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布袋罩在脑袋上,对左落花来说还是第一次。
虽然眼睛看不见了,好在耳朵还能听得到。
妹子说话的声音已经在流云公子的椅子边:“你身边儿已经有了个这样如花似玉的妹子,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还要去劫独孤夫人。”
流云公子笑道:“我若不去劫独孤夫人,又怎么进得了连云十八寨的刑堂,又怎么能见得到你?”
妹子悠然道:“我虽然在连云寨中久司刑堂,但江湖中知道这件事的人却少之又少。你这套把戏对付别的姑娘还可以,却怎么也拿来用在我身上?”
她吃吃的笑起来:“别人不了解流云公子,难道我凌月儿也不了解么?”
她的脚步声绕着流云公子来回一圈:“我知道你故意拿独孤夫人的下落来吸引我,只不过想让我把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才没空去整这个小姑娘。”
流云公子只是笑了笑。
“我还知道像柳如烟那样的老女人,流云公子向来是避之不及,又怎么会去掳她?”
流云公子道:“你既然这么了解我,若是不让我也了解了解你,岂不是很不公平?”
凌月儿的声音听起来愉快极了:“要是你哪天也能像这样把我绑起来,自然能好好的了解我。想怎么了解都可以。”
左落花听见这话,连耳根子都热了起来。
流云公子却在叹气:“我只是奇怪,为什么灵水宫的凌月儿,会变成了连云寨的十八寨主。”
凌月儿也叹道:“连流云公子都可以承认掳劫了独孤夫人,凌月儿当然也能变成连云寨的副寨主。”
流云公子道:“你前面才说我不会劫柳如烟。”
凌月儿幽幽道:“你劫不劫她,与我有什么关系?”
左落花忍不住道:“怎么没关系,你不就是来逼问她下落的么?”
凌月儿却笑了起来,像是听见了一件有趣之极的事。
左落花怒道:“你笑什么?”
流云公子道:“你以为她是来逼问柳如烟下落的?若是这样,又何必遣走刑堂的刽子手。”
左落花楞住了,凌月儿若不是来逼问柳如烟的下落,那又是来做什么的?
凌月儿娇声道:“流云公子果然不愧是流云公子。你既然这样聪明,不妨再猜猜我要问你的是什么?”
流云公子苦笑道:“自然是为了香兰的下落。”
凌月儿击掌道:“难怪宫里的姐妹们个个都仰慕流云公子,你实在是很懂女孩子的心思。”
左落花冷笑道:“你以为他会告诉你么?”
流云公子又在叹气。
左落花当然听见了:“你叹什么气?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流云公子道:“你少说两句话,也不会有人当你是哑巴。”
左落花突然觉得很生气:“我为什么要少说话,我——”她的声音突然断了,因为她眼前忽然一亮,头上的布袋子又给凌月儿扯开了。
凌月儿笑咪咪的盯着她。
左落花突然又开始觉得冷。
全身都在发冷。
因为她已经看见凌月儿手里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剜肉刀。
凌月儿把左落花上上下下的打量,像在看一头待宰的猪。
她又把手伸到了左落花的脸上:“这样粉嫩的小脸儿,若是割上几刀,只怕……”
她回头去看流云公子:“只怕流云公子的心都要碎了。”
左落花连牙齿都在打颤。
凌月儿笑得得意极了:“若真的要对流云公子下手,连我都有些不忍心。好在对付女人,我一向都下得了手,尤其是又漂亮,又可爱的女孩子。”
“何况,女孩子本就是你唯一的弱点,不是么?”
流云公子笑道:“你好像真的很了解我。”
凌月儿嫣然道:“现在你还能笑得出来,连我都很佩服你。”
流云公子笑得开心极了:“我当然能笑得出来。因为你虽然很了解我,却一点儿也不了解她。”
凌月儿的脸色变了:“你说什么?”
她这句话一问出来,人就倒了下去。
像只突然被放空的麻袋一样倒在了地上。
流云公子把嘴一张,一道银色的光芒向左落花飞了过去。
一只钗子。
凌月儿头上的钗子。
这只钗子擦着左落花的胳膊飞了出去,正好划断了一根绳子。
左落花挣脱身上的束缚,笑道:“想不到你这个人的嘴巴竟然也能这么厉害。”
钥匙就在凌月儿身上,左落花打开椅子上的铁扣,把流云公子放了出来,又把凌月儿扣了进去。
然后她拍了拍手,笑道:“这下,你可以好好的了解她了——想怎么了解都可以。”
她眨着眼:“但你若是想像她一样把那只布袋子罩到我的头上,我可不答应。——因为我已经长大了,再残忍的刑法,我也可以看一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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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月儿脖子上钉着一根牛毛般大小的尖刺。
流云公子笑着安慰她:“刺上只有一点点麻药,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凌月儿咬着牙道:“原来你故意跟我说话,不是怕我对她用刑,是怕我对她太戒备。”
流云公子道:“你若是对她太戒备,她的毒刺未必伤得到你。”
凌月儿冷笑道:“你就是要我以为她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才千方百计的把我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你身上。”
左落花笑道:“可你把那只该死的布袋子套到我头上的时候,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凌月儿道:“所以你们俩才一唱一和,又引我去对付你,把你头上的袋子又取下来。”
左落花拍手道:“你说的对极了。隔着一只布袋子,那么细的刺根本就刺不到你。”
凌月儿道:“可有一件事我还是想不通。”
流云公子笑道:“什么事?”
凌月儿道:“我头上的钗子,是怎么到你嘴里去的?我明明一直很小心,而且咬你鼻子的时候,你头上明明还罩着袋子。”
流云公子看着左落花。
左落花笑道:“因为你头上的钗子,是我咬下来的。就在他咳那一声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其实不必扭了头去看他的。”
她脸上突然起了一层红晕:“然后你扯下他头上布袋的时候,我吐过去给他的。”
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你扯下他头上袋子的时候,难道没发现他正在冲着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