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为政忙喊道:“一连长,去看看到底怎么啦?不知道我去请团长政委了吗?”
一连长也是跟着恒通从鹰见愁出来的,做事还算干练,很快就回来了,说:“没有什么事。几个战士因为破祠堂的事和村里的老人发生了一点争执,现在已经处理好了。”
恒通问:“是真的么?”
一连长说:“团长,我敢在你面前说假话么?”
恒通说:“谅你也不敢!不过你这家伙还真有点让人不放心,老是喜欢干点出人意料的事情来。”
一连长仿佛有点委屈,说:“团长拿老眼光看人,咱现在是解放军的干部了,还能干以前那些没有觉悟的事情么?你放心,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我们早背得滚瓜烂熟了。”
曹叶插话了:“一连长,你刚才说战士们和村里的老人发生了争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连长见政委深究,有些慌了,说:“政委,真的是小事,我们已经处理好了,您就不用操心了。”
曹叶不放心地说:“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吧?刚才的吵闹好像挺厉害的。这样吧,你带我和团长去看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么?”
薄为政出来打圆场了,说:“团长,政委,你们太老远赶来挺辛苦的,还是先休息一下吧,你们要是实在不放心,就让我代你们去看看吧。”
曹叶说:“不累,不累,要说还是你们一线的指战员更辛苦,我和团长很久没有到你们一营来了,就当我们去看看战士们吧。”
薄为政见曹叶执意前往,忙一个劲向恒通使眼色。
恒通猜测他们肯定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心里有些生气,真想臭骂他们一顿,二人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打仗特别勇敢,对自己忠心耿耿,心肠一软,就说:“政委呀,咱们就不去了,他们那点破事,就由他们自己处理吧,团部还有一摊子事等着咱们,咱别耽搁太久了,我们看看房子,歇歇就回去吧。”
曹叶说:“团长,既来之,则安之,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咱们是共产党的队伍,你是一团之长,真有什么事,可不能和稀泥呀。要不这样,你先回去,我把这里的情况调查清楚后就去追你,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恒通说:“既然你不想走,我就陪陪你吧。一连长,不要磨蹭了,听政委的,前面带路!”
到了祠堂前,发现门外堆放着不少祭祀的器具,一些战士正在往里面搬门板,稻草,几个老人站在旁边想阻拦又不敢,想离开有不甘心,只好骂骂咧咧的。
曹叶走到老人们身边,亲切地问:“老太爷,你们在讨论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难事?”
几个老人看了看曹叶身边正鼓着眼珠盯着自己的一连长,吓了一跳,忙摇摇头。
曹叶握着一位年纪看来最长的老人的手,说:“老大爷,我是这支部队的政委,这是我们的团长恒通同志。我们是人民的军队,有什么事就对我们说吧,我们会为你们作主的。”
老人指着一连长问曹叶:“政委是干什么的?有连长大么?”
曹叶说:“政委就是专门做思想工作的,说通俗点吧,就是只要是我们解放军官兵,谁的思想出现了问题,谁犯了纪律,政委都有权处理,再说,咱们团长也在这儿,您想想,团长总能管连长吧?”
老人连忙点头说:“长官,你真的能替我们作主么?”
曹叶说:“老人家,我们是人民的军队,我们打仗为的就是让人民过上幸福平安的日子,人民就是我们的亲人,我们不为你们作主为谁作主呢?您就放心说吧。”
老人仿佛下定了决心,说:“好,长官,我相信你,看来你是个好人,就对你实说了吧,这是我个人的意见,不对的地方,你就责罚老头子一人,与其他人无关。长官,我们是这里的老百姓,听说你们要来了,邻村的人都吓跑了,因为政府说你们是大云山出来的土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老夫读过一点书,还晓得点事理,就劝说乡亲们不要上当受骗,再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何必丢家弃舍,到外面去看人家的脸色呢?村里人认为我说的有道理,大多数没有出逃。你们的队伍来了,我们不敢得罪。你们没有地方住,占了我们村那么多的空房子倒也算了,现在连我们的祠堂也要占,这可是我们祭祀祖先的地方,先人们的灵位都保存在这里,这是我们村里最神圣的地方,一般时候,连村里人都不能随便进来,你们的士兵却肆意践踏,作孽呀,作孽。长官呀,这事你可得好好管管,否则列祖列宗会责怪我们的。”
曹叶严厉地问:“一连长,老人家说的是真的吗?”
一连长有点慌了,说:“是,是,啊,不是,不是,他们村里人都同意了,就是这几个老家伙十分顽固,根本不讲道理,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才这样的。”
曹叶生气了,说:“你说的什么话,他们是我们的父老乡亲,又不是阶级敌人?就你这态度,我都可以关你的禁闭。”
一连长还在嘟囔:“本来就是嘛,我们来是为了解放他们的,可他们太反动了,一点也不支持我们,处处和我们作对,要不是有纪律管着,老子早对他们不客气了。”
曹叶的怒火一下子全爆发出来了,吼道:“来人,把一连长给我禁闭起来,待情况落实后再作进一步处理。”
“是!”二名战士不由分说,下了一连长的枪,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