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随便说说。来这里的人都是抱着发财的梦想,什么事情要敢作敢为才行。”中年男子觉得至诚不向普通的淘金者,双目散发着精明,刚才身旁的护卫也说了至诚肯定是练武之人,从轻盈的步伐就可以分辨。而当正是用人之际,所以才动了恻隐之心,要是换做平常,哪有闲工夫跟陌生人聊天。
“在我看来这只是普通的石头,外表虽然诱人,但打开后就令人纠结了。”至诚托着石头很有把握地说
老板见两拨人都不是简单的商客,毕竟自己也是刚来不久,还摸不清这里的水有多深,急忙从箱子里又拿出几块自认比较好的石料说道:“既然几位老板是行家,我就不敢随便放屁!砸锅卖铁,给您吼个最低价——六十万!”约人民币四万元。
记得石天生说过赌“窗口”最保险。像这种“窗口”做只高绿手镯,最少值人民币二十万元!如果里面还出奇迹呢?至诚不禁来了兴趣,心里有条活鱼在乱蹦乱跳,认真地托在手中用神力勘测起来,结果令其大失所望,里面的高绿实在太少,除了色泽清澈以外就可取之处了,无奈地说道:“出绿太少,要是再多点可以卖个好价钱。”
“哦?”中年男子被至诚这么一说来了兴致,这块石料在他看来已属中上等水平,换做是自己肯定要买的,可经眼前这个小伙子一说,不禁好胜心来了劲头,接着说道:“我将这块石料买下来,咱俩打个赌。你要是输了就请离开此地,不要让我在见到你。要是赢了请你暂住几日如何?”
“就这么简单?”至诚对中年男子也来了兴趣
“在当地我说话还算有些用处的。”中年男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很是自信地说
至诚不再啰嗦,拿起刀开始切石,随着石皮渐渐地脱落,众人不由得紧张起来,按照这个石头的外观早应该出绿了才对,接着一下将“窗口”戳开——下面填充的是绿牙刷把!
中年男子赞赏的朝至诚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转身离去。
这时,卖石头的老缅不干了,急忙冲了出来喊道:“还没有给钱!”
一名护卫转身一巴掌甩在老缅的脸上,啪的一声,整条街道都听见了。
“你……你……”老缅被打的有些晕了,只觉眼前全是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你居然拿次等石头蒙骗我家老爷,没跟你算账就不错了,还想要钱。不知道他是秦爷嘛!”
“秦……秦……爷!”
老缅吓得愣在当场,裤裆下面湿了一片。还是他老婆子反应快,赶忙将老头子拉进门里,一股脑儿的将刚在门口摆好的桌椅板凳全扔了进去,恨不得在长一双手。哐当一声,大门紧紧关上,这一切都充满戏剧性,来的快,去的也快,宛如一场雷阵雨。
至诚四处闲逛,反正也不知道该去问谁关于易容术的事情,索性在这里暂留几日,碰碰运气。刚才那位老板也说了,好像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帮忙似的,既然他有求于自己,应该不会加害,想到这里至诚也就放下心来。
两天以来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大部分都在用野果冲击果腹,饥饿难忍,不知不觉来到饭庄,向伙计点了饭菜。刚落座,面前伸出只讨钱的脏手,他埋着脸不理睬,身上的钱所剩无几;诧异哪来这么多华侨乞丐,像桌下穿来钻去的狗,裹一身脏兮兮的破波索,看了叫人倒胃口。奇怪的是就餐的富豪对他们奉若神灵,不等其伸手连忙掏钱打发。饭馆老板也不例外,对菜板上的苍蝇还挥手赶一下,对乞丐却关照有加,根本不怕影响他的生意;食客一走,老板亲自将残羹剩饭倒给他们。
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让人大开眼界!这使至诚油然想起石天生的告诫——在场口乞丐与富翁一纸之隔,买不到货就去饭庄茶馆,向乞丐请教。因为那里暗藏机会,有人借故乞讨,四顾无人摸出件石头问你要不要?货肯定是色料,是挖洞子时背着老板偷的;他急于脱手,价格低得你不敢相信。场口的乞丐都有不凡的经历,他的昨天说不准是富豪的今天,反之亦然。
然而,眼前这些乞丐萎缩惊惶、一身酸臭,至诚察觉不出里面藏龙卧虎;倒是被缅甸这块浸染佛教和爱心的土地所感动。这群讨饭的老少中还有缅甸人、巴基斯坦和印度人;但大多数是他可怜的华侨同胞,这就像源远流长的玉文化,多少年来,历代边民受生活所迫,来此靠挖玉为生;由于流落异国梦断赌石,上不得天堂,最终彻底绝望以乞讨为生。
对此悲惨人生,至诚看得倒抽一口冷气。其中有位华侨老乞丐,上身赤膊胸如干柴,下扎波索破得稀烂,打双赤脚靠在饭馆门口的墙根,人像烟熏火烤的,紧攥肮脏的破碗,一脸沧桑呆望远方。想必老人出卖完青春,挖玉力不从心,被场口年轻人排挤出局。现在他衰弱得无法跟其他乞丐争食,像匹苟延残喘的野狗,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同是沦落异国的华人,至诚上前怜悯地说:“老人家,我能不能请您进去坐坐?”
老乞丐回过神,孤狼似地望了他一眼:“我死不了,用不着你同情!”话像冰霜冷酷无情。至诚双手将他扶起:“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在缅甸能见到您就是缘分。”
扶到座位,老乞丐并不领情,冷漠刻板地说:“我最恨被人可怜,难道不怕脏了你!”
至诚莞尔一笑,叫跑堂的拿瓶清酒来,倒了杯递给他:“我刚到金三角,人生地不熟,活过今天晓不得明天,所以特地向前辈请教,但晓不得哪样称呼您?”
“小老乡,苦海无边啦,你可不要烧香拜错佛!”老乞丐端起酒杯就喝。
至诚举杯敬酒,“看您老说哪里话,做伴流浪也是种乐趣,以后只要您不嫌弃。”
老乞丐犀利扫了他一眼,“看你就不是这条道上的人,没看见这里鬼多人少!看在同是中国人,我不想害你,这里是条死路!回去吧小老乡,别吃错药当屎壳郎,更不要去赌石!”
“我不是来赌石的,是来学手艺的,并且会些医术。如果没猜错的话,您老不是乞丐,是场口失意的老江湖。”至诚转动酒杯说,“哦?这可真有意思了,在这里除了黄赌毒,还有什么可学的?”
老乞丐只顾埋头喝酒吃菜,“想得天真,医生就不得了啦?这里人小病靠鸦片,大病等死。”啪地放下筷子,将酒仰颈喝干,起身包了饭菜提上酒瓶:“想不露宿就跟我住狗窝!”
这老乞丐张狂得没名堂,白吃白喝,还要堂堂名牌大学毕业的医生替他乞讨!老乞丐冷漠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至诚心里冰凉,今天是驼子打伞——背湿(倒霉),碰到老怪物了!大吃一顿,一句有用的都没有问出来。
窝棚在挖玉场口的山脚下,由烂木板搭成。真是棚如其人,蓬头垢脑浑身稀烂,孤零零的像尊破败的土地庙,时刻窥视场口出土的珍宝。
“到了!”老乞丐吱嘎推开东倒西歪的门。低矮的窝棚杂乱不堪,确实像个狗窝。
坐下后,老乞丐低垂着眼帘问:“说吧,为哪样看上我的?”
“您老目光炯炯有神,不像乞丐,多余的话我不想说……”至诚打开饭菜,“其实您只关心我是否会看病,至少我晓得您腰受过伤,蹲在饭馆门口站不起来。”老乞丐不为所动,脸色冰冷目空一切。至诚起身要老乞丐躺下,点穴、推拿;按压病灶说:“这是早年挖洞子塌方,或劳累过度留下的伤病;以后用针灸、火罐会治好的。”
推拿完毕,叫他试着蹲下站起,果然病症好了大半。至诚重新入座,“您这只是小病,对我来说算不了哪样。”
“念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我可以回答几个问题。”老乞丐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至诚有些无语了,不装你能死啊,随即心口不一地说道:“我在苗寨游玩时,对易容术发生了兴趣,经过打听来到这里拜师学艺。”
“表面看你挺老实,看来也是心术不正之辈,莫非学成之后去做偷鸡摸狗之事。”老乞丐死死盯着至诚,想将其看透一般。
至诚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故作轻松地说:我有难言之隐,但绝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
“一看你就是非法越境,走的险路。普通人进金三角往往从泰国入境过来,正常人是不会来这里的,四处乱走的话会被逮捕,到时候可真是生不如死。”老乞丐一针见血地指出。
至诚有些坐立不安,没想到刚来此地就碰到个人精,不仅什么都没问出来,还被人掀底牌了,想了想接着说道:“我是不会走的,我懂医术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医术?”
老乞丐宛如听到非常可笑的事情一般,不住摇头。
至诚没有继续说,他总觉得这个乞丐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