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水无笙而去的白岚,并未听到水无笙与劲装之人的对话,一看又是两个黑衣人从那方向迎面而来,不由心中一惊,急忙调转方向奔逃而去。
到底是何人要杀我?!竟然派出如此多人,且各个不弱。白岚不禁皱眉,我一个十二岁的女童,哪有这么大的威胁!
正想着,忽觉脑中一晕,隐隐有昏倒之象。想到在涂宅被迷晕的经历,白岚心中顿明,急忙运转灵力想将药效顶住,却发现无甚大用。一咬牙,趁着尚未昏迷猛地向后臂伤口一拍。
鲜血飞溅中,剧痛袭来,将她整个人疼的一抖,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但也正是这样的疼痛令她恢复了清醒。她随手抹掉了眼泪,心中自我安慰道,疼也比死好!
见状,甲阵中的少女愣住了。显然没有料到她竟然会通过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破解自己的迷药。她此次违背堂主命令偷偷跟来,就是想亲手收拾白岚。虽然答应了队长大叔没他允许不会擅自行动,但她始终坚信自己必有用武之地。眼看着白岚身中药散就要晕倒,少女心中狂喜,期待着刺杀成功后队长大叔向堂主表扬自己。却完全没想到这个小她三岁的姑娘竟然通过如此血腥直接的手段就毁了她的期待。少女身边的黑衣人也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心道,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对自己倒挺狠。
“姑娘莫怕!我们是来帮你的!”劲装之人见白岚转向,已明白她将自己当做了敌方一伙,急忙唤道。可惊弓之鸟一般的白岚哪里听得进去,拼尽全力向着林中逃去。
劲装之人见状,十分无奈,只得一使眼色,令身边同僚前去追她,自己却向那移山阵中的二人袭去。圣女受伤,若不拿下众人人头一定平息不了教主的怒气。至少这个罪魁祸首是决计不能放掉的。
白岚并不是毫无目的的逃窜,她在决定逃跑时,脑中已经清晰地呈现出了水无笙曾为他找来的地图。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决计斗不过这些人,只能靠外力来帮助。
距此处最近的灵兽,名唤琼兔。虽说长相似兔,却并非如兔子般温顺可人。幼年琼兔与兔子几无两样,若不仔细区分耳尖的分叉,便会被人当做普通兔子。随着年龄增长,其身体逐渐壮大,等到完全成年之时便会人立起来行走奔跑,像极了儿童歌舞剧里身穿兔子表演服的大叔大婶。虽说品种不同,但有一句用来形容兔子的话形容琼兔依然十分贴切,那就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当然,它们可不仅仅是咬人这么简单了,它们会用灵术揍得你魂飞魄散,连转世投胎的希望都没有了。
大多数灵兽作战都靠或锋利或柔韧的身体部位,而这琼兔却是为数不多的靠天赋灵术作战的灵兽。且其灵智开化十分之高,同一般成年人十分相近。
追来之人如何不知这林中灵兽分布,眼见她拼了命的往琼兔领地逃窜,心中毛焦火燎。虽说他身为高阶之士,但仍对成年琼兔深感头疼。这不光是因其作战能力,更因其群聚而居。
这位小祖宗到底知不知道琼兔的可怕?就算想通过琼兔群阻击我,可也得想想你自己在里面能否安然无恙地活着出来啊?要是被弄得半死不活,我******也不用活了!一想到教主凶残的脸,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连忙催动灵涌,想要在其到达琼兔领地前将她追到。
他不知道的是,白岚早在手中备好了新买的灵蜥伏息之阵,就等着琼兔袭来之际激发出来。虽说她功力欠佳,激发出此阵也未必能完全掩盖住自己的气息。但因琼兔灵智近人,且对敌人造成的威胁感十分敏锐,故而一定会将大部分焦点聚集在修为较高之人身上。她再靠灵蜥伏息之阵掩盖一下气息,便可相对容易地从兔群中脱身了。
眼见身后之人同自己的距离迅速拉近,白岚怎会不明白自己实力同对方差距太大。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白岚心中急切地想着。可身后追兵已然逼入了攻击范围。眼看着几近凝实的束缚类灵带朝自己袭来,白岚知道自己跑不到了。
拼了!!在灵带即将收拢的一瞬,她不计消耗地朝远处的白影打出了一套飞针。飞针刚刚离手,她便被灵带紧紧绑住摔在了地上。
“吱!!!!!!!!!”一阵愤怒的嘶鸣传来,紧跟着,地面也轰隆轰隆地颤动起来。
追击之人心下一凉,对这姑娘的执着佩服得五体投地。他顾不得细想,急急朝前方挥出了一道裂地。趁着尘飞土扬之际,扛起地上的白岚,扭头就逃。
然而,琼兔虽说不完全是兔,但好歹也带了个“兔”字,其弹跳力十分惊人。看似不可逾越的深沟,轻而易举地被兔群们抛在了身后。肩扛白岚之人本就没打算能靠裂地拦住它们,只希望延缓一点时间好为其争取成功逃跑的几率。可当他明显感觉到了脚下的滞连,便知道自己最终还是被琼兔群成功地困住了。这步履维艰的感觉正是琼兔的天赋灵术之一“绊足”。
无奈中,此人只好抽出腰间的七星映月阵,同围上来的琼兔激斗起来。
一时间,灵波涌动,土木纷飞,只见一只只琼兔在战斗中倒下,灰白的兔群渐渐被染成了红色。虽说其灵智开化高,但依旧少不了本身的兽性,故而纵使死伤惨重,也仍没有要放过黑衣人的意思。
看着这一只只长相怪异的兔兽倒在血泊中,白岚有些于心不忍起来。要不是因为自己引出他们,它们也不至于如此惨烈地死在这里。可她也确实没有办法,只得在心中默念道:兔兔们,倘若我此番得以脱困,日后一定多找些天地灵材来报答你们。
正想着,忽然间大火骤起,围攻的兔群转眼被烧焦了大半。这压倒性的杀伤力令剩下的琼兔吓破了胆,惊叫着朝自己的领地逃去。片刻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色劲装之人见兔群逃窜,不禁松了口气,兔群们疯狂的围攻耗费了他不少的灵力和内力,不知何时便会支持不住。但当他看见迎面而来之人的脸色,更是整个人如坠冰窖。
“教……”他刚要跪下请罪,便感到一股大力袭来,转瞬失去了知觉、魂飞魄散。
白岚只觉身上一松,缚在身上的灵带便碎在了空中。眼看着自己就要随着此人的倒下而跌落,她急忙一个借力,向后凌空越了起来,重心不稳地摔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之中。
“大哥!”她一回头,看清了眼前之人,惊喜地唤道。
“没事吧?”于夜风微微一笑,将她扶正立好。
“还好。”她满眼喜悦地看着于夜风,忽然想起激流之畔被围困的水无笙,急忙道:“快去救二哥!”
“无妨,他已经有人接应了。”于夜风淡淡地道,看着白岚被鲜血染红的袖子,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心疼之色。
听到水无笙获救,白岚紧绷的心弦总算松了下来。她这才感到后臂的伤口传来一波接一波的剧烈疼痛,秀眉不禁拧在了一起。
“让我看看。”于夜风走上前来,令她转过身去。
白岚听话地背过身来,她对于夜风的依赖与信任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她拉开领口,露出了雪白的香肩和狰狞的伤口,破损的衣布被鲜血凝在其中,稍微一动,便令白岚不禁“嘶”地倒吸凉风。
伤口正好在软甲没能护住的地方,原本深可见骨的刀伤经白岚方才一掌拍去,变得有些血肉模糊。于夜风眉头一皱,从怀里取出带来的伤药,为其涂上,暂且减缓了伤口的疼痛和流血。这才重新提起衣衫盖上她的肩膀,将她打横抱起道:“回去再好好包扎。”
身形一闪,从原地消失,只留下了一地焦黑的狼藉。
任凭于夜风抱着奔行于林间,白岚看着他冷峻的脸庞,心中有些异样地乱跳起来。前世的她好歹也是步入过婚姻殿堂的人,对于这种异样的感觉,她很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动心了,对这个屡次救他于危难之中的男人,对于这个成熟稳重、处处维护她的男人,她无法不动心。但转念间,她又将这种感觉深藏了起来,总觉得两人不大可能有结果,两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即便不是主仆,也不过是兄妹罢了。她闭上眼,在心中暗暗想到。
……
“大哥,你怎知我有难?”坐在自己房中,任凭于夜风为其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她轻声问道。
“无笙同我之间有秘法联络。”于夜风随意应付道。他总不能告诉她,她身上有他施术所留的印记,令他有十分清晰的感应吧?
“哦。”白岚点了点头,心道自己也是这么猜想的。
“你这软甲虽说材料不错,所护之处却有些少。回头我再命人与你制一件新的。”
“不必了,大哥。”白岚笑了笑。“能护住要害便足够了。此番若非这两道刀伤,只怕我早被那年轻的药师迷晕了,也等不到你前来救我了。”
这么说并非是她犯贱,喜欢受伤和自虐,而是她十分清楚,一件保护面周全的甲衣得有多珍贵。两世出身平民家庭的她还不太习惯财大气粗的装备。虽然这样的甲衣,对于于夜风的财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药师?”于夜风微微皱眉。方才白岚独自在房中擦洗更衣之时,他带去的手下已将激流边的结果回报给他,并未提到灭杀和自毁之人中有一名药师。看来还是漏掉了一个。
“嗯。起初我并未看到她的药囊,是以还在奇怪她为何毫不作为。后来仔细想想,才明白了她的身份。”
“有药师协助的战斗最为凶险。”于夜风掩住了心中的不快,柔声笑道,“你小小年纪能从中逃出,已是十分不易。日后长大定然大有作为。”
“我却得有命活到那时才行。”白岚自嘲地一笑,摇了摇头道,“我还远远不够。”
“若轩。”为其包扎完伤口的于夜风将她转过身来,定定看着她道,“你不相信我么?”
白岚一怔,不知他何出此言。
“既然你随我来到此地,我自会护你周全。”他凝视着她如水的双眸,郑重地说到。
“怎么会。”白岚莞尔,“若轩无依无靠,最信得过的便是大哥。只是大哥事务繁忙,若轩不想给大哥添麻烦。”
“傻丫头。”于夜风摇了摇头,将诸多心事藏进了心里,起身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无笙。”
“嗯。”白岚乖巧地点了点头,目送着于夜风离去的身影,心中怅然若失。
齐若轩,你要记住,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唯有自强自立,方可自由自在。她在心中坚定地说到。
……
慕轻歌站在金溟为自己在城西安排的小宅门口,看着渐渐消失在巷口的蓝色身影,心中浮起一丝淡淡的思绪。忽然间,一个娇小的黑衣身影突兀地打破了他脑中的平静。
“邢姑娘?”他看着双目红红的邢冉琼,心中微微一惊。
“慕大哥,我该怎么办?!”看到面前的慕轻歌,邢冉琼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