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美人。
年少的男人。
共度一夜会不会发生什么?
这个问题谁也不知道,叶红自己也不知道,些许年如花知道。可是年如花看起来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梳着妆。
“我真该谢谢你。”
“谢我?该我谢谢你才对。”
“那我们两不相欠。”
“不,你还欠我呢。”
“欠什么?”
“你知不知道和我睡一觉得要多少银子?”
“多少?”
“把你拉去当三十年的苦力都不值这些银子。”
“那我再和你睡一觉,让我当六十年的苦力好了。”
“——你为什么要杀仇焱之?”
“——想杀。”
“你不像狠心无情的人。”
“我的狠心你看不见。”
“嘻嘻,我没看到,却感觉到了——你昨晚可真够狠的。”
“——他们是谁?”
“‘瑰丽门’的人,你杀了他们的人,你会遭报复的。”
“报复我倒不怕,就怕他们不来报复。”
“我知道你是谁了。”年如花看起来比昨天更加迷人了,三分醉意加上七分迷情,“原来你就是旗爷要找的叶红。”
叶红道:“我早晚会杀了他。”“你杀不了他的,不然你也不会躺在我这儿了。”“你很了解他?”叶红问。
“了解?”年如花露出三分苦涩,道:“没有谁能了解自己的主子。”
“主子?”叶红诧异,“你是他的什么人?”年如花嗔道:“我才不是他的人,只是替他收集一些情报罢了。”她又看着躺在床上的叶红,看着他忧郁的眉、忧郁的鼻子、忧郁的眼睛,甚至连他的剑都是忧郁的。她凑过去,加以少许寂寞的味道,说:“让我看清你……”她吻向叶红的脸颊,“看清你这少有的寂寞……”
她笑。就算她笑起来仍有些孤寂的感觉。床上的这个人已映入她的梦中了,在她看来,他的头发都是有生命力的。他掉落在枕上的头发,她有点不忍去拂落床下,而把它们一一拾起,藏于匣中。自从见到了他,她的过去就像是遗失了的日志。他就算连受伤的时候,都有一种力量,能沸你的腾,热你的情,可是他本身却又是寂寞的、忧郁的、世与他相遗的。她觉得他像一头龙,没有久蛰的潜伏,就不会有跃天九万里的腾翔。
一天中,有两个男人愿意为她去死。
——敖青死了。
——叶红没死。
一个活着的人要有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才愿为另一个人去死?年如花不知道,但是她愿意。只是和这个男人睡了一晚便有这种想法,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些许一个人,一个女人,在短短一天里经历过这么不同寻常的事,也会有这种想法吧?
“你可知你中了毒?”“什么毒?”年如花望着窗外的朝阳,道:“旗爷的毒,没有谁知道旗爷的毒是什么毒,所以也没有人知道解药。”
“我正要去向你寻解药。”年如花拿着叶红的剑,向着门外走去。“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叶红问。
年如花笑了,年少如花的年如花笑靥如花,“像我这种女人……”她的笑容淡淡的,“又岂止是对你好而已。”
她的离去好像不会再回来一样,叶红忍不住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年如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献上她手里的剑——叶红的“屠佛”。
“他在我的手里,这就是他的剑。”年如花道:“旗爷,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拿着这把剑,把他杀了。”
旗爷就像一只老态的狮子一样,不怒的威严也足以压得人喘不过气,他没有看年如花,只是盯着年如花手里的那把剑——叶红就是拿着这把剑冲出了“八落”的剑阵?
“你要我杀了他?”
“不。”年如花说:“我要你重用他,当成自己的‘七星’一样重用他。”
旗爷冷笑道:“你怎知他会归顺于我?”
年如花道:“因为他是叶红,我是年如花。叶红欠年如花的,所以我说的话他都会听。”
旗爷道:“你知道我会用他?”
年如花道:“知道。”
旗爷道:“哦?”
年如花道:“因为旗爷是做大事的人,做大事的人总是能看得准人才。”
旗爷道:“他是人才?”
年如花道:“他杀了仇焱之,斩断了仇淼之的一只手。”她努力的不让自己过于紧张,这件事只能胜,不可败。“何况旗爷不也想用他么?”
旗爷笑了。谁也不知道他笑里的意思,“你怎么知道?”“旗爷杀人从不用毒,用毒就表明不想杀。”旗爷像老鹰看小鸡一样看着年如花,看她的脸、她的胸膛、她的腰、她的腿、她的脚。
年如花感觉自己就像****着一样,旗爷的目光灼伤了她的脸颊,“旗爷只要替他解了毒,那么他就是你的了。”年如花想笑出来,却笑不出。
旗爷伸出了血红的长舌,竟在狮鼻上一舐,很有滋味的道:“看来,是我占便宜了。”
年如花当仁不让的道:“是旗爷慧眼识珠。”旗爷笑眯眯的道:“不,是你介绍给我的,我总该赏你。”
“赏我什么?”
“赏你嫁给我,当我的十三房妾侍。你也不用怕,嫁给我旗爷你也不怕什么疯言疯语,你跟别人鬼混,也不打紧,只要不给我撞见。你放心,只要我宠你,你大可宠妾灭妻,只要你灭得了,我也绝不介意。”旗爷的脸是笑的,眼却一点笑意也没有,“年如花,这些年来,长安城里的世家公子,江湖侠士谁不想得到你,但你就是会耍,谁也得不到你。如今,你自己求上门来,这是我开出的条件:要救叶红,可以;要用叶红,也可以——但你不能不有些表示,有些回报。”
他像大声咳嗽一般的笑道:“我旗爷一向言而有信,但可不是个与人为善的人——谁知道叶红日后会不会叛出于我?”
年如花从没想过要嫁人,她可曾想:我也会嫁人,还是嫁给旗爷。
她此时看起来就如小朋友过年时收到一件新衣服一样,快乐、高兴的样子就像是喝了蜜糖——可是那喜怒哀乐,做人如做戏的年如花真的高兴吗?
孤寂以无人操控的剑刺痛叶红乍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像是堕入了冰窖,这寒冷真是冷到骨子里去了,床边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正笑眯眯的看着他。旁边,年如花也看着他,她坐在那里就像一幅刚画完还没干透的画,麝香的气息让那个女人的影子看起来更像一个女人。
“你醒了!”“你已看到了。”叶红没好气的说。“你最好别动,我才替你解了毒,喂了药。”老头慢慢悠悠的说。
叶红问道:“你是谁?”老头答:“杨治。”
叶红道:“我不认识你。”“我也不认识你,但我还要救你的命。”杨治笑了,指着年如花道:“其实我也不算你的救命恩人,她才是。”说罢就走。就像一阵咫尺天涯的风。
房里就剩下在床上孤疑的他,和在婉约动人的她,还有那灯色。明明谁都在房里,谁都未曾离开谁,却有一种天涯苍茫的感觉。
“他是旗爷的长子,一身医术据说不在扁鹊之下。”年如花笑着说:“是他医好了你。”
“旗爷的长子也不会这么大年纪吧?”叶红说:“你要说他就是旗爷我倒相信。”
“他是个奇人,今年才三十岁,据说是尝了什么药,才变成这个样子。”
“你一直都在这里?”叶红问,“是,你睡了三天,我陪了你三天。”年如花俯在床沿别有风情的说:“我是不是对你很好?”
叶红却问:“接下来呢?你要到哪里去?”年如花竟开心的笑道:“我……要嫁人了。”叶红道:“嫁给旗爷吧。”这倒是让年如花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叶红淡淡的说:“旗爷总不会无故的替我解毒。”年如花忙道:“因为你有才。”“我没有才。”叶红道。
“你有才,但你没有选择。我听说,在江湖,不是一个人就能闯荡得了的。你杀了仇焱之,‘瑰丽门’一定不会放过你,旗爷正是要对付‘瑰丽门’才让杨治救你,他要灭了‘瑰丽门’就要重用你。”年如花有些情急的道:“你知道‘七星’吧,就是旗爷的七个儿子,如今就要多颗星了,因为旗爷要把你看成他的第八颗星。”
叶红道:“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替他效忠?”年如花委屈道:“我只不过是不想让你受苦。”
叶红笑了一下,“你放心,我早已想找人投靠。在江湖上独自闯了这许久,我已觉得累,觉得冻,觉得精神不集中了。我也想有部下可以叱吒一时,有局面让我风云一阵。”
“你放心吧,你已为我做了这许多的事,我已不能不是旗爷的人了。”叶红说。
他的神情就像一把孤寂的无人操控的剑,刺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