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尔·费雪
(德国1852—1919)
德国着名化学家,因成功合成糖和嘌呤而获奖,后来又再次获诺贝尔奖提名。由于实验对象的特殊气味,被誉为“臭烘烘的化学名家”。
这其实又是一个关于两个“诺贝尔”的故事,我们甚至无法分辨清楚谁是主角,因为在整个故事里面乃至自然科学的历史上,两个人几乎是用相互之间的帮助和启发共同做出了划时代的贡献。
然而师者为先,学生的成就必然离不开导师的指导,说起埃米尔·费雪的伟大成就,又怎能不提及他那位同样伟大的导师阿道夫·冯·贝耶尔呢。这位第一次发现了三种现代基本染素的性质和分子结构的化学大师,其贡献除了自己的学术成果外,还在于他向科学史献上了一位同样杰出的学生——埃米尔·费雪。正是恩师的卓越指导和无私帮助,造就出了一代化学名家。
1902年,由于成功地解决了糖的结构以及在嘌呤衍生物、肽等方面的研究成果,费雪捧回了当年的诺贝尔化学奖。他灿烂的一生中拥有着许多光辉的称号和头衔,每个称号背后都有一个成长故事,而所谓的“最年轻的博士”、“臭烘烘的化学家”、“准二次诺贝尔奖”,所有的这一切大都是拜贝耶尔这位名师所赐,然而,费雪是如何获得这样的一位名师的青睐,又如何在老师的指引下走向了诺贝尔之路,师生间的精彩故事吸引着我们去掀开那历史的一角。
贝耶尔是费雪的授业恩师,甚至可以说是他在科学研究上的启蒙导师。1872年前的费雪要么因病休学在家,要么在波恩大学简陋的实验室和不良学风的影响下黯然神伤,自己的雄心壮志根本无处施展。无奈之下,费雪转到了斯特拉斯堡大学化学系——这正是当时赫赫有名的化学家贝耶尔的研究园地。
费雪来到斯特拉斯堡大学,成为贝耶尔的弟子之一,仿佛是蛟龙遇水,猛虎入山,他立刻如饥似渴地投入到了对知识的获取当中。费雪对当时已经硕果累累、名声显赫的贝耶尔教授十分敬重,而贝耶尔教授也很快发现了这位年轻人的勤奋好学和过人才能,于是对他悉心地加以培养。贝耶尔严谨执着的科研作风给了费雪巨大的影响。当时,名声在外的贝耶尔一直相当繁忙,却坚持亲自指导费雪的论文,并不厌其烦地为他修改了一遍又一遍。费雪深知老师的苦心,于是更加勤奋。终于,1874年,费雪完成自己的论文,顺利获得了博士学位。斯特拉斯堡大学一向以严谨求实着称,而这正是费雪选择来到这里的原因,在这所学校,博士学位的获取是要经过严格考核的,但是面对一个年仅22岁的杰出博士,大学总监也不得不激动而骄傲地在毕业典礼上宣布:“本校自1567年创立以来,到现在已超过两百年了,本届出了一位最年轻的博士,他就是埃米尔·费雪!”。
就是在获得了这样一个光辉的称号之后,费雪来到了人生的岔路口。面临着一个个决定未来发展方向的选择,费雪却交出了一份出人意料的答案。
此时,以优异成绩获得博士学位的费雪已经是小有名气,尤其那个“最年轻的博士”的称号更让他成为许多大学眼中的“香饽饽”,一些大学用丰厚的条件聘请他去当教授,在普通人眼中,对一个刚走出大学校门的年轻人而言,这可是不同寻常的待遇。“教授”实在是一个充满了吸引力的称号,不仅仅代表着丰厚的工资待遇,也代表着接踵而来的社会名誉、良好的奋斗条件、为人所敬重的社会地位……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费雪放弃了这一切,放弃了这些常人趋之若鹜而自己唾手可得的大好前程。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费雪的心目中,此时的贝耶尔教授就已经仿佛是父亲一般,令他恋恋不舍。当然,最根本的也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原因是——贝耶尔教授的确是一位非同寻常的好老师!费雪深信老师身上还有数不清的智慧和品质需要自己去学习,继续跟随贝耶尔,成为他心目中唯一的决定。因此,当贝耶尔接到慕尼黑大学聘请其去讲学的通知后,费雪便谢绝了一切的邀请,毅然跟随恩师去了慕尼黑,成为一名默默无闻的助教。
这个选择意味着费雪将与名利双收的轻松生活擦肩而过,也决定了之后多年他将从事艰苦的科研工作,同时也透露了自己将在科学道路上跟随贝耶尔继续深入走下去的决心。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在贝耶尔教授的指导下,费雪参与了多个处于科学前沿的化学实验项目。在慕尼黑大学的日子里,贝耶尔教授并没有把他当作一名普通助教来看待,也没有给他过多繁琐的教学任务,而是给他留出了充分的时间,让他能够专心致志地完成研究工作。
“有时候,为了实验你要放弃一些东西,容忍一些东西,接受一些东西。”这是贝耶尔经常对费雪重复的一句话,正是这句话,激励出了一个“臭烘烘”的化学大师。费雪当时的研究项目是有关苯肼研究中的粪臭素合成。顾名思义,这种化学物质的味道实在是令人无法忍受。在这个实验中,屡次的失败已经让同事们懊恼不已,更何况身上还沾染了难闻的臭气。“容忍一些东西”,费雪始终牢记贝耶尔这句话,一心扑在了实验上。尽管他的衣服、头发、皮肤上面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气,尽管不时地有人逃到实验室外面“避难”,费雪始终容忍着。当实验终于成功的时候,费雪兴奋得跳了起来,才发现实验室里面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放弃一些东西”,这期间费雪放弃的是他一直以来听音乐会和歌剧的爱好,因为他满身的臭气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清除干净,当剧院里面坐在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逃离甚至发出了诅咒般的埋怨时,他只能默默离开,但是为了科学研究,这点牺牲又算什么呢?
然而,树荫下的树苗是很难成长为参天大树的。如果说当初的选择是为了在贝耶尔门下继续获得足够教益的话,到了1882年,学有所成的费雪已经羽翼丰满,展翅待飞了。最了解费雪的贝耶尔最早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认真思考了费雪多年来的研究情况后,认为费雪是出去开创自己事业的时候了。于是贝耶尔将费雪请到了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说:“这几年你的工作很有成效,不过我认为你还是应该接触更多的人,到别的地方去求发展。”但是费雪舍不得离开老师,一再请求留下来工作,贝耶尔看着自己心爱的学生,恳切地说:“费雪,你听我说,我心里非常清楚,你在有机化学上的造诣已经比我深了,该出去自己闯一闯,别在这里白白耗费时间了。”费雪顿时热泪盈眶,对于一名真正的科学家来说,他将永远不会去压制竞争对手,而是要主动地创造竞争态势,因为竞争对于科学而言意味着巨大的进步。贝耶尔是一位真正的科学家,也是一位真正的良师。在贝耶尔的鼓励和推荐之下,费雪踏上了新的征程,并且终于在他50岁的时候踏上了科学的最高领奖台。
在诺贝尔奖的历史上,我们会无数次接触到老师与学生的故事,每一位成功者的背后,总会有一位启蒙者、指导者、授业者,他们给予了学生精神上、物质上和学术上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们的学生则给予了各种方式的敬爱和回报。当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时候,一个真正的老师会坦然地接受,甚至是兴奋地期待一颗科学新星的升起,并且在心理上也敦促着自己不断进步,这是科学的良性循环。继费雪于1902年获奖后,1905年,他的老师贝耶尔同样摘取了诺贝尔奖的桂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