女儿出气。

看来祸是闯大了。

皇后急了,公主更急了。

接下来,公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说我们是少年的夫妻玩耍哩,要父王不要当真。并恳求父王、母后说,打骂都可以,就是不能杀。妙趣横生的舞台上好一番热闹。

听梨园界前辈讲,当年丁果仙就曾反串金枝女升平公主,成为梨园界的一段佳话。

梨园界素有“反串”的习俗。不问身份,只注重行当。

京剧“四大名旦”以本色出演男角,谓之反串。“须生大王”丁果仙以本色出演女角,同样谓之反串。

“闹宫”重在一个“闹”字,因而这场戏极其好看,也是展示小旦演员功力的一场戏。闹过了不行,闹出格了也不行,只有闹得分寸得当、闹得惹人爱怜又生出几多情趣,才算闹得到位。

在又哭又闹中,皇家女儿的娇惯任性、无理取闹,通过演员的唱、做、表情等,让观众看得捧腹,笑得开心。

郭子仪绑子上殿。唐代宗念郭家功绩,没有责怪,反将郭暧的官职提升,并将郭暧带回宫中。

“劝宫”一场,以唱为主。入情入理、通俗易懂的唱词,旋律优美、韵味醇厚的声腔,让人百听不厌。

看着郭暧一身的新官服,不明就里的公主问起原因。郭暧回敬道,没有杀了、刮了,专门回宫气你来了。

公主又不干了,又生气了。眼见小夫妻的气还是没有消下去,皇帝示意让皇后去劝一劝。

“在宫院我领了万岁的旨意”。从牛桂英老师到王爱爱老师,这段经典唱腔,似甘甜美酒,芳香四溢,醉了几代人。好似邻家的大妈在劝说着自己的女儿、女婿,轻声细语、娓娓道来,亲切和蔼、温暖如春。

碍于面子,小两口虽然心里明白,但还是互不相让。皇帝、皇后当然心中有数,于是到后宫下棋去了。

驸马郭暧也知道自己出手打公主打错了,主动上前赔礼道歉。一场风波过去,二人和好如初。

时常会问自己,一出耳熟能详的剧目,何以有如此大的生命力?

前辈艺术家们精湛的演技自不必说,想来更多的是剧中所蕴涵着的朴素的生活哲理在起作用吧。

寒声、张万一、张焕、王易风改编本,王爱爱(饰沈后)演唱《打金枝·劝宫》中之唱段——

沈后(二性)在宫院我领了万岁的旨意,

(垛板)上前去劝一劝驸马爱婿。

劝驸马再莫要耍少年脾气,

国母我爱女儿更疼女婿。

我的女不拜寿是她无有理,

你不该吃酒带醉、怒气冲冲、回

得宫去,打骂你妻。

你的父官高功无比,

劳苦功高不自居。

你父王见你聪明心欢喜,

才将我升平公主许你为妻。

公主自幼长宫里,

从小与我不分离。

娇惯成性不明理,

我与你父王说的重了她还不依。

我养的女儿不成器,

驸马你担待这一回。

常言道当面教训子,

背地里无人再教妻。

你欺她,她压你,

谁也不肯把头低。

你让她,她让你,

知冷知热好夫妻。

互相恩爱有情义,

免了多少闲是非。

(二性)国母我讲话全为你,

愿你们相亲相爱、和和气气、白

头到老,永不分离。

劝罢男来再劝女,

(垛板)不肖的蠢才听仔细。

假若你父皇寿诞期,

驸马他不来你依不依?

手压胸膛想情理,

何不将人比自己。

你虽是皇家帝王女,

嫁到民间是民妻。

从今向后要留意,

赔情认错不为低。

从今后夫妻二人相和美,

国母的话要牢记在心里。

(二性)数说闺女劝女婿,

尘世上家家户户都是一样的。

让他们施上个和睦礼,

咱君妃难管闲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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