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名门命途多舛
智利,全称智利共和国。位于南美洲西南部。有一个传说这样讲到:当上帝完成创造世界之后,还剩下一些东西,有湖泊、河流、高山、森林和沙漠,还有一片蓝天和一片海洋。为了不浪费这些东西,上帝就将它们留在地球的一个角落里。这就是智利。因此,在印第安人使用的阿伊玛拉语中,“智利”的意思就是“天尽头”。智利国土狭长,南北长四千二百公里以上,最窄的地方只有96.8公里。在地图上看起来就好象南美洲的“裙边”。
在外人看来,改写智利历史的巴切莱特像是个突然降临拉美大地的“奇迹”,她威武不屈,贫贱不移,有一身铮铮傲骨,但熟悉她的人知道,已经度过54个春秋的巴切莱特,有着不同寻常的人生磨砺。
1951年9月29日,巴切莱特出生于智利首都圣地亚哥的一个军人家庭。圣地亚哥现在是美洲第四大城市,位于国境中部,座落在马波乔河畔,东依安第斯山,西距瓦尔帕来索港约100公里。“圣地亚哥”名字来源于耶稣12信徒之一,也是西班牙保护神的名字。古代西班牙人与摩尔人作战时常呼“圣地亚哥”,意思是“圣主保佑”。圣地亚哥是一座拥有400多年历史的古城。1541年,西班牙殖民者瓦尔迪维亚率领150名骑兵来到这里,在位于现在城市中心的圣卢西亚山上修筑了西班牙在南美洲大陆上的第一座炮台,并在山下用泥砖和草木建筑了一批原始的住宅区,这就是圣地亚哥城的雏形。1818年4月5日,经过智利争取独立战争中一场决定性战役——迈普之战后,圣地亚哥成为智利的首都。公元19世纪因智利发现铜矿并逐渐大规模开采,城市迅速得到发展。在随后的年月里,数次遭受地震、洪水等自然灾害的破坏,市区历史性建筑物受到严重毁坏。今天的圣地亚哥是一座现代化的城市,面积100多平方公里,人口534万,是智利最大城市,全国政治、经济、文化和交通中心。
她的父亲阿尔韦托·巴切莱特是职业军人、空军军官。她的母亲安赫拉·赫丽亚善良、正直、敬业,是一位人类学家。母亲是一位人类学家。父母深厚的人文素养和民主精神给了巴切莱特深刻影响,他们教会巴切莱特用历史的眼光看待世事。巴切莱特也继承了父亲军人的特质,她豪爽坦诚,做事风风火火。在她出生前不久的1949年,智利刚刚修改宪法,允许妇女拥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女性的地位也逐渐提高。她思想解放,在天主教盛行的智利选择了不信教。
巴切莱特的父亲曾就任驻外武官,因此他们全家曾居住国外多年。1962年,她在美国马里兰州上了两年小学。回国后,她进入圣地亚哥第一女子学校读中学。中学时,她参加了不少艺术团体的活动,如“掌声不断(LasClapClap)”乐队、国立学院剧团等。1969年巴切莱特以优异的成绩高中毕业。她的高考成绩也在全国名列前茅。巴切莱特本打算读社会学,但是在父亲的劝说下,她放弃了学社会学的念头,选择了智利大学医药学系。大学期间,她品学兼优,是学生运动的尖兵,也表现出了超凡的政治才能。
1973年9月11日,年方22岁、正在读大学四年级的巴切莱特经历了影响她一生的变故。这天,智利一批军人与美国政府合谋,发动了一场蓄谋已久的军事政变。政变的军人推翻了由社会党和共产党组成的“人民团结阵线”政府。总统府拉莫内达宫在政变军人的轰炸中成为火海,拒绝投降的阿连德总统为保卫总统府英勇殉职。智利从此开始了17年之久的皮诺切特军事独裁。这期间,2000人遭到处决,1200多人被捕后下落不明,10多万智利人被迫流亡海外,被关押受虐待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智利经历了历史上最黑暗的一页。
巴切莱特的父亲、时任空军准将的阿尔韦托·巴切莱特,由于忠于阿连德政府,拒绝与皮诺切特合作,结果以“叛国罪”被投进监狱,严刑拷打致死,终年51岁。
巴切莱特的命运从此被彻底改变。她压抑住悲痛,继承父亲的遗志,为争取自由和民主进行坚强不屈的斗争。她开始秘密帮助那些和她一样受到迫害的家庭,这引起了军政府的仇恨。1975年1月10日,巴切莱特正和妈妈在家吃午饭,一伙蒙面人破门而入,母女俩被强行蒙住眼睛,关进素有“集中营”之称的格里麦尔迪监狱。在监狱的数月之中,巴切莱特和母亲常常遭到盘查和殴打,有时候连续5天不给饭吃。她的狱友回忆说:“那些人对她说,如果她不合作,就把她和母亲都杀死,但她却从未屈服。”她常常忍着伤痛,利用自己的医学知识给狱友治病,鼓励狱友们坚强地活下去。炼狱生活是考验一个人意志和质量的试金石。厄运临头之时,有的人意志消沉,满腔热血一朝化为烟云;有的人却身陷囹圄也不改其鸿鹄之志,把它当作一次磨炼自己的好机会,卧薪尝胆,励精图治,以待东山再起。大狱中的巴切莱特,不仅自己经受住了命运的考验,而且还把这种意志化为动力,去激励别人勇敢地活下去,这表明她已具备了作为一个政治家的意志质量。“米歇尔受到酷刑,”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近亲说,“但是她不愿谈论这件事。如果她在比她承受更深重苦难的人们面前谈她自己的伤痛,她会感到不安。”
一年后,通过熟识的军人帮忙,她们母女获释并流亡澳大利亚,投奔早在1969年就在那里定居的巴切莱特的哥哥。从此巴切莱特与母亲开始了长达5年的流亡生活,先是到澳大利亚,后又到了东德。流亡的5年里,巴切莱特积极地面对残酷的现实,从不怨天尤人。她在东德的大学继续修习医学,又掌握了法语、德语等语言。她简单地回忆:“在那里的生活过得很好。”她在东德学医,遇见了她的丈夫,他是建筑师乔治·达沃洛斯。
思乡回国初涉政坛
五年后,她生下次女弗朗西斯卡,这时她与建筑师的婚姻也走到了终点。之后,她虽然和一名医生展开过第二段感情,并生了幼女索菲亚,却始终没有和这位医生结婚。一九八一年,当皮诺切特政府取消了对巴切莱特母女驱逐令后,思念家乡的巴切莱特又回到了祖国。
她回到智利大学继续学习,并于1982年从儿科专业毕业。同年,她生下了女儿弗朗西丝卡。毕业后她在智利一家普通医院谋得了儿科医生的工作,后来又调到外科。由于她对病人亲切负责,对工作刻苦钻研,所以后来在不到10年的时间里,她就成为全国闻名的医生,以及外科及流行病专家。1982年,她申请公共卫生系统地区医务总长一职,被当局以政治理由驳回。不过,她申请到了智利医学院的奖学金。
多年的流放生活加上作儿科医生的经历给了巴切莱特更深的人生感悟。认识她的人用“稳健”、“负责”、“绝对正直”来形容她。连她的政治对手都不会质疑她的正派和诚实。然而,你也会听到意想不到的诸如“性格残酷,难以捉摸”的谈论,只当是在她的好口碑中加一点作料。这充分体现在她的感情生活上。她的感情之路非常复杂,在这条路上,巴切莱特曾与声称是共产游击队员的积极分子有过两年的私情,并且和他生下了小女儿索菲亚。还有人们私下议论的她与一名右翼医生有染。有人曾经问她是否觉得自己过去生活得浪漫,她不加思索地回答:“当然啦!”而后笑道:“但是我现在没有时间了。”
早在大学期间,巴切莱特就在父亲的影响之下加入了社会党,开始了她早期的“政治生活”。回国后,工作之余,她还与左派流亡者一起秘密从事争取人权和民主的工作。她参加了一些非政府组织,秘密救治那些受迫害家庭的子女,她被列上了军政府的“黑名单”。在社会党内,她凭借自己的能力树立了威信,成为党的主要领导人。
1990年,皮诺切特在全国人民要求自由和民主的呼声中,被迫结束了自己的军人统治。文人政府上台,军队为了重新树立其形象,出了一些拉拢文人政府的招,其中一项就是在国家战略研究院举办军事学习班,特邀一些社会党等左派党团的军事问题专家和军中高官共同参加。巴切莱特毕竟是空军将领的孩子,从小就不爱红妆爱武装,对军事的关注和兴趣一直陪伴着她。巴切莱特抓住了这个学习机会,并以班级第一名的成绩毕业。骄人的成绩令很多男性军官自愧弗如,她也因为这个第一名幸运地获得了去华盛顿美洲防务学院进修硕士学位的奖学金,主攻政治学和防务政策。学成毕业后,巴切莱特投身政界,开始在政治舞台上崭露头角。
1994年至1997年,巴切莱特任智利卫生部顾问。1996年,她参选拉斯·孔德斯市长,只获得了2.35%的选票,1998年,巴切莱特在国防部当了一年顾问。2000年3月,她被拉戈斯任命为卫生部部长,正式投身政坛。
宽广胸怀融化恩怨
巴切莱特的政治潜质逐渐引起了当时总统拉戈斯的注意。2000年智利左派领袖拉戈斯二度当选智利总统,3月,巴切莱特被拉戈斯总统任命为卫生部部长。
拉戈斯命令她在90天内解决医院门诊排长队的问题。为此,巴切莱特下令开通了800门诊预约电话专线,这条专线不仅在上班时间提供预约服务,还为儿童和65岁以上老人提供24小时全天候服务,除此以外,她还让医院在冬季实行无休息日门诊,即周末也要开放门诊。智利医院门诊排长队的顽疾很快就得到了缓解。就任卫生部长期间,巴切莱特完善了流行疾病的国家预警机制,获得了政府高层的一致好评。此外,她着手进行医疗服务系统改革,让贫困居民也能享受医疗服务,因而赢得了广大民众的好感。
2002年1月,拉戈斯改组内阁,巴切莱特被任命为国防部长,这是智利历史上首次由女性担任国防部长一职。
2002年巴切莱特出任国防部长的时候,军方篡权夺位、逼死巴切莱特父亲的日子已经整整过去了19个年头。历史总是这样具有讽刺意味,19年风水轮回,当年在军人专政下大难不死的“弱女子”,如今成了智利军队的第一把手,当年参与政变、给巴切莱特带来直接伤害的军方人士,个个胆战心惊、不可终日——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谁知道巴切莱特会不会秋后算账,将心头埋藏近20年的国仇家恨一股脑儿还给他们?
但是,对于刚刚走马上任的巴切莱特来说,首要任务却不是复仇,而是得到军方的认可。军队历来是男人的天下,一个女流之辈要在这个世界里立足谈何容易!初来乍到时,官兵中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对她不服气。也许是老天体查了巴切莱特的困境,故意在首都圣地亚哥连降几天大暴雨,造成特大洪灾,军队救援迫在眉睫。刚刚接任国防部长的巴切莱特和普通士兵一起跳上坦克,风里来雨里去,为抢险救灾不舍昼夜。她在抗洪中表现出的能力和胆识,迅速获得官兵的尊重和爱戴。任职期间,无论是对军官还是对普通士兵,巴切莱特都尽力赢得他们支持。将军们向她敬军礼时,她还以一个轻触脸颊的吻;军事演习时,她会登上坦克变成普通一兵。她以女性特有的方式在男性占压倒优势的军界树立起威望。空军还送给她一件印有她名字的飞行员皮夹克。一个中级军官说,巴切莱特是自1973年军人政变以来第一个拥抱军人的社会党人,她成了这个国家和解的象征。
军人家庭出身、受过军事高等教育的巴切莱特深信,即便在和平时期,保持国防力量的强大也十分必要。巴切莱特说:“一个国家如果没有国防,就像一个赤身裸体的人一样,只能静等着挨揍。你不能在你需要国防的时候,才临时去拼凑。今天,由于我们的国家没有遭受战乱,感觉所有的军费开支都是多余的,可国防却能御敌于国门之外。”因此,巴切莱特不顾一些人的反对,提出了庞大的武器购买计划,与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签订了价值6.6亿美元购买10架F-16战斗机的合同,花费12亿美元购买6艘海军舰艇,令智利军威大振。巴切莱特表现出的强力与魄力,使她赢得了智利军人权威阶层的信服。
最为军方信服的,是巴切莱特以不同于常人的胸襟和民族大义,主动化解了昔日恩怨。巴切莱特认为,当年悲剧的发生与当时的国际政治大环境相关,是冷战夺取了很多智利人的生命和幸福。“我和母亲与一名曾折磨我们的人不期而遇,他哭了,不敢看我们的眼睛。那时我意识到,他也是一个人,一个充满负罪感的卑微者。”1月15日胜利之时,巴切莱特情不自禁地再次回想起在狱中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说自己曾经受过伤,但仇恨不能医治创伤。“我是个医生,我明白病人治病需要清洁伤口,才能很好地愈合;我的国家也是一个病人,她的伤口现在还没愈合,我知道只有清洁才能使它愈合。”“暴力闯进了我的生活,摧毁了我所爱的一切”,巴切莱特回忆说,但那时已有一个信念深深地扎根在她的心里了,“最重要的就是避免历史重演,让我们的后代不再经历同样的痛苦。”
其实,皮诺切特军政权给智利社会带来的伤害,又何止一个巴切莱特的家庭悲剧所能揭示?!皮诺切特专政的17年,成千上万的人被迫害致死或者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一百多万人妻离子散流亡海外,造成的人间悲剧不计其数,这是其一。其二,智利也因为皮诺切特而一分为二,自1989年皮诺切特就维护自己的权力进行全民公决以来,支持者和反对者间的斗争至今也没有停息,造成了极大的社会分裂。近年围绕皮诺切特案件审理过程的斗争旷日持久,智利人心头的创伤似乎无法弥合。尽管拉戈斯总统立志全面梳理那段充满罪恶的历史,为此还专门成立了“总统保护个人权利咨询委员会”,以期实现对受害者家庭的补偿。但是出来揭发受害史实的人并不多,因为该委员会并没有实权,很多人还在观望,而一点金钱补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更多人仍心有余悸,担心军人复辟后会遭到更加残酷的报复。
在众多皮诺切特专政的受害者中,巴切莱特的遭遇是一个典型,而她对于仇恨的处理,不仅感化了许多顽固的军方人士,也让那些与她有着同样经历的人们,为之心悦诚服引以为瞻。巴切莱特以政治家特有的胸怀,用自己的行动在军队和平民之间架起一座桥,来弥合社会的创伤。巴切莱特当上国防部长以后,军队开始尊重人民权利,智利民众也渐渐打开了戒惧军队的心结。智利陆军司令当众宣誓,智利军队从此再也不会出现滥用职权事件。智利人普遍认为,巴切莱特为消除1973年军事政变造成的军方和民选政府之间的不信任作出了很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