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银针每支尾部都连着一根由灵气构成的细丝。它们飞近巨蝎身旁,却并没有直接刺在巨蝎坚硬的厚壳上,而是穿梭中将巨蝎缠绑了起来。
正当巨蝎因被缠绕而无法动弹之时,慕轻歌从灌木丛中跃到了邢氏姐弟身边。
“快走!”应着慕轻歌的低呼,邢冉琼反应了过来。急忙拉着弟弟,转身向后跑去。
巨蝎挣扎了片刻,将缠绕的灵丝震断开来,朝着慕轻歌身上一尾砸去。慕轻歌只觉肩上一阵剧痛,急忙闪身跃开,立定回头,才发现背上留下了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他急忙从药囊中取出出门前备好的伤药,迅速在伤口上一抹,再次飞身躲开了巨蝎的袭击。
这人好厉害!慕轻歌不禁在心中暗想。能将他一个中阶日级灵者的灵丝瞬间震断,至少也得在武修或灵修方面高出他****,加之巨蝎乃是激发之阵,故而施阵之人功力应该更强。如此,至少也应是高阶水级甚至是火级之士了。
难怪自己的药散到了他这里几乎无效。慕轻歌摇了摇头,却并未感到沮丧。他所做的一切,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已是最好了。
起初,经他观察,对围攻八人的功力已有了一个大概的预估。金溟曾身居澜泽殿主祭之位,六年前便已是圣阶灵者,这一点慕轻歌是知道的。八人合阵之下能将他逼得如此狼狈,至少也应该是高阶之士,且从阵法稳定性上来看,默契非比寻常。他深知功力越高之人在战斗中对减益效果越敏感,加之八人正在合阵之中,灵力具有明显提升,倘若他一上手就使用迷醉型药散只怕很难得逞。于是他决定以退为进,先使用增益类的兴奋型药散,再使用减益类的迷醉型药散。
一般情况下,药师使用兴奋型药散都是为了帮助队友瞬间提高战斗力而为,但他此刻另辟蹊径用于此处却是经过深思熟虑而为之。他所思及有四点。
第一,增益型药散不会令人体感到不适,反而还会产生一定程度的愉悦感,故而受药者对其敏感度较低,不容易被发现和抵抗。
第二,兴奋型药散不适合在多人合击之阵中使用。因合击之阵所需更多的是默契和配合,这一点必须基于冷静的基础上。一旦受到兴奋型药剂的影响而变得亢奋,灵涌就会不受控制地激增起来,使得阵法平衡被打破。
第三,兴奋型药散虽然可以临时提高受药者的作战能力,但却会产生一定的副作用。因受药者无法理智地控制自己的内力和灵力消耗速度,以至于容易出现内力或灵力亏空的情况。
第四,受药者因亢奋而血脉阔张、代谢加速。在此情况下配合使用迷醉型药散,药散更容易在不知不觉中遍布受药者全身。待兴奋药效结束后,人体本身就会产生强烈的疲劳感,那么此时遍布全身的迷醉型药散就可以更加迅速且强烈地发挥效用。
事实的结果是,他的判断十分准确,一切都如他料想般顺利。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额外在药散中增加了催化类药散,以便于药效发挥更迅猛,结束更快。只是钱广功力高出他太多,且因年龄较长阅历丰富,心性更是远胜其余七人,故而只他一人并未受到药散影响。但只剩一人,已是为金溟减轻了许多负担。身为圣级灵者的他,虽说因之前的苦战而消耗了太多灵力和法器,但面对钱广一人应还不至于落败身死。
至于自己负伤,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两姐弟死在赤蝎阵下吧?
邢冉琼见慕轻歌为了救他二人而负伤,心中不禁一颤。她正想跑回去帮忙,却见慕轻歌直奔她二人而来。
“快走!”慕轻歌拉着二人,急急向远处奔逃而去,“阵法离施阵之人无法太远。超过一定距离必将消散。我们不必费力与它周旋。”
“可是金伯伯……”
“不用替他担心,他身上之伤并未伤及根本,虽说不一定能胜过那人,但要逃走应该不难。倘若你二人留在此处,反倒令他分心。”慕轻歌目视前方,平静地说道。
看着这个淡定自如的青年,邢冉琼心中也不禁安定了许多,不再慌张。她凝视着他的背影,目中流露出一丝异样的光芒。
“他可曾说过要带你们去往何处?”慕轻歌并未察觉到邢冉琼的异样,淡淡地问道。
“金伯伯说要带我们去寅城。”听他问话,邢冉琼急忙答道。
“去往寅城,必然要经过前方的沁秀镇,我们便去那里等他好了。”
……
金溟见邢氏姐弟被人救走,终于放下心来。他不欲再与钱广纠缠,寻着了一个可趁之机,便施术逃离而去。
钱广见兄弟们尽皆昏睡于此,毫无防备,也不敢去追,只好眼睁睁看着金溟消失在树林深处。
过了半个时辰,七人尽皆醒转过来。见到一旁闭目调息的钱广,回想起倒下之前的事来,不禁都惭愧地低下了头。
“兄弟们莫要沮丧,”见此状况,钱广出言安慰道,“此番失利,并非你们之过错。我八人先行于此,并未发现有伏。岐莲分堂之中,邢氏夫妇早已死于我们之手,据手中情报理应再无此等水准的药师。这潜伏而来的药师只怕是从别的分堂而来,恰巧撞见我们围击金溟,故而施以援手。此等意外,无人可以料到,不过是那金溟运气好罢了。”
“那……教主那边……”林增明不禁担心到。
“不如隐瞒下来?”胡百晏跟着道,“反正教主所令之事已经办到,就不必多生枝节了吧?”
“我们出来伏击金溟,想必已有教众向教主禀报了。”听到胡百晏所说,钱广摇了摇头,“不必担心,我自会向教主如实禀报。”
……
八人回到涂宅的时候,于夜风正在同白岚一起下棋。钱广远远看到二人盯着棋盘,十分专注,便决定暂且候在大厅,不去打扰。
“这一局,我可又赢不了了。”白岚微微一笑,轻声叹道。
于夜风听她如此说,微微勾了勾唇延,没有言语。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光,轻松、惬意、恬然自得,可以暂且抛去一切杂思,不必算计筹谋,无须浴血杀戮,仿佛回到了当初同妻子何晓新婚时的日子。
“大哥棋力高深,若轩不是你的对手,还是认输好了。”最终,白岚放弃了挣扎,以认输结束了这局棋局。
“可还要再来一局?”于夜风笑着问道。
白岚想了想,摇了摇头。她看着于夜风收拾棋盘,脑中灵光一闪,狡黠地笑了起来。
“不如,若轩教大哥一个新花样吧?”
“好。”看到白岚饱含小心思的笑容,于夜风露出了一丝宠溺之色。
白岚见于夜风同意,便将五子棋的玩法教给了他。想当初,她在现代读中学之时,这可是曾一度风靡整个学校的玩法。教室里不方便用棋盘和棋子,大家就在作业本上画好格子,以圈叉来代替黑子白子。那时的她四处求战,颇为痴迷。
讲完规则,二人正准备实战一番,却见涂雨微笑着走了过来。
“姐姐可是从店里回来?”白岚抬眼见到涂雨微,忙开口问候道。相处这几日下来,这个时刻含笑的女子让她有些心生好感。虽说她八面玲珑但却并不虚伪,该想的该做的样样不落,无论生意上的事还是府上的事都被她打理得有条不紊,而对自己也是关怀备至、面面俱到。也无怪其深得于夜风信赖。
“是呢!看天色已近正午,便回来了。”涂雨微应了一声,随即便向着于夜风道,“老爷,钱大哥几人已在厅里静候多时了。”
“嗯。”于夜风应了一声,便叫涂雨微带着白岚前去餐厅吃饭,自己独自前往大厅而去。
“参见教主!”见于夜风出来,八人立刻起身拜道。
“此处不比教中,一切从简。”于夜风大手一挥,在椅中坐了下来。
钱广听闻,站起身来,开始向于夜风汇报起来。
“金溟身负重伤,应逃不得多远。”听完钱广的汇报,于夜风沉声道,“既然你等已与他交过手,便由你们继续追查下去。不必再随我同行了。”
“是。”钱广恭敬领命。
“此次,你能不惊动澜泽殿而灭杀护国堂岐莲分堂,做得很好。”于夜风从袖中掏出一块正面刻着“硝”字背面刻着“护”字的红色令牌,掷与钱广道,“回教以后,持此前往吏使处登记去吧!”
“谢教主!”钱广接住令牌,微微有些激动。他认出这是赤硝堂护法的身份令牌,乃是仅次于堂主副堂主之位。之前他的顶头上司范迁正是居于此位。其余七人看到令牌,替钱广高兴之余皆露出了深深的羡慕之色。八人一起出生入死多年,钱广对众人一直如亲兄弟般看待。不但战斗中多有照拂,生活中也颇为关怀。故而他能得此升迁,余人心中并无不服,反倒替他感到高兴。相较而言,范迁就做得远远不够了。倘若当初范迁也同钱广一样同余人打好关系,或许八人见他迟迟未归就会外出寻他,最终的结果定然也不至于身死魂消了。
于夜风见并无他事便打发走了众人,起身转回后院。
白岚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岐莲城也再无要事,于是他决定,重新挑几名教众作为护卫,继续往寅城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