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照国的飞华镜玉楼虽说是仿造,但内在格局比之青陵那家丝毫不逊色,反倒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细心查看,便可看出这屋里的纱帐绸缎皆是上品,绣花做工也是积极精细。大堂中央乃是一座水榭,水榭中央搭着一座木制的高台,台上散着些许新鲜的红色蔷薇花瓣,台上有六位红纱蒙面的女子在跳舞,舞姿婀娜,身材妖娆。楼里点燃的熏香也极其好闻,没有那种低俗呛鼻子的气味。虽然大堂之中亦是都些来寻欢作乐之人,看舞却也是极其认真,时而品头论足一番,倒像是一些附庸风雅的才子书生,的确与以往那些青楼楚馆有些不同之处。
“两位公子在这可有旧识?”迎面而来的老鸨子,看着三十来岁,走起路来扭腰摆臀,连头上的金步摇都发出清亮的声响,一颦一笑之间都是风情万种。
“我们约了个朋友再次碰面!”
“找人呐!”虞妈颇有些嗔怨的样子,柳眉一弯,真是叫人看了不好意思。
“虽然我们没找姑娘,但银两自是不会少了虞妈!”张醉侠出面打了圆场,示意风鹰给钱,风鹰看不懂张醉侠的意思,木楞了半响没反应,张醉侠只好忍痛将自己的钱袋给了虞妈,虞妈将钱袋在手中掂量了一番,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这还差不多!”
“张公子我们不过是找主子,何必给钱?”
“你不给他会让我们找吗?一看这地方就不便宜!”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我终于明白为何绝儿身边只会留你!”张醉侠无奈地叹气,催促道:“赶紧带我去见绝儿吧!”张醉侠想着那白花花的三十两银子便心疼得厉害,又一想到轩辕绝,这钱花的还是值。
“是!”风鹰带着张醉侠穿过大堂绕至后院,后院之中又分春晖、夏渊、秋暮、冬霜四楼,这四楼各有六层,每层都挂有大红灯笼,而回廊之间时不时有人来来往往,打闹嬉戏、简直如同闹市一般。
两人上了春晖楼爬至楼顶,张醉侠才道:“你早说在六层我们飞上来不就行了,何必爬楼这么辛苦?”
“张公子有所不知,这云中城有禁飞令,凡是非官府朝廷下令不得在云中城上空飞行,违者可就地正法。”
“还有这种事!”
春晖楼六层大大小小的房间也有一二十间,风鹰将张醉侠带至回廊之中最里面的一间房,一开门便是扑面而来的酒香,一闻便知是上等好酒,至少也是窖藏了十年的陈酿。忽然一抹紫纱从张醉侠的面前飘过,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味,接着传出嬉闹的笑声,清脆悦耳笑声主人应该是位妙龄少女。张醉侠细看之下果不其然,正是一巧笑倩兮的妙龄少女,这少女穿着极为大胆暴露,那一身紫纱几近透明,内里除了一件绣花肚兜儿便是一条丝质的裙裤长至脚裸,看见张醉侠时,丝毫没有一丝不好意思,反而大胆地贴近张醉侠,一把将人也给拉进了屋里,嗲声嗲气地道:“公子一起来玩嘛!”
这头刚将人拉进屋里,不一会儿的功夫又飘道了别处,只见那少女往靠在屏风边的轩辕绝喝酒的怀里一倒,轩辕绝顺势将这少女搂在怀中,只见那女子似醉非醉的模样,嗔怪道:“公子,有人来了!”
“这,这是做什么?”张醉侠一进门便见到这般香艳的场景,便是半响说不出话来,风鹰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中规中矩作了一揖道:“主子!”
“风鹰你竟然也学会自作主张了?”轩辕绝看向风鹰的眼神极为冰冷,随手将手中的酒杯扔向风鹰,正好打中风鹰的胸口,风鹰重重向后摔去,倒在地上嘴角挂着一丝血痕。接着浑身一震麻冷,缩成一团在地上打颤。
“念在你跟随我多年的份上,这次便是小惩大诫!”轩辕绝隔空取过桌上的酒壶,饮下一杯,转而看向张醉侠道:“我从未叫他找过你,现在你可以走了!”
“你对风鹰做什么了?”
“这是我们主仆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张醉侠扶起风鹰,接着走进这房间,一指那穿着暴露的少女道:“出去!”
“公子!”那女子以询问的目光看向轩辕绝,极少见到张醉侠生气成这个样子,的确有几分气势汹汹的模样。
“你先出去!”轻轻一推那女子便在两人之间旋转了几圈才站稳,有些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还识趣地带上了门。
“你!”张醉侠走到桌边拎起另一个酒壶,自斟自饮,有些苦恼,却又不知如何表达,只能自顾自地喝闷酒,而轩辕绝也未曾说过一个字,有些沉闷地站在原地继续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而屋外依旧继续着歌舞升平的嬉闹,与屋里格外安静的世界判若两个世界。
“公子,你来追我啊!”
“小浪蹄子,你就会勾引人,等本大爷抓住你,叫你好看!”
“哟,稀客啊,兰相公请进!”
“我要甄宝斋的那个红珊瑚!”
“行,只要美人儿喜欢,别说红珊瑚,哪怕是送个甄宝斋都行!”
“曲大人就会捡好听的说!”
走廊里熙熙攘攘来来去去已经不知多少人,屋里却依旧是各饮各的酒,各想各自的事情。
“你随伯母走后,发生了何事?”
“无事!”
“那你说,你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自以为了解我多少?如果没有其他事,告辞了!”轩辕绝正欲离开,张醉侠突然一个闪身拦住了轩辕绝的去路。
“今夜定要把话说清楚!”
“我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好说的!”轩辕绝绕开张醉侠继续朝门口走去,张醉侠一手抓在轩辕绝的肩上,轩辕绝往后稍靠一步,虚影一晃已然侧到另一边,张醉侠乘胜追击继续挡路。
“让开!”
“不让!”
“你再这般阻拦,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又如何?”
“你!”轩辕绝一掌拍向张醉侠,张醉侠不躲不闪,虽然只用了三成功力,却未曾料到张醉侠竟然会不要命地阻拦自己离开,未曾来得及手势,便张醉侠打摔在墙上,张醉侠捂着肩膀笑道:“上次我刺你一剑,这回你打我一掌,我也不欠你了!”
轩辕绝也不再理会张醉侠转身便走,风鹰听见屋里有打斗的声音,却又不敢闯进去看,如今见只有轩辕绝一人开门出来,便朝屋里看去,只见张醉侠捂着左肩,地上一滩血渍,匆忙之下风鹰冲进屋里去看张醉侠,却见人已经昏迷不醒。
“主子,张公子未曾用内力抵抗,如今中了你一掌,经脉寸断,已然命在旦夕!”风鹰朝尚在门口的轩辕绝大呼一声,却听得轩辕绝淡淡说了一句道:
“那是他自找,你不该带他来这里!”说罢,轩辕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主子!”任风鹰再喊也唤不回那人回头看一眼,风鹰只好先用真气稳住张醉侠的气息,再思营救之法。
亜赫族顺利占领烟渝一地后,便乘胜追击一举连攻下昊州、瞿亓城两座大城才暂歇脚步。轩辕赤阴既然答应云紫心交出琬琬的尸身,自然不会食言,这次亜赫族暂歇停战,便是澄皇子实践星照国之行的准备之一。澄皇子身为轩辕赤阴与云紫心交易见证人,同意众人先行前往大漠万绝城。
万绝城身处大漠奇境之中,其中千里冰封的寒洞原本是历代城主闭关练功的地方,更是万绝城的禁地,如无城主允许不得私自入内,而在轩辕绝死后,这一切自然归于轩辕赤阴之手。自轩辕赤阴得手这一切后,便将藏于千里冰封深谷之中的琬琬尸身秘密转运藏于此处。
“这就是百年之前名震天下的第一美人琬琬?果真是位当世无双的美人,可惜,真是可惜了!”澄皇子自第一眼看到冰棺之中双目紧闭的女子,便再难以移开目光,进而开始细细打量起这个被轩辕赤阴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大美人,到底漂亮到何种地步?
“美则美矣,只可惜比之轩辕绝还是稍差了些!”云紫心看着冰棺里的女子,如画的眉目如精雕细琢出来的,尤其清冷干净的气质却给人一种敬而远之的疏离感。
轩辕赤阴听到云紫心的话皱了皱眉说道:“哥哥是男子,不能比,再则说,琬琬乃是一舞倾城,舞艺极好,只要一登台献艺,便是绕梁三日的功夫,只可惜再也看不到那曲倾绝天下的飞天璇月舞!”
施伐凹陷的眼睛更为突出,好似几天几夜没有睡觉,双眼乌黑,更加瘦骨嶙峋,面目有些狰狞,可见那些兽兵也不是那般好用之物。
“别说那么多了,云紫心你赶紧施用附魂之术,转移魂魄!”施伐有些不耐烦地催促这些被琬琬所迷惑的人,云紫心道:“你们都出去!”
“那可不行!”轩辕赤阴第一反对,可云紫心坚持道:“教授我秘法之人,吩咐过此法不得外传!”
“不过就是具女人的尸体罢了,再漂亮离开这冰室也就是白骨骷髅,有何好在意!都出去等吧!”施伐自从操作兽兵之后,身子越来越虚,性子却越来越急躁。
“云紫心你最好别给我刷什么花样!”轩辕赤阴稍作威胁便于澄皇子等人退了出去。