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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古调新弹《薛刚反朝》

蒲剧整理改编本《薛刚反朝》,系根据传统剧目《归宗图》改编而来。故事出自《薛家将反唐全传》。其中的《徐策跑城》一折,因唱做并重,颇受观众欢迎。蒲剧名家阎逢春、“梅花奖”得主郭泽民,均以该剧扬名。“海派”京剧大师周信芳的《徐策跑城》,也独树一帜,被人津津乐道。

唐时,薛丁山之子薛刚因酒醉打死奸臣张台之子,招致满门抄斩。老臣徐策不忍忠良绝后,法场换子,将薛刚之兄薛猛之子三月蛟收养府中。

13年后,三月蛟搬来当年出逃的薛刚夫妇招募的人马,将长安城团团围定。徐策闻讯,不顾年迈亲自登楼观望,并飞跑入朝谏君。在内外相逼之下,皇王终于准奏,铲除了奸臣张台,为薛家报仇雪恨。

作为一出行当齐全、场面恢弘的大戏,人们对该剧的关注,往往集中在演员的唱做念打上。

今天的《徐策跑城》,常以单折出演于舞台。特别是剧中的徐策,髯口功、帽翅功、水袖功的运用,令人眼花缭乱。在配合着铿锵的锣鼓声和高亢的梆子声,整个舞台被一种高亢激越的情绪所包裹着。

“只觉得身轻步健快如风。此番上殿我胆气正,看一看昏君他怎样行。我掠须抖衣把城进,回想起当年事一宗:薛刚贪杯太任性,打死那张台之子祸事生。我不忍绝了忠良后,求夫人舍子断门庭。到如今整整十三载,为报仇除奸我坐卧不安宁。喜今日搬得大兵到,我笑在眉头喜在心中。薛刚夫妻把兵领,还有一将叫张龙。薛蛟、薛葵虽然年纪幼,一杆枪、一对锤提起人骇惊。兵强马壮士气盛,此番定能大功成。张台老贼,看你再霸道,看你再横行。尔好比狼入穴、虎囚笼,罪恶累累难逃生。此番上殿我把本动,一本一本上龙廷。他若准了我的本,唐室江山得安宁;他若不准我的本,午门外、紫禁城、九龙殿、乾清宫,定要杀杀杀杀杀……杀他一个乱哄哄。”

酣畅淋漓,大快人心的一大段唱腔,既交待了整个的故事情节,又为演员提供了展示技艺的广阔空间。

作为一种舞台艺术,传统戏曲更多的是以表演吸引观众的眼球。一出耳熟能详的老戏,老百姓们常常是百看不厌,原因正在于此。

人因戏而红,戏因人而生,二者相辅相成。

《徐策跑城》这出折戏,似乎因了阎逢春而成为经典。而阎逢春精湛的表演技艺,也借助于《徐策跑城》一代代地得以流传下来。

可以说,《徐策跑城》早已成为蒲剧须生之必演剧目。

薛家几十年的冤仇即将昭雪,奸臣也将遭到应有的下场。如此的喜讯怎能不令年迈的徐策精神抖擞,急步如飞。

舞台上,帽翅功把人物内心的得意洋洋表现出来,髯口功把人物内心的激动情绪得以外化,还有各种水袖、台步的运用,都在配合着人物情感的变化而发生变化。

一个演员,一段独角戏,通过复杂多变的表演手段及唱腔,演得火爆、热闹,满台生风。

较之成名演员扮演徐策的老道、娴熟,由刚刚学艺的孩子扮演徐策,则更生出了一份童真与稚气。因而,给人留下的印象也就更为深刻。

少年故做老成的神态、举止,一招一式的中规中矩,让你看得亲切、可爱。

记得当年观看艺校学生演出时,当演唱到“往日走我走不动,今日行走快如风。一为保国除奸佞,二为忠良把冤鸣。举步撩衣上龙廷”时,有一个动作设计为:徐策走得太快,终因年迈体力不支跌倒在地。于是乎感叹道:“啊呀,老了!”每每演到此处,台下观者都会发出会心的笑声。

人们对剧情的忽略,对其合理性的忽略,将更多的关注点投射到演员身上。可能,这就是传统戏曲那迷人而芬芳的艺术魅力吧。

行乐贤、秦学敏改编本,阎逢春(饰徐策)演唱《徐策跑城》中之唱段——

徐策(二性)小冤家跪倒把我问,

悲喜交加痛在心。

喜冤家长大成英俊,

不枉我当年苦费心。

把以往之事从头论,

儿呀!

(流水)一宗一件记在心。

上一排是你的曾祖薛仁贵,

家住山西在龙门。

征东功大封王位,

寿享七十有二春。

这是你祖父母双影像,

被斩金阶把命亡。

这是你的爹,

这是你的娘,

这是你的三叔父叫薛刚。

他打死奸贼把祸闯,

满门犯剿丧法场。

这腰剁三节就是我的亲生之子徐继恩,

替你把命丧,

你就是三月蛟,

儿呀!

你本是薛门后代郎。

十三载未敢把真情讲,

恐怕奸贼解其详。

张台老贼狗奸党,

我儿莫忘除祸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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