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真是严谨。”长孙颜灵轻笑,“好,依你。”
说完,却是走到桌子前,拿起那封苏沐轩不肯碰的休书,走到床前。
“你要做什么?”苏沐轩警惕地看着她,挡在她面前。
长孙颜灵把休书递到他面前,“既然要到戌时公子才肯拜堂,是不是要提前几个时辰把这封休书交给休妻啊?”
苏沐轩回头看了天惜一眼,她只是静静躺着,目光呆滞,冷冷淡淡的样子勾出他心中一丝丝无尽的痛苦。
“公子如果舍不得,就怪不得我动手了哦。”长孙颜灵声音中的妩媚轻柔不变,却让苏沐轩不得不放弃最后的坚持,他相信如果今天他不按她说的做,长孙颜灵肯定会对天惜下手。
艰难地伸出手,接过那封轻飘飘的休书,拉起天惜的一只手,停顿了良久,苏沐轩紧紧闭上眼睛,把休书放进她手里……
在戌时之前,天惜只是坐在床上,手里拿着那封休书,安安静静地垂着双眸,掩住眼睛里所有的动人。
苏沐轩也一直守在她身边,看着她用一道无形的,叫做“安静”的墙把他完全隔绝在外,也始终沉默。
就这样一直到戌时降临,苏沐轩才轻声说:“过了今晚,你就能离开这里了,兴许以后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所以,我只能趁现在对你说,对不起。我以前一直怪你总把我往别人身边推,因为我想要的,只不过是安安静静地守着你过完这短短的几十年;可是现在,却还是我负了你。如果你醒来,还记得我的话,请你亲手杀了我。”
说完这句话,苏沐轩轻轻站起身,久久看着天惜抬起的双眸,决绝地转身,走出这间从初来就没踏出过的房间。
可是,天惜对他虽然没有之前潜意识的亲密,却还有强烈的依赖。他前脚刚走,天惜后脚就跟了上去。
感受到她跟了出来,苏沐轩还以为她恢复了神智,连忙回头看去,却只是一如既往。
“惜儿,快回去。那里你不能去。”苏沐轩低头看着她,轻声道。他怎么可能让她亲眼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成亲?不管她现在能否感知到,或者是否他还在她心里,他都不能让她去被长孙颜灵羞辱。
天惜还是拿着那封休书,像是拿着一件宝贝,抬着寂静无声的眸子就那样看着他,身子也站在原地,不肯挪动分毫。
苏沐轩声音有些沙哑,“快,听话,你要多休息,不能吹风。”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的休书,和那固执的眼睛,就像千万把刀子把他的罪行剖开给他看,疼得无法呼吸。
天惜这次向他挪动了一小步,如孩童害怕被抛弃一般地抓住他的手,死死不肯松开。
她手上的温度冰凉,冷得让苏沐轩心头滴出的血都瞬间凝固。可是就是这样的寒痛却让他留恋,哪怕是多一个喘息的时间,都已足矣。
因为一旦放手,他这辈子就是行尸走肉。
紧紧握住她的的手,低头抵住她的额头,凝视着她的眼睛,轻轻勾出一抹微笑,“好,我们谁都不离开谁,死也要死在一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