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璞衣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仍旧是一片昏暗,身下的地面潮湿,空气里有一点属于青苔的苦涩气味。
她翻身而起,转头就看见了坐在一边的卫辛,手里一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
那夜明珠不大,但是散发的光芒却是幽蓝如海,看起来分外漂亮,即使是不爱珠宝爱美酒的段璞衣,也不由得看着那小小的珠子。
她已经在心里飞快地盘算要是将这看起来就价值连城的东西卖掉了够自己换多少瓶好酒。
“这地道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用了,你确定是正确是路?”段璞衣看了看四周还在滴水的墙壁。
卫辛起身向前走去,段璞衣看着他丝毫不解释的样子,提步跟上。
冗长而又复杂的地道,几乎是每走上十几步就一个分叉口,就像是繁杂的蛛网,但是比蛛网还要复杂,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段璞衣看了看四周,视线适应之后,她看见这四壁上不只是青苔遍布,好像还有一些刻纹什么的,就像是壁画。
段璞衣边走边看,壁画似乎是一个人的一生,看起来,是陵墓中才会出现的东西。
陵墓?
段璞衣“咦”了一声,然后就听见了卫辛的声音:“这地道右侧,通向的是魏家家主的地陵。”
“这是你家祖坟?”段璞衣说得毫不客气,然后伸手摸了摸墙壁上的图案。
卫辛好来不及阻止,段璞衣的手已经按了上去。
他们所站的地面突然翘起,大幅度地向着段璞衣触摸的右墙壁翻去。
段璞衣手下的墙壁就好像是被她推倒了一样,整个开始倾斜。
潮湿的地面还有很多水迹,两人没有办法着力,加上倾斜的速度很快,两人狠狠撞在一起,然后只能随着机关滑到了右侧。
顷刻之间,地板变成墙壁,墙壁变成地板,两人一番颠倒,已经和之前的路天差地别两个世界。
段璞衣爬起身,干笑一声:“我不是有意的。”
卫辛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墙壁改变之后,再也没有办法恢复原样,这里仍旧是地道的一部分,只是没有那么多弯路,还隐约可以看见路尽头的门。
笔直的一条路,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两人往前走去,地道里显得很是沉默。
很快就走到了尽头,这是一扇巨大的石门,斑驳的痕迹透露出苍老的岁月痕迹,看起来很是结实。
“轰开?”段璞衣询问卫辛意见,态度很是友好。
态度友好的段璞衣,用两个字询问卫辛要不要撬开他家祖坟,还不是撬开,是直接轰成渣渣。
“先探一探吧。”卫辛微微皱眉,然后开口。
段璞衣好像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不是太好,于是自告奋勇要来探一探,然后她将自己大半内力注入了双手。
在确定在短时间以内没有人可以将自己这双手废掉以后,段璞衣将手慢慢伸进了石门。
那看起来不像是穿透,因为她完全没有痛苦的表情,就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穿过豆腐一样的轻松。
卫辛看着段璞衣平静的眉眼,突然间看见她挑了挑眉,眼里一点古怪的神色回头看着自己。
她的眼睛在昏暗中闪闪发亮,那样古怪的眼神,卫辛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但是这眼神望过来的时候,他的胸口一跳。
然后,他看见段璞衣启唇,用唇语问了一句话:
“你家陵墓里,是不是住着人?”
*
瀚海山庄
松茶翻了个身,猛地醒来。
段璞衣给他点的睡穴不过半个时辰就会解开,他完全不知道刚刚自己像是猪一样睡了半个时辰,主子还被某个无良的女魔头给拐去偷东西了。
一醒来,松茶下意识去看主子的床,却发现人根本就不在。
松茶扁嘴,穿起衣服就哟出门查看。
打开房门,松茶“咦”了一声,发现对面房间的门没有关严,露出一条细缝。
他记起来这好像是那三个女魔头的房间,这三个女人还真是粗心,连房门都没有关好。
松茶皱了皱眉,穿过走廊想要帮着她们关门。但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个莫流桑当初的债。
不会又发生那样的事情吧?这次是多少?六千两银子?
松茶站在门口,有些犹豫,但是随即,他脸色一变。
怎么有迷香的味道?
松茶顾不上太多就屏气冲了进去,发现房间里已经是一片狼藉,被子散落在地上,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不好!
松茶心中一凛,颈上却猛地一痛。他闷哼一声,身子软倒,却在摔在地上的前一刻被人从手臂下架住了身子,没有闹出动静。
一只手拂过他的睡穴,松茶闭着眼睛,被人无声拖了出去。
不远处的夜枭不知为何厉声尖叫起来,声音沙哑,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凄厉。
那打开的房门“吱呀”一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