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鲜血涌出来的一瞬间,方迟有嗜血的快感。刀尖更加深入,想要直接刺破他的手掌。李登抬手制止了她。
“我可没有打算割肉给你,够了!”
他将刀抽走,手握成拳头,将掌中的鲜血滴入杯中。
“喝吧!”
方迟握着那一杯酒,感觉是整整一杯他的鲜血,胃里翻腾着,但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真是勇敢的姑娘,怎么样,滋味可比查瑞的要好一些?血腥的味道喝了会上瘾的!”李登将空酒杯从方迟手里拿走。
他的话却是让方迟非常清楚又回忆起那天的血肉横飞的场面,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浓重的血腥味铺散在四周。她感觉到嗓子口翻涌出浓重的血气味,她跑到那个卫生间区域去,对着马桶一阵呕吐。
李登站在原地摇头笑着,“虽然心理防线还是弱了点,第一天来说表现还算是最好的!可惜了我的牛排,你都吐了出来吧!”
方迟站起来,转身拧开在洗台盆的水龙头,捧着水漱了漱口,又将冰凉的水扑在脸上。好久才缓和下来,她擦了擦脸,看着那个拿着酒杯饶有兴致的端详着她的人。
“你到底想要怎样?”本想耐心的等着,看他的行动。他带她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折磨她,杀死她。而她醒过来的第一想法就是尽可能的活下去,所以并不去问他什么,时间上能拖一刻是一刻,林克跟高浩森会来救她的。
李登呵呵一笑,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摇了摇头,“还是要加一些你的血才更好喝!”他朝方迟招了招手,看到她固步在原地。
“不是要我告诉你带你来这里干什么吗?过来,在过来吃点饭,我慢慢告诉你!”
方迟还是一动不动。
“不会就此没了胃口吧,我这里可没有点心供应,不吃一会要饿肚子的,到下一次进食的时间还相差十多个小时呢,亲爱的!”
“费这么多话干什么呢?我杀了你弟弟,你想要杀了我是吗?先玩一把猫捉老鼠的游戏?看到你的猎物害怕惊恐让你很兴奋是不是?”
方迟一边说着,一边一步一步的往餐桌走去。她不是吃不下东西,而是不想吃太多,在她的体内还有一个追踪器,李登扔掉的只是她作为掩护的普通追踪器,留在体内的是最精密的定位器。
那是高浩森帮她找的货,他应该会打开接受仪,没有意外很快会来到这里。她只要等!
李登绕道她身后,修长的手指从方迟的耳廓摩挲到她的脸颊。
“为什么要把自己当做猎物?不是说了你不是吗?”嘴上这样说着,却还是想摸一只小狗一样继续摸着方迟的头。
“不过你还是要听话一点,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听从于我,一周后要是你还是不怎么乖,那我只能用药物控制你了,这是我不想的,虽然你会很乖,就是有些没有意思,我怕很快会腻烦了你。”
他好像在自言自语,“好了,去看看你的新房间。”
方迟坐着没有动,“你想要我听你的话做什么事?”
李登的手压在她的头顶上,“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乖乖的吃饭,睡觉,陪我,就像查瑞一样。”
方迟冷笑了一声,“第一次听说有把杀害自己亲人的凶手当做亲近的人来对待的!”
李登并不介意的嘴角扯了扯,手指轻轻敲着她的头顶,续而将下巴搁在她的头上,以一种诉说秘密的语气说道:“查瑞不是我什么弟弟了,虽然我们长的有几分相像,事实上他只是我五年前从一条巷子里捡回来的。他很棒,非常听从于我。其实他是我的爱人……”
方迟一下转过身,将李登推开,瞪大眼睛看着他。爱人,那人是他的爱人,而他要她像那个查瑞一样与他相处,胃里面又开始翻滚,她弯下腰干呕起来,最后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李登靠近她,伸手作出想要给她拍背的动作。方迟却像一只兔子一样跳开。
“怎么了?刚才还没有这么排斥我!”他微微皱了皱眉,“不要误会,我跟查瑞只是精神上的交往,我们可以亲密的整天在一起,但是什么都没有做,有些事情我还是传统的只跟异性完成。所以……”
然而方迟并没有被他安抚,她只清晰的回想起那个查瑞凌辱她的每一个动作,而眼前这个男人想要做的是跟他相同的事情。这就是他带她回来的目的,而她此生绝不会在愿意经历那样的事情,宁可死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在自己身上。
沿着餐桌的边缘步步后退,手碰到刚才那柄滑破他们手掌的刀,没有多想的抓了起来,查李登的胸口插去。
李登显然也没预料到她突然的举动,他本与她想的一样,如果要出手,她是一定要可以杀得死他才会有所行动,而不是这样莽撞的距离他几步之外扑过来,让他有所准备。
刀片只划破了李登的手臂,他拧过方迟的手臂,刀从她手里脱落。李登狠狠的将她推倒在地,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拿白毛巾擦了擦,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到方迟跟前。蹲下身,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你这样叫我怎么处理你?你应该知道自己应该只有一次机会,杀不死我就是找死。”
“我宁可死,也不会让你碰我,绝对不可能!”方迟使劲推开他的手。
李登一愣,方迟趁势脱离了他的钳制,往后爬了几步,从地上站起来,防备的离开他几步之遥。
李登回过神来,又向她走过去,“绝无可能?”他伸手指了指她,“好吧,你说了一句救自己命的话,我最喜欢看看绝无可能变成可能后会是什么样子,我决定时间缩短到三天,三天之后我会给你服用猎物专用的药物,你会毫无反抗的服从我。当然在这三天里你可以选择任何自杀方式!我也很喜欢看到有些倔强的人是怎么走投无路了,自杀应该也是一种屈服的方式!”
李登转身走到餐桌前,将桌上的食物全部都扫到了地上!他摇着头,“真是没办法好好吃一顿饭,世人都是这样愚昧与倔强,宁愿糟蹋的过着重复的生活,也不愿意尝试不一样的人生。”
他转身看着方迟,“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不一样,最终的结果,你也只是一个俗人!”
李登说完那句话后离开了,整个地下室就只剩下方迟一个人。她开始感到饥饿,可是地下室除了一地的狼藉,什么吃的都没有,大概他都是从上面拿下了的,而通往地上的铁门紧锁着。
三天,自己只剩下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要么屈服与他,要么守着一点尊严死去,她想自己是要选后者的。
可是高浩森为什么还不来呢,他应该已经定位到了,掘地三尺都可以将她找到啊。
突然她想到什么,开始从地上的食物里翻找。这个地下室应该是有信号屏蔽功能的,她必须进食,而且要吃让自己拉肚子的食物。她换了地方并且精神紧张很容易便秘,而现在她必须体内的追踪器排泄掉,让它顺着下水道走出去,接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或许流的太远,根本找不到她,或许留在的化粪池也是在地下室屏蔽范围了,可是现在她只有这唯一的希望了。
她从地上找到了拌着色拉的生菜,方迟笑了笑,自己什么都能吃,唯独这个色拉,一吃就拉肚子。
过了几个钟头,她成功的拉的两腿发软。分不清是第五还是第六次从马桶上站起来,拧开水龙头,她感觉自己浑身冰凉,但是两颊却有些发烫,好像……感冒了!
眼前一片漆黑,整个身体却变得很轻,好像漂浮起来一般。
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她可以飞了,没有什么能够束缚她的,她回到了最想去的地方,C城,那套公寓,她还有张弛。
“张弛,我回来了!”
那个带着她的围裙的男人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表现出有多高兴,但是她知道,一会他就会来拥抱她。
“张弛,我再也要离开你了!”
她从后面抱住他,他身体的温度温暖着她。
突然,所有的都消失了,她回到台湾,回到那个地下室,住在牢笼里,李登拿着一罐药水捏着她的下巴往她嘴里灌。
“张弛,救我!”
她猛的睁开眼,面前果然是李登,他皱眉看着她。
方迟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房间里,大概就是李登所谓的专给她预留的房间。
“张弛?一个男人?”他好像在自言自语,过了许久才转头看向方迟,“我真的很寂寞,所以不想失去你,明明我觉得你可以接受我的。”
“我怎么能够接受你,我都不认识你,你是一个不正常的人!”
“那是你不了解我,一旦我披上世俗的那些繁华,你就会爱上我,然后怎么也不愿意离开,可是我不想,我只想留你在这个,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只有在这里,一切情感才会永恒!是你让我相信我们可以永恒,否则我早就下手了,是你跟我对战时候的眼神打动了我!”
方迟冷笑一声,“那都是误会,我其实就是最世俗的一个人,我可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与世隔绝的地方跟一个坟墓有什么两样,我只要简单的生活,吃穿住行,李登,我在这里没有别的想法,就想出去。你的那些鬼念头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好意思,那个可以与你永恒的人已经被我剁了稀巴烂了,你再也不可能找到那样的人了!”
方迟盯着李登的脸,她在等他发怒,而自己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其实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是因为被困在这里太长时间,精神上也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疯狂起来。
“可你明明在朝着我希望的方向发展,你的愤怒,真是让人着迷。不用再说查瑞,在你杀死他的那一刻你已经替代了他,你会成为我的第二个查瑞,疯狂吧,再多一点愤怒。”李登猛的像一头狮子一样蹿过去,将方迟搂在怀里。
“你是怎么做到的呢?有人来找你了?”
本在挣扎的方迟停了下来,他什么意思。
李登的手在她身上四下搜寻,“你是把它吞到肚子里了?然后又戴了一条项链来误导我。唉,他们打开了附近的化粪池,没有打捞到你的尸体就在方圆几里搜索,所有连同那个化粪池的居所都被搜了一遍!他们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方迟使劲的挣扎着,最后累了,一张口咬在李登的胳膊上,用劲了全部的力气,直到舌尖上感觉到了血腥的味道。莫得一松口,又开始干呕!
李登松开了方迟,看了一下自己被咬破的手臂,“饿了吧,饭菜在外面,不要再吃地上的东西了,想来你再也排泄不出什么重要的东西了。我看我真的舍不得你,所以才让你又多活了一天。不过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明天我还是不是依旧是这样的感觉。”
李登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明天见,方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