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出了什么事,殿下如何了?”
颜青按住她,一指点在她的睡穴之上,端木澈头一歪,便是昏昏睡去。
“贺将军,尹总管,你们进来!”侧头唤着,同时扯过一张软毯,轻轻盖在那昏睡之人身上。
贺立翔与尹方急急掀帘而入,一齐看向榻上之人,惊道:“她……怎么了……”
颜青蹙眉道:“她情况不对,似乎对那辅政王爷,本能地想要靠近……”
贺立翔吃了一惊,道:“我就说嘛,她在荣城都是好好的,那么冷静自持,怎么到了这边城,就一下子变得冲动起来了!难道,她的记忆,正在慢慢恢复吗?”
尹方看了颜青一眼,却是一声长叹,道:“少主当日在玉龙山下,中箭之前,对那辅政王爷,亦是情意深切,十分在意……”
颜青面色凝重,思忖间,说道:“等她伤好之后,尹方与其余火凤卫一道,护送她速速返回荣城去。”
正当此时,外间传来急促脚步之声,有人叫道:“报!前往敌军大营的信使已经返回,正在帐外等候!”
颜青与两人互望几眼,沉声道:“让他进来!”
只见那信使匆匆进来,行礼之后,当即禀道:“大帅,那敌军副帅答应休战!”
此言一出,不仅是贺立翔与尹方,就是早有预见的颜青,都是啊的一声,惊呼出来。
“他果真还是……”颜青叹息一声,瞥见那信使欲言又止的神情,沉声道,“还有何事?快快如实禀来!”
那信使不敢隐瞒,禀道:“那敌军副帅提出一个条件,说是要尹总管今夜三更去城外一见!”
颜青挥手道:“知道了,你去吧!”
待得那人退下,便是转身面朝尹方,低声道:“他认出你来了?”
尹方点头道:“应该是,他昨日就想将我留下,幸得贺将军帮我解围……将军,如今怎么办?”
颜青叹道:“他做事一向执着,若你不去赴约,不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今夜三更,你带上一队精兵去吧,估计他只是想询问一些事情,应该不会为难你。你自己随机应变就好……”与他商议一阵,又看了看榻上之人,叮嘱道,“暂时不要让她知道。”
“属下明白!”尹方急急下去准备,贺立翔低叹一声,也是抱拳告退。
颜青轻轻靠近榻边,伸手抚上那娇弱的侧面,上面,泪痕未干。
“澈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半夜,端木澈又一次幽幽醒转,微微抬头,只见帐中一灯如豆,案几之上伏着一人,看不见面目,只发出阵阵鼾声。
稍微动一下身,便是痛得龇牙咧嘴,不禁低呼出声。
那人原本就是浅眠,一声入耳,当即撑起身来,目光过处,咧嘴一笑:“澈儿。”
“青哥,我又睡了多久啦?你怎么不到榻上来睡?”
稍微有丝怔忡,先前自己忽然头痛,接着便是陷入沉睡,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颜青摇了摇头,起身过来,道:“我还有些事情,处理好了再说。你现在,觉得怎样?”
端木澈低声道:“有些痛,不过已经好很多了,是你给我搽药膏的吗?”身上裸露之处凉沁爽快,应该是抹了那黑玉生肌膏,背上的伤痕倒是没什么,只是那臀部之上……
颜青有丝脸红,点头道:“是……我是闭着眼搽的……”
“青哥……”端木澈咬着嘴唇,想着他为自己所受之体罚,心念意动,不禁脱口而出:“等我这番好了之后,我们就在这军营之中成亲吧!”
“成亲?”颜青闻言愕然,胸口起伏一阵,却是笑道,“早知挨上一顿军棍,就能讨到这样的福利,我在荣城的时候,就应该这样做了!”
再看她一眼,低低说道:“澈儿,你真是这样想吗,不是一时冲动,以后也不会后悔?”不管她是否冲动,他却是不能应允,因为已经答应了那个年轻有为的堡主,许他一个机会,从头再来……
端木澈摇了摇头,伸手过去,握住他的大手:“自然不会后悔。”
“澈儿……”颜青身子一震,心思激荡,却是一动不动了。
两手相牵,也不知过了多久,烛火燃尽,外间逐渐亮了起来,帐外隐约传来人声。
颜青惊跳起来,放开她的手道:“我出去看看!”
掀帘而出,却见尹方大步奔来,面色慎重。
“如何?他跟你说些什么?”
尹方朝那营帐看了一眼,低低说道:“他问了很多问题,都是与少主有关,我按照将军授意,均是敷衍回答,答得模棱两可,难辨真伪,也不知道他听信多少,他实在是,心思难测。”
颜青应了一声,皱眉不语。
尹方抬头道:“还有,我临走之时,他忽然问我,跳崖的火凤卫原本三人,却只有一具尸体,此是何故,除我之外,那另一人去了哪里。我没有说话,转身即走,他未加阻拦,只在背后淡淡说了一句——”
颜青心中一沉,道:“他说什么?”
“他说,他怀疑,少主未死。”
次日醒来,营帐之中空寂无人,只见帐幔帏帘,在晨风中轻轻晃动。
经过那药膏的涂抹,背臀之上的伤势好了许多,估计也就是半月时日即可下地行走,颜青所罚这十五日禁闭,真是掐算得刚刚好。
自己被他如此重罚,心里却是一点都怪不起来,只觉更加敬畏爱慕,这样顶天立地的英雄男儿,世上没有哪个女子能够抗拒的吧?
趴在榻上胡乱思想一阵,就见身侧帐帘掀动,一人端着一盆物事步了进来。
“澈儿,你醒了?”颜青在榻边坐下,轻轻托起她的脸来,取了洗漱用具帮她略作梳洗,再细细捆好那一头如墨青丝。
“我在睡梦之中,隐约听见有人在说休战……”端木澈忽然想起,问道:“那个齐越,真的同意休战十日?”
颜青点头道:“不错,他确实是答应了。”
端木澈欢叫一声道:“青哥,你好有面子!这样一来,我们守城压力顿减,而那两国联军——俗话说得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对方倒是士气大跌了。”
颜青有丝诧异,道:“澈儿此话倒是很有见地。”说罢又拿出药膏来,在那伤患处厚厚涂抹。
端木澈感觉到他的动作,不禁急道:“别涂太多,这次出来没有带够,等下你也给自己搽点。”
颜青笑了笑,道:“我是大男人,哪用搽这些女人家的药膏,我找军医看过,上了金疮药,又敷了些消肿的草药,已经结疤了。”
端木澈哼道:“那些军医怎么能跟薛伯伯比,级别差远了!你小心今后身上到处是伤疤,丑死!”
“只要你身上不留疤痕就行,我怎样都无所谓——”颜青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一时气息全无。
端木澈听得他声音有异,侧头一看,只见他面颊绷紧,眼睛也是微微闭上,怔了一下,当即明白过来,原来他已经轻轻拉开自己的底裤,搽药的手指,却是到了那挺翘的娇臀之上,来回涂抹。
这个青哥,害羞了呢。
有心逗弄下他,当即说道:“青哥,我有问题问你,你要说实话。”
颜青哑声道:“说……”
端木澈清了清嗓子,轻声道:“我长得美不美?”
颜青愣了一下,答道:“美,美得要命。”
端木澈又问道:“我身材好不好?”
颜青答道:“好,好极了。”
“那你这几次给我搽药,有没有想过偷看?”
“想……”话一出口,便是立时打住,狠狠瞪着榻上之人,“端木澈!”
端木澈无辜道:“你叫小声一点好不好,人家还以为我们在帐中打架呢,这般惊天动地……”
“你……”颜青又好气又好笑,朝她骂道,“小家伙,要不是你有伤在身,真想好好打你一顿,这个时候还乱开玩笑!”
端木澈撅起嘴唇道:“这哪是开玩笑,我可是说真的,你怕什么,等我伤好之后,我们就要成亲了,这些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颜青闻言一怔,仔细看着她的神情,沉吟良久,却是轻轻唤道:“澈儿,昨日你忽然抱着头喊痛,你还记得吗?你当时,可是想起了什么?”
“头痛?”端木澈呆了一下,道,“是啊,好像真有这回事,不知怎的,一下子就痛得厉害。你不是一直在旁边守着我,拍着我入睡的么,我后来醒了没一会,你就出帐去了啊。”
颜青见她已经全然不记得,低低叹了一声,也就不再多问,起身去桌上端了一碗鸡粥过来,感觉温热正好,舀了一勺一勺喂她。
端木澈大口吃着,犹感满足,唤道:“青哥,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总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用想,只管享受。”
颜青顿了一下,停住手中动作,低声道:“这样的日子,你觉得欢喜么?”
端木澈笑道:“欢喜,当然欢喜啊,等我嫁给你做妻子,我一定好好学习,以后由我来照顾你,只要你不嫌我笨就好……”说起这些,却是心湖微漾,做个贤惠的小妻子,真是不错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