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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带着拖油瓶的回来了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雷雨没有结束她的实习生涯,而雷霆则在两周内办完了手续,离开了公司。

柳叶心里多少是有些不痛快的,但是多年的职场经验让她也明白,雷霆和自己呆在一个公司,又在自己的对手Sherry那一组,这其实是最不合适的;只是这种情况下雷霆的离开多少有些不尴不尬的罢了。

而雷雨,只是一个什么都还不大懂的小丫头而已。

雷霆很快就找到了另一份工作,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大,为了不和柳叶碰上,雷霆选择了一家比原来要小不少的公司——职位和收入都比原先高了一些,但人也累了很多。

而柳叶因为越来越严重的妊娠反应,不得不再次请假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

柳叶在家里休息,婆婆杨梅一开始还把她当个宝,生怕一个不小心,妨碍到媳妇肚里的孙子健康成长;不过柳叶自小就是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用婆婆杨梅的话说就是”城里人难伺候”,慢慢地,她想吃的用的,婆婆都看不惯——

比方说吧,雷家每天的早饭都是稀饭油条豆浆,数十年如一日;一开始,柳叶还可以勉强吃吃,吃了一个星期后就有些受不了,便自己去超市买了各色水饺馄饨小笼包,买回来还特意招呼了婆婆:”妈,明天早上别弄稀饭了,下点水饺一起吃啊。”

柳叶是个没心眼的,杨梅却不乐意了,心里琢磨着媳妇这是嫌弃自己弄的早饭呢——吃什么不能吃,非得一大早吃水饺?于是第二天仍然弄了稀饭油条。

柳叶倒没多心,以为婆婆忘了,起床后便自己下了碗三鲜水饺,正吃着,雷老爷子晨练回来了。

“爸,吃两个饺子。”柳叶见公公回来,有点不好意思,也拿不准公公这是吃过早饭出去还是没吃,脸一红,像偷吃被逮着的孩子一样,赶紧招呼公公。

“我们有稀饭。”雷老爷子没来得及答话,婆婆杨梅便从厨房端着稀饭油条走了出来,不冷不热地说道:”我们一大早吃不下那干巴的东西,喝了几十年稀饭了,早上还是要喝点稀的,对身体好!你最好也喝点,别老吃超市买的东西,都是冻的有什么营养。”

柳叶半个饺子堵在了喉咙口,上下不得;刚刚的一点点不好意思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以前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别说早上吃饺子,就是早上要吃四菜一汤,自家老妈也是早早起来做好,还生怕女儿吃少了;这回嫁了人,还得天天喝稀饭了!稀饭油条又有什么营养,柳叶心里想着,到底还是没顶回去——不和老人计较,是自己出嫁前老妈千叮咛万嘱咐的;在默念了十遍“忍忍忍”之后,开口的倒是雷老爷子。

“你管孩子干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少唠叨点。”雷老爷子打了圆场,自己取了根油条,低头嚼了起来。

“妈!开门!”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柳叶听出来了,是雷霆的二姐,嫁到D城去的雷雪,不禁皱了皱眉——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来家里做什么?敲门敲得跟有狼追着一样。

一听到女儿的声音,婆婆杨梅皱着的脸上顿时笑成一朵盛开的花,赶紧去开门。

“妈……”雷雪一进门,哭得眼睛通红,手上拎着个小包,蓬头垢面的样子把柳叶吓了一跳。

“怎么了?小雪?快别哭,告诉妈怎么了。”杨梅看见女儿这个样子也吃了一惊,一边就着围裙就给她擦起了眼泪,一边慌乱地询问。

“妈,王其在外头有了人了……他还打我……我要和他离婚!”雷雪抽抽噎噎,柳叶仔细一看才发现,雷雪眼睛肿得不像是光哭的,似乎眼角有撞过的痕迹;仔细看来脖子上还有抓痕。

“怎么回事?你要离了,那豆豆怎么办?”婆婆杨梅急得自己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一边心疼女儿,一边又舍不得外孙,“离婚”两个字对老一辈人来说,是非到万不得已不能触碰的禁区。

“豆豆肯定是要跟我的!”雷雪接过杨梅递来的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我这次回来没来得及带他过来,但是豆豆还小,我要带他到C城来!”

柳叶听了这话,心里一凛,忽然涌上了不祥的预感。

这一天晚上的气氛是凝重的,柳叶偎在雷霆身边,努力管住自己的嘴保持沉默。

雷雪已经洗过脸梳过头,但是红肿的眼角和胳膊上隐约可见的伤痕仍然让人轻易看出她生活的不如意。

大姐雷云早早从近郊的家里赶了过来,妹妹雷雨一下班也赶回了家。

尽管对自己家里突然聚集了这么多人有些不习惯,但面对人家的“终身大事”,柳叶保持了她应该有的风度。

婆婆杨梅最先开口:“小雪,能不离就还是别离了,你们都结婚十几年了,豆豆都这么大了……”站在一个传统女人的立场,杨梅是绝对不赞成女儿离婚的。

雷老爷子默默抽着烟,雷霆则轻轻抚着柳叶的肩膀——这样的场合,男人,和柳叶这个“外人”都是不适合说话的,他们要做的,就是沉默地倾听。

“妈,他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就有过,那会正好小霆忙着结婚,我就没说……这次他又动手了……”雷雪忍不住抽噎起来,柳叶倒没多心,继续瞪着大眼听着。

“我觉得姐应该离了!现在都什么社会了,离婚有什么!豆豆给王家就是了,姐这条件,来我们C城再找个好男人,根本就不成问题……”雷雨抢白了一番,典型的新新人类的想法。

“我倒觉得小雪应该考虑考虑,这样跑回娘家来离婚,到头来一分钱好处也捞不到;万一他趁机把存款什么都给别人了,你知道个屁啊!”大姐雷云总是分析得头头是道。

“我今天早就想好了,什么房子车子都是假的,别的东西我都可以不要,但是豆豆要归我。”雷雪一门心思只要儿子。

“你傻啊!带着个拖油瓶谁要你?”雷雨顾不得长幼有序,大声插话到。

“小孩啰嗦什么!”雷老爷子发话了,沉吟一会以后,语重心长地对雷雪说:“女儿,你离不离婚,我们都尊重你的意思;豆豆是跟王其还是跟着你,也是你自己决定。但是你要考虑好,一个人带孩子不比一家人,你住得又远,自己要想清楚了。”

“孩子他爸,你真是的,要是小雪想要豆豆,就让她带着豆豆回来住就是了,反正雷雨屋里还能放张床……”杨梅最疼女儿,也惦记外孙,见老公这么说,赶紧把话岔开。

柳叶听着不禁皱了皱眉毛——敢情自己家成了婆家的收容所了,忍不住暗地里掐了雷霆一把;雷霆疼得龇牙咧嘴,却也不敢吭声。

“我想过了,我带豆豆回来,不过我不住家里,人多我也不习惯;我就在附近租个房子。”雷雪这次回来早已下定决心和王其离婚,只是如果没有家里人支持,她对于一个人带孩子,心里也没底。

接下来,就是三个小姑和婆婆七嘴八舌的时间,讨论的无非是怎么对付王其,怎么分他的家产,怎么抢孩子……

柳叶对于雷雪这个小姑没什么太多印象,所以仍然秉持着不插嘴的原则,静静地看着四个女人的一台大戏。

没过一个月,雷雪就“顺利”地和王其办了离婚手续,期间据说为了抢儿子,雷雪孤身一人跑到王其家门口蹲点,硬生生地把豆豆从他奶奶爷爷家里带走,并且母子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上了回C城的班车。

婆婆杨梅这几天都没顾上”照顾”柳叶,柳叶也乐得清闲——婆婆四处给雷雪张罗着房子,打扫卫生,迎接她的外孙子;柳叶就自己在家里指挥米琪他们干活,顺便养养胎。雷雪和豆豆的到来,对于柳叶来说,目前的影响为零——总之不住在一起都好说,无非是晚上来吃顿饭罢了。

当然,说是“住两个月就嫁人”的雷雨,似乎一点也没有要嫁人的迹象;一向有风度的柳叶自然也不好意思拉下脸来赶人,于是,这段休养的时光尽管有点小斗嘴和小摩擦,也因为雷雪离婚这件“大事”而掩盖得波澜不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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